這一次,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一定要逼青媚說出真相,她一下子變得清醒,沁血的眼睛染上陰狠絕決。
“采蘭,你速速飛鴿傳書給青媚,就告訴她,我已經查出了外室就是姜辭,若她還肯據實以告,我便直接去問元祈哥哥。”
“是。”
采蘭急急轉身離去。
她一走,崔素言突然像是全身的力氣被卸了一般,身子往前一傾,手撐在院門上才能支撐自己不慢慢滑落在地。
這一輩子,她唯有一個心愿,就是嫁給趙元祈。
好不容易快要清除一切障礙,連老太妃都開始接受她了,她不能讓任何人擋住她的路。
……
皇宮
一名大太監正在前恭恭敬敬的引路:“世子爺,皇上正在御花園沁園亭等著您。”
趙元祈眉頭微微一皺,疑惑道:“不是說軍情緊急,為何會在御花園?”
太監笑道:“皇上的心思做奴才的哪里能知曉,不過奴才倒聽聞一件事。”
“何事?”
“契國有意派舞陽公主和親……世子爺你是聰明人……”太監笑得隱晦,“應該知道皇上為何事召你入宮。”
趙元祈臉色沉了一下,繼而道:“多謝張公公提點。”
“世子爺不必客氣,不過是小事而已。”
說話間,二人已來了沁園亭,今日無風,陽光甚好,斜斜的照入亭內,很是溫暖。
皇上正斜斜的依在鋪著錦墊的欄桿上,瞇著兩眼,很是享受的聽亭內美人素手彈琴,琴音靡靡,纏綿入耳。
陽光籠在他的臉上,讓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柔和了一些,整張臉顯得容光煥發,仿佛一夕之間年輕了許多歲。
趙元祈走過去,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皇上慢慢抬起雙眼,含笑看著他:“起來吧!坐下說話!”
“多謝皇上賜座。”
“你這孩子,現在在朕面前怎這般拘謹。”皇上笑著指指他,甚是和藹道,“朕還是喜歡你像從前一樣,親親熱熱的叫朕皇帝伯伯。”
趙元祈心情復雜的坐了下來,開口喚了一聲:“皇帝伯伯,不知宣召元祈所為何事?”
皇上正笑著要回答,忽然“啪”的一聲,琴弦斷了,美人頓時嚇得怛然失色,慌里慌張的撲通跪在堅硬冰冷的地上,戰戰兢兢的求饒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妾一時失手……”
皇上不耐煩的冷聲一喝:“來人啦,拖下去!”
“皇上饒命……”美人嚇得臉色慘白,幾乎癱軟在地,跪爬到皇上面前,伸手弱弱的扯住他的衣襟,驚惶不定的看著他冰冷的眼睛,苦苦哀求,“皇上饒命啊,臣妾不是有意的,是……”
皇上的臉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比這宮城屋頂還未來得及化開的雪還要沁骨:“來人啦,將這賤人拖下去,砍了她的雙手打入冷宮!”
“皇上——”
美人發出凄厲的一聲叫,很快就被兩個宮人拖了下來,她極力的掙扎,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真是掃興!”皇上滿臉的不高興,站了起來,撣撣明黃衣衫,“元祈,冷梅園臘梅花開得正好,你隨朕一起賞梅去吧。”
“是。”
沁園亭離冷梅園有一段距離,走了一刻鐘的功夫才到,未進園先聞到一陣幽幽梅香,皇上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氣,贊道:“這世間所有香加起來都不及這梅香,而梅香又不及……”
他沒有再說,大跨步的朝著園內走去,又突然回頭問了一句:“元祈,等過了年,你有二十三了吧?”
“是。”
“太子在你這樣的年紀連孩子都有三個了,還有你二弟也早已成親有了孩子。”皇上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元祈,你可要加緊啊,莫要學老三那么放浪形骸,太妃都這么大年紀了,還要再為你的婚事犯愁。”
趙元祈皺了一下眉頭,勉強作出一個笑,又道了聲“是。”
皇上又嘆道:“前兒你父王還在朕面前提過你的婚事,那崔素言雖好,不過身份太低了些,配不上燕王府的門第,依朕之意……”
“誰,是誰在哪里?”
皇上話說到一半,忽然有個小太監失聲驚叫了一聲。
皇上驚了一下,張公公見皇上變了臉色,將手中麈尾打在他身上,低喝道:“小全子,你怎么回事,在皇上面前也敢這樣冒冒失失的,還不趕緊給我滾下……”
他還要再往下說,順著小全子眼神看過去,自己也驚呆了。
皇上也意識到了不對,抬頭看去,就看到冷梅園中蟬玉閣明紙糊的窗戶上,清清楚楚勾勒出兩個人影,像藤枝纏著樹,死死的抱在一起。
皇上的臉色立刻黑了,氣得牙齒打顫,龍顏大怒:“宮禁重地,誰敢放肆,竟做出如此穢亂宮闈,傷風敗德之事,給朕將這兩個人拖出去斬了!”
“……”
張公公已經白了臉色,能是誰?
不就是皇上最最看重的太子么?否則,誰也沒有這樣大的膽子,光天化日就敢作出如此不堪行徑。
而且今兒太子恰巧入宮,然后就沒了蹤影,有宮人說瞧見太子朝著冷梅園的方向來了,不想,他竟膽大包天至此,置皇室顏面和森嚴宮規于不顧。
他看出來是誰,卻一個字也不敢說,更不敢真的讓人去將太子拖出斬了,一時躊躇在那里,又惶惶看了趙元祈一眼。
趙元祈也看出來是太子,他深知皇上對太子的器重,只默默沖著張公公搖了搖頭。
偏偏在這時候,小全子驚慌的說了一聲:“好……好像是太……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