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貞沒回頭，手上也沒停，有些緊張地說：“等會，我忙完——”
宋西顧抓住她的手，揚聲打斷：“香草，你進來！”
香草進來，從聞貞手里拿過抹布時還朝她擠眉弄眼，最后塞給她一瓶小洗潔精：“聞小姐，廚房油重，這款生姜洗潔精很去油的，你快把手洗干凈。”
聞貞在水盆里洗手時，腦海里閃過很多猜測，轉身對上宋西顧的眼時，她覺得自己那些猜測統統都不成立。
“我好了。”她低聲說。
宋西顧看了她一眼：“來書房。”
他走在她前面，兩人隔了六七步的樣子，聞貞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他的背影過于偉岸，不然她怎么會有種想沖上去依靠的沖動？
看著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書房，陳眠和韓非沉對看一眼，陳眠說：“猜一下，他們會談什么？”
韓非沉拉著她的手，微笑：“不猜。”
陳眠皺眉：“你松手！”
“西顧哥努力了這么久，聞貞態度一點也沒變，他該是急了。”韓非沉立即猜測，“我猜他是想背水一戰。”
背水一戰？
有這么慘烈嗎？
宋西顧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因此陳眠認為他不至于會把太多心力放在感情上，他們兄妹之間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在取舍方面，三觀意外的一致，這大概就是他們之前有過情感糾葛，最后還能重新做回親人的原因。
“我猜不是。”陳眠篤定地說。
韓非沉不置可否：“是不是，等會出來就知道了。”
陳眠低笑，韓非沉順勢提起這個周日帶寶兒去陶藝館的事：“周冰喜歡陶藝，她父親是一名很出色的陶藝師傅，宋辭為了討未婚妻和未來老丈人歡心就開了這個店，雖然優惠力度不小，但因為是剛開的，人氣不怎么樣，他老丈人天天擔憂這家店開不長久。”
說到這里，韓非沉有些幸災落禍：“周先生視錢財如糞土并且有些仇富，宋辭一開始就沒敢把自己是宋家小少爺的身份告訴他，現在弄得周先生天天擔憂自己女兒跟了宋辭會不會吃苦。”
陳眠噗嗤一聲笑了，笑完認真地說：“……玩小心眼的都沒好下場。”
韓非沉摸摸鼻子，有被影射到。
書房里，聞貞和宋西顧隔桌而坐。
窗戶大開，夜風有些大，吹得窗簾布獵獵地響，有些影響思考，聞貞動了一下想去把窗關上，宋西顧開口了：“聞貞，你不用刻意討好我。”
“我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種男朋友，未來也不會成為你理想中的丈夫，到現在為止，除了那天晚上的意外以及你生病時我去看你，你有短暫地被感動過之后，一直都是我在強求。”
“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我為我之前的執拗道歉，感情本來就是雙向的，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我感動，惡心了你。”
宋西顧真誠地看著她：“聞貞，真的很抱歉。”
聞貞點了點頭：“我也應該向你道歉，我應該拒絕得更堅定一些。”
“明天我就搬走，在這期間，謝謝你和宋暢。”她也真誠地看著宋西顧。
宋西顧笑了一下：“行吧，那你跟宋暢好好溝通，我只有一個請求，這孩子從小就沒得到過母愛，現在他是單方面將你當成媽媽來看待，我希望你跟他的時候，你能多照顧一點他的情緒。”
聞貞點點頭：“我會的。”
“行。那你今天又是做飯又是來找我，一定是有所求。說吧，你想做什么？說說看，說不定我就同意了。”宋西顧換了話題，公事公辦的樣子。
臉上沒有了親切笑容的宋西顧，高貴溫雅，似天上星月，高不可攀。
聞貞移開視線，說：“西顧哥，我想開僻一個新部門。”
“現在直播行業大火，我們公司還從來沒有試過直播這個渠道，我想試一試，看看能不能讓我們的銷售額翻倍。”
“主播方面我已經想好了，先不請明星或是明星主播，我打算就讓我們自己的員工直播帶貨，銷售出去的東西都按提成算給他們。”
“公司員工對我們自己的產品非常了解，他們本身也是我們產品的使用者，他們也來自底層，由他們來直播推廣，我認為會比較接地氣，也更容易被用戶接受。”
宋西顧邊聽邊皺眉：“聽起來是可行，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基層員工能帶的貨都是價格比較便宜的貨？而看直播的都是十幾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們還沒到為家里添置東西的年齡，而且購買力也沒有你想像中那么高。”
“不一定。”
“我統計過，現在刷逗音刷得最厲害的不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反而是三十歲到四十五歲這個年齡段的中青年。”
“他們大部分都已經成家，有一定的購買力，但因為事業不怎么樣，他們的購買力也有限，在同樣的幾個品牌的產品里，他們一定會挑選性價比最高且牌子也過得去的來買。”
“我們在這個平臺推介的產品，就得挑中等價格的產品，他們咬咬牙就能買了。”
“低價特價產品有宜多多，銷量不錯，高端產品我們有自有渠道以及合作的電商渠道，銷售量也過得去，一直以來，只有這些中不溜的產品業績平平。”
“我想拓展的這個渠道，就是針對這個價位的產品，鎖定中小城鎮里的用戶。”聞貞說完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宋西顧。
很明顯，她是很想做這個嘗試的。
宋西顧皺眉想了很久才遲疑道：“那你先嘗試著做，先別投入太多的精力，也別在公司大范圍說這個事，首次推出的直播員工你要事先調查過對方的底子，別弄砸了。”
聞貞露出笑容：“好，我這就下去安排！”
她一陣風地跑了出去，宋西顧原本想再叮囑她一些事，見狀也只能搖搖頭。
算了，讓她折騰吧。
從書房出來，宋西顧去了客廳，陳眠立即往旁邊挪了挪，宋西顧瞥了眼院外正和宋暢玩的聞貞，在韓非沉那邊坐了下來。
陳眠：……
“談什么了？”
宋西顧：“她要搬出去，我同意了。”
陳眠大驚：“你同意了？”
韓非沉拍拍她手背：“別急，西顧哥這是以退為進。”
以退為進？
陳眠皺眉道：“哥，你這是打算對聞貞使用三十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