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林歸晚被扛著,一點力氣也沒有,根本反抗不了。
拳頭砸在他背上,像是在錘背。
“你根本走不動了,扶著你多浪費時間,不如背著。”封喻川臉上帶著一些些酸酸的醋意。
城里的百姓笑容不再,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恐懼,唯恐一天城門會破,敵軍會殺過來。
士兵們都抬著擔(dān)架,一個個,從城樓之上往下,運著被炸傷的人。
血肉淋漓,痛苦哀嚎聲充斥著林歸晚的耳朵。
難道真的沒有什么辦法?光靠水潑也不行啊,火藥曬干了,照樣能用。
現(xiàn)在兩邊水火不容,和談是根本不可能的……等等,她剛剛自己想什么來著,水火不容?
水她用過了,火還沒用啊…誰打濕了火藥,曬干能用,火一點著,直接將它炸掉了,連渣渣都不剩。
這倒是個好辦法。
“封喻川,我又想到個好辦法…”林歸晚輕輕拍了拍,正扛著她走的封喻川。
“什么辦法?”封喻川繼續(xù)走著,絲毫不停。
“火啊,可以用火啊,平時點火藥不都是用火點著的嗎?那我們也可以先點燃對方的火,在沒到達城墻之前,就先爆炸。”
“你是說……扔一把火進敵軍營里,讓火藥爆炸,傷到他自己?”封喻川沉思了一下,覺得這個方法可以,畢竟火藥容易點著,點著之后爆炸,也就是瞬間的事,根本來不及將火藥投出去。
“對啊。”林歸晚重重地點了頭,這種方法雖然是有點損,不過卻是很有效的。
封喻川終于露出一個笑,輕松的舒了口氣,至少知道有方法,比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好的多。
可是剛剛他打這一仗,的確是損失慘重。城墻城門都將被炸破,搖搖欲墜著,只要再來那么一回,定是將涼城也攻下了。
“王爺,剛剛清點了一下人數(shù),只剩不到一千人,這還是只要活的都算上了,若是去了重傷不能參戰(zhàn)的,只剩下,六七百人。”
一個將士跪在他面前,臉上滿是愁容。
雖說能活著報的希望也不大吧,可是到臨死,還是有一些害怕的。
“將傷者先安頓好,死者先葬了吧。”封喻川輕輕點了點頭,怕是再來一戰(zhàn)就是最后一戰(zhàn)了,勝負在此一舉。
“是,王爺。”
“你不需要擔(dān)心,拓跋樓比你更心急,他帶了三萬人,現(xiàn)在估計還剩一兩萬人,若是他,不將這一仗打贏,那列國都會看不起他,應(yīng)該發(fā)愁的是他。”
林歸晚趴在他的背上,評頭論足。
封喻川將她放下來:“看來你是不累。”
“我累。”林歸晚慢慢走近之前住的農(nóng)戶里:“但是你扛著很難受。”
封喻川看著略顯疲態(tài)的林歸晚走進屋里,直到看不見人影,才離開。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利用這剩下的幾百人,將這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戰(zhàn)爭打贏。
而回到軍營的拓跋樓,則是意氣風(fēng)發(fā)。
憋了那么多天的氣,終于打贏了,封喻川離開了火藥,什么都算不上!
“準許今日喝一些酒!”拓跋樓看大伙都高興,也不愿意掃了他們的興。
反正封喻川是不敢過來的,他只會縮在那個小小的烏龜殼里,等著有人去戳一戳。
“王兄,是贏了吧?”流螢從營帳里走出來,看著笑得放肆的拓跋樓,也露出了一些微笑。
“多謝你,王妹!”拓跋樓拉著她的手,和她道謝:“要不是出了一點小狀況,今日就可能攻下涼城。”
“什么狀況?”流螢好奇問道。火藥是最后的武器了吧,難不成還有其他的?
“那封喻川竟然在城樓上,提著水桶,將咱們火藥全都澆透了,無奈王兄只好撤兵,不然損失太過嚴重,不值當(dāng)。”
提起這件事,他就很氣憤,明明就差一步,一步就攻下涼城了,他就可以拿著封喻川自作自受的火藥,將涼城收入自己麾下。
“沒關(guān)系的王兄,只要曬干了,照樣可以用。”流螢想了想,安慰著他。這些消失硫磺木炭,都是從鮮卑加急運過來的,并不是特別多,所以要省著些用。
“嗯,今日咱們勝了,要多喝一杯!”
拓跋樓將那些不愉快拋到腦后,臉上是帶著打了勝仗的笑。
“切勿貪杯,不然有人偷襲可就不好了。”流螢趕緊勸著拓跋樓。
拓跋樓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王妹,封喻川是個膽小鬼,只敢躲在涼城里,不敢出他的烏龜殼兒。”
“王兄……”流螢覺得有些不妥,還想勸他,可是被他阻止了。
“王妹不必多言,我心中自有分寸。”拓跋樓有些不耐的擺擺手,和自己的士兵混在一起,拎著酒壇往嘴里灌。
流螢也管不住他,只能無奈的搖頭。
殘陽如血,很快被黑暗吞并著,露出皎潔的月光,滿天的繁星。
鮮卑軍營里還在暢飲著,篝火印的人們臉龐亮亮的,每個人手里都拿著酒壇,喝得紅彤彤的,這本是最后才能喝到慶功酒。
夜色越來越深了,夜空不知哪飄來了一朵大烏云,將云蓋得朦朦朧朧的,光線又暗了許多。
朝鮮兵們一個個喝得爛醉如泥,癱在地上,桌子上打起鼾來。
在最高的山坡那兒,悄悄的出現(xiàn)一橫排的兵。
他們身后背著弓,停在山坡上,等待著,領(lǐng)頭的人發(fā)話。
“將箭都點著——”為首的封喻川也從背后抽出一根箭,用火折子,點燃箭頭,細細看來,這支箭和普通的箭有些許不同。
箭頭被布包著,用火折子輕輕碰了一下,轟的一下著起來。
將燃起的箭放在弓上,拉的滿圓。
“放——”一聲令下,百來支箭像流星一樣飛入鮮卑的營帳里。
火一下子蔓延起來,地上的人因為睡得太死,竟一時沒有人發(fā)現(xiàn),直到有人,被火燒著時,才有叫喊聲。
“著火了!著火了——”
拓跋樓迷迷糊糊的被吵醒,抬起頭一看,火光已經(jīng)竄到他的面前了。
“王兄,救救我…咳咳…”在營帳里睡著的流螢,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著起火,火蔓延到她這里,根本沒辦法撲滅。
仆蘭葉和她都困在里面,流螢向外面呼喊著,因為呼了一大口氣,嗆得連連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