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旸將菜單遞給林浩。上午時間，午飯剛剛開餐，飯店里幾乎沒有客人。

林浩當然也不餓，隨便看了看，選了兩份量少的涼菜，又將菜單遞還給對面的班旸。

“我猜，你也不餓吧？”林浩問。

班旸轉頭向走過來倒好兩杯檸檬水的服務生點頭表示感謝，同時賭林浩說：“的確不餓，距離早飯剛過去沒幾個小時。不過剛演完一場戲，應該吃點什么犒勞一下自己。而且做成一單生意，很快就有一筆客觀的提成了。”

班旸看上去心情很好，是他平時禮貌微笑之外少有的發自內心的笑容。林浩也因此覺得放松了許多。

“生意沒結束之前，我們對方曉曉言聽計從百般親近，怎么剛一結束，你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林浩問。

“沒辦法，生意嘛。我們這行說白了就是服務行業，對客戶當然要禮貌和善，甚至有時候還挺諂媚的。”

“所以你表現出的對方曉曉的體貼關心，百分百都是逢場作戲？看那姑娘含情脈脈地看著你，你就砰地一下把她車門關了，倒還真是不會憐香惜玉。”

“其實這姑娘倒還真是挺可愛。雖然不算傾城相貌，不過這種童顏巨乳……哈哈你懂的。客觀來說，這算是質量很好的客戶了，我們也不是沒遇見過恐龍，還有那種相貌和脾氣上可以被雙重定義的恐龍。”

班旸做出又害怕又嫌棄的表情，林浩笑笑。

“那你怎么對人家拒之千里？臨別的時候都不好好寒暄兩句了，難道就是怕客戶對你產生感情，日后引來麻煩？”

班旸點點頭：“對啊，你做時間長就會知道，客戶只是客戶，最好不要牽涉私人生活。尤其是，兄弟，我在保護你啊！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方曉曉在我面前還矜持嬌羞一下，對你的那種情感攻勢，干脆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了！你可小心啊我告訴你，有錢有閑又失戀寂寞的富家小姐，嘖嘖嘖，簡直如狼似虎！”

看到班旸自己說完忍不住大笑起來，林浩不明所以。他雖然也看出方曉曉的芳心有動，但都被林浩歸結為自己帥臉和好身材的無限魅力，惹得女孩有點花癡罷了。哪會有班旸說得那么嚴重？

“就算你們是前輩，對待客戶的評價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吧。你說梅晗被客戶糾纏，的確很麻煩，不過那樣的客戶終歸還是少數吧？”

“當然，會在生意結束之后還來找麻煩的客戶，的確是少數。不過據我的經驗，這個方曉曉對你的喜歡，以及她死纏爛打的能力和可能性，絕對不是小事。總之，她最近很可能會跟你聯系。你如果不想跟她糾纏不清，還是一開始就讓她知道你的明確態度比較好。我看你還是很心疼小姑娘的，不要被這種小娃娃騙了呀！”

“哈哈哈，謝謝旸哥指點了，我一定會小心的。不管怎么說，跟你合作這一單相當開心，也學到不少東西。兄弟在百峪人生地不熟，以后可能還有麻煩旸哥的事情呢！”

林浩說著，舉起裝著檸檬水的玻璃杯，有模有樣地去碰了碰班旸的玻璃杯。班旸被林浩逗笑，跟他一樣干了半杯檸檬水。

“照顧你是應該的，大家在這個公司里，都是互幫互助起來的，一家人嘛。再說，小老板可是特別囑咐我照顧你，千萬不能讓你跟客戶陷入不清不楚的關系。”

林浩聽著班旸的話，感覺有些奇怪：“小蘇老板特別囑咐你，不要讓我跟客戶有關系？這種事情還要勞駕老板大人親自關照啊？”

林浩的語氣似乎不是驚訝，只是一句普通的詢問。而他偷偷觀察班旸的臉，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班旸在想些什么。

“對啊，”班旸用和剛才一樣普通的語氣說，“瑾彤當然也怕你還沒開始工作就陷入莫名其妙的麻煩之中。”

林浩笑笑，說了句“我去趟洗手間”，便起身走出位子。在衛生間的轉角處，林浩偷偷探過頭來，發現班旸正拿著手機，飛快的速度敲打鍵盤，似乎在發著什么消息。而林浩明明記得，從剛才進飯店坐下開始，班旸的手機就沒從包中拿出來過。

洗了洗手，回到座位，林浩不出所料地發現班旸的手機依然不在桌上，很可能被他放回了包里。

客人稀少，林浩和班旸點的菜又不多，所以菜品很快就上齊了。

“接下來我們還有什么工作？”林浩問。

“應該沒有了吧。我看最近的服務申請郵件和電話數量，相比之前就已經少了很多。應該是如預料那樣過了生意最紅火的時間段，可能會有很長時間的低谷。”

“小蘇老板為這事很發愁？”

“那倒沒有。雖然業務量有所減少，但之前創造的名氣和口碑還在，所以價格提上去很多。最近的繁忙又讓每個員工增加了很多經驗，在如何計劃和安排收費上也有很多進步。如果不像前段時間那么忙，大家可以一起合作完成生意，不用太累太著急，效果也許會更好。我們這種業務畢竟不能靠跑量賺錢，還是應該精益求精，爭取做成高端私人定制服務比較好。”

“你對公司的定位和未來規劃做得真好，”林浩忍不住贊嘆，“蘇瑾彤小小年紀做成現在的愿影公司，想必有很多都要仰仗著你們的幫忙，群策群力吧？”

班旸低頭笑笑，隨后意味深長地看著林浩：“瑾彤是我們的好朋友，這自然沒錯。但是出來工作，誰都不是為了什么義氣，一定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

“你是說，你的努力主要為了賺錢？”

“當然！”班旸毫不避諱，“感情歸感情，生意歸生意。如果我單純是瑾彤或者龍哥劉威的好朋友，不會在愿影公司如此盡心竭力。你的情況我還不了解，太私密的問題我也不會打探，不過可以跟你說說公司里不是秘密的事情。瑾彤和劉威都是富二代，他們很大程度上是邊找樂子邊賺零花錢。龍哥是因傷退役的刑警，跟蘇家有舊交，算是蘇家利益網絡中站在蘇瑾彤這邊的人。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留下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