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顏!”拓跋樓瞬間清醒起來,沖到她的營帳前,火勢熊熊燃燒,吞噬著能點著的一切。
拓跋樓脫下戰甲,撲著面前的火,飛快竄進去,拉著不斷咳嗽的兩個姑娘逃出生天。
“咳咳咳咳——”流螢被拉出來后倒在地上,不斷的咳嗽。
仆蘭葉也滿臉狼狽,身上臉上全是灰。
“快點救火!”拓跋樓飛快的跑遠,他們這里離河不遠,若是能緊急撲救,還是能將營帳和糧草救回來。
營帳里,叫喊聲,呼救聲盈天。慌慌茫茫的人,不斷的抬著水來撲滅火。火勢一點點的減小,被撲滅了。
高坡上的封喻川看到火差不多被撲滅了,抬了抬手:“撤——”
“這邊還有——”
“快!”
終于將火撲滅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煙火味兒,幸好今日被潑濕的火藥,沒有被點著,不然將他們一個個都炸死了,豈不是很冤?
“該死!”拓跋樓咬著后槽牙,氣的臉色漆黑,拳頭捶著地面。
他們的糧草全都被火燒了,明天都拿不出什么吃的。
這是封喻川在逼他,逼他做一些不人道的事。
“來人!”拓跋樓陰沉著口氣,低聲喊著。
“王子,火已經被撲滅了,糧草只剩到明天中午的夠吃。”
被叫來的士兵還以為王子要詢問,被燒的情況。
“將我們帶來的毒藥,全部撒入河里。”還好來時帶了一些毒藥,雖說毒性不致死,可是能讓他們失去力量,像一只只待宰的小綿羊。
“是!”
鮮卑兵們個個都很氣憤,盛朝的那些狗賊,卑鄙無恥,竟然搞后面偷襲。
明日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饒,沖破城門后,自有東西吃。
“封喻川,我要你死!”拓跋樓憤恨的捏緊拳頭。
第二日清晨,涼城駐扎的兵們個個果然發生了病狀,面色蠟黃虛弱無力,上吐下瀉的。
林歸晚被人叫起來,趕緊去診治,他們這是痢疾,按說不應該啊。秋季腹瀉也不能那么多人一塊兒吧?
“你們今日可吃了什么東西?”林歸晚緊鎖著眉頭,問著生病的士兵們。
“我們什么也沒有吃呀,只是吃了早飯而已。”士兵們哀嚎著,捂著肚子。
“我也是什么都沒吃。”
“我也一樣——”
這些人異口同聲的,說著,只吃了早飯,那么有問題的就是吃早飯了。
“帶我去伙房。”林歸晚站起身子,跟著一個兵趕緊去了伙房一探究竟。
“王妃娘娘明鑒,在下真的沒有往里加什么東西,和往常一樣,只是稀飯饅頭。”
伙軍一臉惶恐跪下來,這可不是小事,全軍的生死他可承擔不起。
“在下也得了病,要是真的是在下下的毒,我怎么可能傻的自己吃?”
伙軍頭子抬起頭來,看起來也臉色蠟黃,兩頰也有些凹陷。
林歸晚也感覺不是伙軍下的藥,這關乎生死,就算不在乎別人的命吧,也不在乎勝敗,可是這件事一查就能查到他頭上,誰會那么傻?
“今日的剩飯我看看。”那問題也許出在做飯的材料身上。
“在這兒——您看。”伙軍撐起身體麻利的端來今日的飯——乳白色的米湯,雪白的饅頭和蘿卜咸菜。
林歸晚聞了聞,用指頭沾了一點舔了一口。
巴豆?!怎么會有這個?
“你往湯里豆子了?”林歸晚皺著眉回頭問著伙軍。
是不是認錯豆子了?將巴豆認錯黃豆了,放進水里了。
“沒有啊,只用了米和水煮的,咱們糧草里可沒豆子。”伙軍趕緊擺手,捂著肚子臉色露出痛苦難耐。
“這里面放了巴豆。”林歸晚放下手中的碗。
“不可能,都沒有豆子,哪來的巴豆?王妃娘娘明察啊!”伙軍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痛苦的要跪下來,林歸晚連忙扶起來他。
“本王妃又沒說你做的,你這是干什么?”林歸晚嘆了一口氣,跟他又說:“將今天做到的食材全給本王妃看看,你要是不舒服,讓其他人領我看也可以。”
“多謝王妃娘娘體諒。”那伙軍行了一禮趕緊跑走了,跑的方向正是茅房。
林歸晚環顧一周看了一下,自己走上去看著略顯破舊的的小棚子,里面壘著灶臺,架著一口大鐵鍋,鍋里還有殘存的稀粥,已經冷卻的不剩熱氣了。
灶臺上鍋碗瓢盆摞成摞,筷子也放了一堆,林歸晚走近鍋臺,手指放進鍋里沾了沾放進嘴里嘗了一口,果然是這個。
巴豆……從哪來的?
“王妃娘娘這到底怎么回事?還是先給大伙兒們治病吧?”其他兵痛苦的蜷曲著身子,求著王妃娘娘。
“不知道源頭在哪救了也白搭。”林歸晚頭都不抬,繼續翻看著。
灶臺旁邊的是幾個大缸,一缸是水,一缸是米,一缸是面。
林歸晚挨個兒嘗了一口,發現米跟面都沒有巴豆的味道,只有水里有。
“士兵,這水是從哪來的?”林歸晚趕緊回頭看著一群伙軍。
伙軍面面相覷,面目扭曲。
終于有個人回答她:“是城西的那條河,我們喝水都是從那打的。”
城西?城西的河打的水……那水里有巴豆味兒,那河里肯定有貓膩。
“帶本王妃去城西的河,所有的人全部都不能再吃城西河里的水了。”
既然找到了根源,就不怕了。
“沒了城西的河水,我們吃喝從哪來水?”有人捂著肚子問。
林歸晚翻了個白眼道:“井水啊,涼城里有井吧?”
“小的領您去看。”一個看起來不太嚴重的兵站起身,臉色有些黃。
“走吧。”林歸晚走在前頭,忽然又轉過身對他們道:“去采一些山梅子,用根煮水就會好。”
“謝謝王妃娘娘。”山梅子他們經常采來當零嘴兒吃,找根豈不是很容易。
跟著伙軍一路往西,在城墻旁看到一條河,河寬的沒邊,一路往西看不到頭。
“這條河是從上面下來的吧?”林歸晚看著這河,心里差不多有了主意。
“這條河跨越盛朝還越了鮮卑,直直往西走,也不知道頭在哪。”
伙軍跟她講著,臉色感覺不怎么好。
“行,知道了。”林歸晚點點頭,也不知道拓跋樓到底從哪搞來那么多巴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