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邱掌柜,阿福把手里的熏兔肉和糖炒松仁遞上:“自家做的東西,你們嘗嘗。”
邱掌柜面帶喜色:“我正說明天讓大郎與徽娘去你們那呢。”
趙阿福看眼徽娘,面色透出點點粉潤,擺手:“天冷,徽娘身子才見好,等來年開春雪化再去不遲。”
其實誰不知道,寧古塔要到來年六月初才徹底開春。
到六月底,便是酷暑。
“不用那么客氣,都是自己人。你們也別帶什么禮,非要帶,我今個帶回去就是。”趙阿福笑呵呵,直來直去,不跟他們繞彎子。
邱掌柜思忖少頃,道聲好:“賀娘子有什么要買的年貨,盡管說,下午一并捎回去,這馬上大雪封路,怕是好一段日子不見。”
趙阿福應聲,給他介紹賀書。
賀書面目緊繃:“先...先生。”
邱掌柜從他進來就在暗中觀察這后生,見他不卑不亢,十分有禮,首先就有了好印象。
他面上不顯:“你便是賀書?”
“是,晚輩前來求學,還請先生賜教。”
“這學醫,非一日之成,你在我這,至少三年識藥,三年學醫理,你若心浮氣躁,我可是要趕人的。”
賀書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做長揖:“晚輩決心學醫。”
“好。”邱掌柜臉上終于露出滿意笑容。
邱家大郎見狀,也偷偷松氣,父親總說他沒悟性,學不了醫,這次他收個徒弟,總不會再逼著自己學醫。
賀書過年前自然不會留在這了,但等來年三月就得自己往這邊來。
邱掌柜把早已給他預備好的一摞醫術給他:“等過完年回來,我可是要考驗你的,這是為師送你的年禮。”
賀書見那么厚一摞書,求救似的看眼趙阿福。
趙阿福見邱掌柜疑惑,連忙解釋:“這孩子沒念過書,我才教沒幾個字,等過年好好教他。”
“那你可有的學了。”邱家大郎在一旁皺眉擠眼。
賀書使勁點頭:“我肯定好好學。”
邱掌柜這還沒擰起的眉頭松開。
這廂事情說完,趙阿福把干娘繡的荷包給徽娘看。
徽娘訝異這繡法的精巧:“這繡法,在這布料上倒是可惜,只能賣十幾文,賀娘子,我去給你扯些好布,回頭拿來,能賣四五十文。”
賀書一開始還以為,嫂子是為了哄娘才值那么多錢,沒想到竟真這么值錢,一時間又瞅向荷包。
趙阿福卻還是不讓她見冷,這女人生過孩子,身體的健康程度是大大不如從前的,她之前難產,要好好休養幾個月才能見風。
于是又細細交代她,徽娘這才打消念頭。
邱家人丁不興,她不敢傷身子,這才生一個兒子。
趙阿福又與邱掌柜說幾句,就帶著賀荊山和賀書往佟瑜那邊去。
清水鎮是石板路,街道上的積雪堆在路兩旁,路邊有幾個裹著爛大衣的乞丐,臉上還算干凈,尚有好心人給他們一些窩頭和銅板。
街上卻明顯少見了番邦人的身影,趙阿福不由揣測,許是真被那孔大人震懾。
沒想到,想什么來什么,阿福還真沒一會就看到那眼熟的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