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琳看著這一滴水滴，嘴角彎起一抹笑意，索性伸出雙手來捧著，雪花一片一片地跑進來，不一會兒就又化成水滴，順著手縫隙溜出去。

站在雪地上，承受著雪花的親吻，海琳的身上不一會兒就滿滿一身了，一輛出租車開過來，放慢速度，開到海琳跟前。

海琳坐了上去，“去三元巷。”

***

盛海又來了幼兒園，和梅華說了一會兒話后就走了。

院子左邊有秋千，梅華坐上去蕩起來，“他說他愛我，讓我嫁給他。”

“你自己呢？”

“我心中有愛的人，只是他說，自從見到我那天，我就在他心里了，所以他翻山越嶺地找到了我，就是想和我結婚，想一輩子和我在一起。”

“翻山越嶺？”

梅華就把盛海找她費了多少時間，走了多少彎路的事情說了一遍。

蘇瑜笑了，“還真是讓人感動。”

“我也很感動，一個人肯為我這樣辛勞，不能說無動于衷，只是我已經心有所屬，再感動也不可能嫁給他。”

只是那個人卻永遠都不會是她的，梅華眼中有了濕潤。

蘇瑜恢復了記憶，也就想起了梅華曾經和高歌的事情，不過在蘭馨語女兒的滿月宴會上，卻看見高歌又和琪琪在一起了。

而當年高歌和琪琪的事情鬧得很是沸沸揚揚的，高歌還差點自殺，聽說還是梅華救了他，從那以后，高歌和梅華成了戀人關系。

可現在……蘇瑜無奈地嘆息了聲，人活著，總是世事難料。

“蘇瑜，我想靜靜，我替你值會兒班，你十點前回來就行。”

幼兒園有值班的規矩，今天輪到蘇瑜了，秦牧野來看了她，陪著她在幼兒園里吃完飯后，和蘇揚通了電話后，秦牧野才走了。

“好，你一會兒就回屋吧，下雪不冷，可雪花落到身上多了，衣服就會潮潮膩膩的，也會引起感冒的。”

“我知道。”

走出幼兒園，蘇瑜仰頭看了會兒飄飛的雪花，就又漫步在街道上。

雪花是年輕人浪漫的最愛，男孩兒牽著女孩兒的手，年輕父母帶著孩子徜徉在雪花下。

蘇瑜看著微微地笑了。

蘇瑜在上到咖啡店前，看見了臨窗坐著的、梅華口中說的那個叫亞楠的女孩兒，她走了進去。

“就是因為你的信步才會來。人的腳步在一個模糊的時段里會受心的指引來到心里最深處那個最深刻卻又在表層上已經忘卻的地方。”

說完這一大段沒有標點符號的話語后，亞楠輕輕一笑，合上電腦，看著蘇瑜，“我和你的緣分總是在你的信步由韁里。”

“所以你說了那么一大堆話？”

亞楠卻問了她，“吃了嗎？沒吃我請客。”

“我已經吃過了。哦對啦，我現在梅華的幼兒園里上班，今晚上我值班，梅華在園里，我就出來走走。”

“那就喝點兒酒吧。”

“謝謝你上次救了我，在東海市的那次。”

亞楠招了下手，服務生又過來了，點了一瓶紅酒，還有幾樣菜。

打開酒瓶，把酒倒進杯里，亞楠端起來，雙眼迷離，“我的網名叫夜里幽靈，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你可以告訴我。”蘇瑜喝了一口。

亞楠笑了聲，很怪異地笑，然后把酒一口喝了進去，“因為，我是個不能在陽光下行走的人，就和夜里那些出沒的幽靈一樣，只能在夜晚溜出來，找一找自己的軌跡。所以我會認識梅華，現在又認識了你，因為你和梅華也是不能在陽光下行走的人。”

蘇瑜愕然地看著亞楠，心里有著驚濤駭浪。

不能在陽光下行走，不就是身份不能曝光？

難道亞楠也愛上了又婦之夫？

還有梅華也是？要是那樣，梅華心中的愛人就不會是高歌。

她說我也是？我和謝逸然的事情，直到現在只有蘇悅和蘇瑯知道，這個女孩兒是怎么知道的？

難道她學過易經？學過麻衣相術嗎？

亞楠已經喝進去三杯了，她的眼睛此時忽閃著憂郁之色，見蘇瑜看著她，臉探過來，靠近蘇瑜，“你是不是在想我的故事？”

蘇瑜輕笑了下，“是啊，你給人迷惑的感覺。”

“那我就告訴你。”亞楠又仰頭喝了一杯，然后說，“有一個女生，在她八歲的時候，第一次張嘴問她的媽媽：我爸爸是誰？媽媽看著女生，等了一會兒，也問了一聲：你覺得媽媽愛你嗎？女生點點頭。媽媽伸手摸著女生的頭，柔柔地笑了：那就夠了。

從此后，女生沒有再問過媽媽爸爸是誰，但她小小的心坎里有一個認為，那就是爸爸是個壞蛋，所以媽媽才不想提他。因為身邊一些小朋友的爸爸就是壞蛋，老是欺負他們的媽媽，有的爸爸跟著別的女人走了，小朋友就沒有了爸爸。

所以她從來不跟男孩兒一起玩兒，不跟男生說話，不跟男人接觸，直到十八歲那年考上了大學，這個時候，她很想知道爸爸到底是誰？長得什么樣，可媽媽依舊不告訴她，女生最后以死相逼，媽媽這才告訴了她。

原來她的爸爸在一次醉酒后，把她媽媽當做另一個女人，巫山云雨了一番后，揚長而起，再無蹤影。就那一次，媽媽的肚子里就有了女生，女生問媽媽，為什么要生下她？媽媽的臉色竟然有了紅暈，媽媽說，她愛爸爸，一直偷偷地愛著。

為了給媽媽討回公道，女生找到了爸爸，想不到她的爸爸竟然是一個很富有很富有的地產大亨，錢多的數不清。女生對著她爸爸：‘給我五百萬。’”

說道這兒，亞楠看著蘇瑜，“我想你能想到女生是誰。”然后哈哈笑起來，那笑聲毛骨悚然。

店里其他的客人全都看過來，不過蘇瑜沒有制止她，只是再次給她倒上酒。

亞楠止住了笑，“我就是那個女生，一個二十年來不知道父親是誰的私生女，可是他卻說，他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一個女人在等待他，還給他生了孩子，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可他卻承認了我，他竟然連DNA都沒有驗，他說，我長得和他老媽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的人是你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他給你錢了嗎？”

“給了，很爽快地給了，不是五百萬，而是三千萬。”

蘇瑜看著亞楠，“你為什么要告訴我，說起來，我和你只見過三次面，包括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