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旸繼續說：“事實上，我們還希望更多地了解你和賀忠以及第三者那個女孩的詳細信息。你的資料和要求我們都看過了，但是了解得更多，我們的計劃就會越合適，也越不容易出現差錯。”

班旸說著，取出了筆和筆記本。但林浩可不是會出門帶著公文包和記錄用品的人，今天出門更是連個塑料袋都沒帶，只好跟著拿出手機，以便隨時記錄。

方曉曉在沙發的角落蜷成團，舒服又頹廢地靠在一邊：“我不了解那個小三。不過說真的，我對那女孩也沒什么敵意。無非就是喜歡去夜店玩的大學生，只不過賀忠看上了，又騙到手了。算她倒霉。”

林浩發現方曉曉的怨恨不波及小三，而是都在賀忠身上。并且分手一個月之后，方曉曉似乎沒有了對過去戀情的留戀，而是攢足了不滿，火力全開準備教訓那個渣男。

“你和賀忠的戀愛，已經有三年了？”班旸問。

“不到三年吧，”方曉曉邊說邊不自覺地欣賞自己剛做的指甲，“在一起的時候我大四他大二，現在我畢業兩年了，他剛畢業。那小姑娘好像才大一。”

“三年里你們感情好嗎？吵過架？他有什么明顯的缺點嗎？”

“缺點……那可就多了。他花心，貪玩，好吃懶做，而且還特別虛榮。之前他有一個很漂亮的同班同學喜歡他，兩個人曖昧了很長時間，但是還是結束了，他的一個兄弟一次喝多了對我說，賀忠就是嫌棄那個女孩家境普通。可憐那個漂亮的姑娘，是真的很漂亮，第一次都給了賀忠，還是沒能上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有其他追求者，虧我這么多年出去玩都瞞著他，為了他放棄了多少好男人。我算是已經清醒了，他跟我在一起就是因為我家的經濟條件，能讓他在外吹牛有了一個富二代的女朋友，平時給他買些奢侈品的禮物，還替他去夜店結過賬。說到底他根本不喜歡我，這個渣男！禽獸！”

林浩知道叫停她的人身攻擊也沒有用，只有讓她把胸中的淤血都發泄出來，才能恢復理智客觀地評價那個賀忠。而聽到方曉曉對過去兩個人戀情過程中的外遇桃花如此描述，林浩恍然人不可貌相。這個看上去像洋娃娃的姑娘，實際可是放蕩不羈愛自由的社會人。

“所以，你們戀愛過程中，都分別有過出軌行徑？”班旸一語中的，抓住重點問題。

方曉曉點了點頭。

“那關于賀忠的出軌事件，還能記得清楚多少？如果可以，我們在他的公司里‘砸場子’的時候，可以順帶出一兩句，只要他心虛，必定不會流暢地反駁辯護，那么旁觀者自然容易看出他的人品問題。”

方曉曉很認同班旸的計劃，歪著腦袋想了想，才說：“最直接的應該就是我剛說的這個，他出軌班花，睡了人家，還沒有正式和她交往。還有一次，他勾搭了一個助教師姐，又是送禮物又是請吃飯，最后期末考試利用師姐的關系修改了自己的成績，然后就把人家甩得一干二凈了。剩下的沒有很典型的了，基本都是夜店啊學校啊遇見漂亮女生就挪不開目光，然后想方設法搭訕撩妹，被我知道或者自己膩了，這事立刻就結束。”

林浩看著方曉曉說：“你也很漂亮，他為什么還不滿足呢？”

林浩痞痞的氣質搭配了今天不修邊幅的造型，以及話很少的狀態，尤其有一種“一切無所謂”的瀟灑感覺。他說這句話的本意就只是提問，不理解為什么有一個白富美女朋友的賀忠還要四處拈花惹草。但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話聽在方曉曉的耳朵里，熱辣得燙人。

方曉曉將臉龐的碎頭發向而后攏了攏，有些羞答答又有些撒嬌地說：“總有人學不會珍惜。”

班旸看出從進門開始，這個方曉曉就對林浩很有好感。而且似乎，賀忠就是和林浩看上去風格很像的人——痞痞壞壞的帥，似乎不介意卻又細節處能撩人的習慣。果然被金婷婷猜中，只不過林浩這樣的萬人迷特質在這類工作中，容易給自己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林浩卻不太在意，畢竟他對這個方曉曉興趣不大。不僅因為他接觸過太多美女，對這個著實感冒，也因為此時裝在睡衣里仿佛剛睡醒的方曉曉，實在很像個小孩子。再者，介于她的客戶身份，林浩只想盡力幫忙班旸完成這一單生意，順便多學習學習。

所以林浩沒有在意方曉曉的懷春情結，只是例行公事般繼續問：“那你呢，為什么一直原諒他？”

方曉曉嘟了嘟嘴：“我很大度的。談戀愛嘛，再堅貞不移的心也會稍微有些動搖的。而且，某種程度上看看外面的世界，其實有助于更好的穩定感情。”

“這也是你幾次出軌的原因？”林浩的笑容自帶邪魅。

“別那么古板嘛！”方曉曉的手指繞動著胸前的長發，“出去玩總會認識各種各樣的朋友，你覺得我是酒吧里沒人追、還是學校里沒人追啊？”

林浩看出了方曉曉的自信，跟著一起笑了笑。林浩明白了班旸在路上對他的告誡——一面之詞不可信，還是要看看客戶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而如今看來，方曉曉和賀忠無所謂誰對不起誰，都是邊戀愛邊玩的不甚嚴肅的戀愛觀。這倒也沒有真正的受害者了。

班旸開口問：“這么說曉曉你也有很多追求者，想必前任男朋友也不太少。為什么偏偏跟賀忠過不去呢？我以為你會是那種瀟灑防守的人，畢竟沒有他，你的生活只會更加多姿多彩。”

林浩佩服班旸的措辭能力。他總是能把貶義詞轉換，仿佛這些缺點都不是缺點，也讓聽這些話的人——尤其是客戶不覺得被雇傭的陌生人冒犯。

聽到班旸的話，方曉曉的臉色一下子陰霾了起來。她憤恨地說：“這孫子太不地道！好聚好散，我也不是不講理、不放手的人。但是他一點不念舊情，完全不給我留面子，而且，根本就是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