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蘇和巖風似乎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簡單的任務,正準備說什么的時候,林歸晚卻又開口道:“嫣兒懷孕了,你們自當好好的護著她,況且沿路不知道有多少危險,更可能還會有人追殺,所以你們一定要好好保護她,聽到了沒有?”
林歸晚難得嚴肅,水蘇和巖風自然知道著件事并不是他們想象中極為容易的事,但只要能夠主子和夫人做事,他們便已經(jīng)很開心了,當下便直接應了下來。
半個時辰之后,一行人再一次分成了兩隊人馬,一隊往苗疆的方向而去,另一隊,則是前往南海。
阿若坐在馬車上,掀開了馬車后面小窗子的窗簾,一直在巴巴的望著嫣兒的方向,林歸晚嘆了一口氣,把窗簾放了下來,然后伸手把小孩的鬧到掰正,細聲道:“別看了,越看就會越舍不得。”
小孩沒有說話,半響后,把腦袋扎在了林歸晚的懷里,無聲的哭泣,林歸晚一邊伸手拍著小孩瘦弱的脊背,一邊默默在心里想著,這一去便當真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了,要重新見到嫣兒也不是會是多久以后的事。
她莫名的便有些感慨,眼睛輕輕的閉了起來,眼底的一派黯然,不愿意再開口多說一句話,整個馬車里,只有阿若清淺的抽噎聲,一聲一聲的,敲擊著別人的心臟。
與此同時,林風眠已經(jīng)換了一身盛裝坐在了院子的大廳首位上,她的旁邊擺著一杯上好的龍井,香氣裊裊,龍井旁邊還擺著幾碟點心,看起來極度的美味,但她卻連看也沒有看一眼,精致的妝容上,眼睛一直緊緊的閉著。
余音然跪在下首,雙腿已經(jīng)隱隱的有些發(fā)麻了,但還硬生生的忍著一聲不吭,她已經(jīng)在這里足足跪了一個時辰,但林風眠就宛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句話也不說,眼睛還是閉著的,她沒有辦法,她左右也只是一個側(cè)妃而已,因此也只能乖乖的在地上跪著,等著這位太子妃什么時候大發(fā)慈悲看她一眼,再喚她起來。
約莫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林風眠的眼睛才緩緩的睜了開來,垂首站在一側(cè)的冰心立馬把那杯還冒著熱氣的龍井端了過去,給林風眠潤了潤喉嚨后又小心的提醒了一句:“太子妃醒了啊,這側(cè)妃娘娘還在地上跪著呢。”
“哦?”林風眠似乎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一般,連忙低頭看了過去,一眼果然看到了還跪在地上的余音然,不由得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邊伸手撫摸上自己的腹部,一邊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繼而才道:“妹妹不要見怪,我進來有了身孕,身子骨也便跟著不好起來,平日里坐著坐著總是會困乏,剛才便一不小心打了個盹,妹妹不會介意吧?”
余音然嘴上說著:“姐姐哪里話,妹妹怎么可能會介意區(qū)區(qū)小事,左右也不顧是跪一小會兒罷了,還能練一練禮儀姿態(tài),妹妹還要謝謝姐姐呢。”但她心里說的卻是:既然都已經(jīng)說話了,又為什么不率先讓她起身!
林風眠的眼睛微微的瞇縫了起來,探究一般的直直盯著余音然看了好一會兒,半響后,才輕笑著道:“瞧我,又給忘了妹妹還跪著呢,冰心,還不快扶側(cè)妃娘娘起身。”
冰心應了一身后便躬身下去攙扶,余音然嘴上說著:“謝姐姐。”心里頭卻恨到了極點,這個林風眠未免也太會裝腔作勢和仗勢欺人了些!
待到在一側(cè)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余音然才覺得自己的雙腿隱隱的有了些知覺,但還是一陣又一陣的在發(fā)麻,卻也只能暗自忍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后也不開口,只靜靜的等著林風眠說話。
果不其然,在等了一會兒后,坐在上首的林風眠便悠悠的開了口,說的卻不是余音然以為的那件事,只聽林風眠道:“妹妹已經(jīng)嫁到府中兩日有余了,做姐姐的竟還未問過妹妹可有什么不適應的地方,那現(xiàn)在便來問一問,若是妹妹覺得那處院子住的不舒服,想要回原先的那一處也是可有的。”
余音然一怔,半響后回過神來,林風眠這個不懷好意的女人,那處院子的封念謹特意為嫣兒準備的,她要是說想要搬回去豈不是要被封念謹活活的弄死嗎?
她眼底劃過一抹深色,知道林風眠這是在試探她究竟是聰明還是愚蠢,但她來這太子府里便是為了來奪權(quán)了,自然不可能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那一面,剛才下跪已經(jīng)吃足了苦頭,那是她身為一個側(cè)妃的命,正經(jīng)主子有權(quán)利罰她。
但但她真真正正的開始分林風眠的權(quán),林風眠再想動她也要掂量幾分,思及此,她便不動聲色的道:“那處院子好是好,但不是妹妹我住得起的,姐姐不用為了妹妹煩心這等小事。”
看來這個女人是當真知道嫣兒那個賤人的事情了?林風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半響后,還當真是呵呵的笑出了聲。
余音然有些不解,抬眼看過去正好接觸到了林風眠嘲笑的眼神,內(nèi)心猛的一沉,陡然間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還不待她反應過來,林風眠突然道:“妹妹,你覺得你自己是個替身嗎?”
余音然一怔,在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之后,臉色不由得白了好幾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林歸晚會是這樣一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女人,不應該是厲聲質(zhì)問她有什么資格分太子妃的權(quán)勢嗎?為什么要轉(zhuǎn)個話題來說她是不是個替身?
余音然臉上一瞬間的泛白自然沒有被林風眠錯過,她伸手攏了攏自己的發(fā)髻,輕飄飄的看了下首的人一眼,半響后,又道:“你也知道嫣兒是誰吧?”她輕輕的嗤笑了一聲,又道:“當真是可笑,明明的名正言順的禮部尚書府小小姐,最后卻要淪為一個不知名的女人的替身。”
她這話正正的戳中了余音然的心窩子,余音然頓時感到連呼吸都困難了幾分,這是她心里最邁不過去的一個坎,明明她才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小姐,為什么要為了給一個不知名的女人讓位而獻出自己的生命,況且那個女人還只是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