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眠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摔倒,韓非沉趕緊撈住她,一手奪過手機:“宋西顧,怎么回事?!”
宋西顧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韓非沉,你跟小語的婚事我同意了,暢暢那邊,麻煩你多照顧一下,還有宋氏。韓非沉,我現在把整個宋家托付給你……”
韓非沉打斷他:“哪個醫院?哪個位置?說!”
宋西顧報了地方韓非沉就掛了電話。
陳眠回過神來,白著臉往外奔,韓寶兒和宋暢同時迎了上來:“媽媽/姑姑!”
她無暇顧及,喊了一聲香蘭,急急叮囑:“公司有事,你等下送他們兩個去學校,寶兒暢暢,我先去公司,你們要聽香蘭的話,吃了早餐就去學校!”
韓寶兒沖上來要抱抱,陳眠親了她一下就把她交到香蘭手里,直接鉆到車里。
韓非沉挨著她坐下,鬼影開車,車子快速向山下開去。
陳眠心臟呯呯亂跳,心里閃過很多不好的想法,都被她用力甩開,甩開之后不一會又會出現更可怕的聯想,她快被折磨瘋。
爸媽沒了,雪兒沒了,如果宋西顧也出了事,宋家要怎么辦?
手背突然覆上另外一只手,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她抬頭,撞進韓非沉冷靜的眼睛,她做了個深呼吸,總算沒那么慌了。
韓非沉這才開口:“你哥應該沒事,他說了那么長一串話,有些虛弱,但氣息很穩。”
“真的?你不騙我?”
“馬上就能揭曉的事情,我騙你不是敗壞我好感嗎?”韓非沉無語了。
陳眠不可思議:“我哥有可能有生命危險,而你只想著你會不會敗壞好感?!韓非沉,你可真是每天都在刷新我的三觀!”
韓非沉握緊她雙手:“是是是,我說錯話了,但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沒有騙你,你哥氣息真的很穩。”
但是他又說他快死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韓非沉分析說:“快死的人,很有可能是別人,那個人對他很重要。”
陳眠首先想到的是聞貞。
先是宋西顧說聞貞的男朋友方執不簡單,是個混蛋,再是韓非沉說方執心思陰沉是個人物,而昨天他故意給聞貞打那通電話,目的應該是讓聞貞主動找他談一談。
怎么談的,談了些什么,后來發生了什么事,宋西顧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這些,陳眠通通都不知道。
她反握住韓非沉的手,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認,這一刻他在身邊,的確讓她沒那么慌。
很快到S城人民醫院,陳眠在搶救室外看到了渾身是血的宋西顧,他跌坐在地上,握著手機睜著眼,表情木然。
兩個警察站在一邊在商量著什么。
陳眠快步跑上去,一把抱住他:“哥!”
一聲‘哥’把宋西顧的魂叫了回來,他眨了眨眼,吐出一口氣:“是你啊……你怎么來了?”
掀起眼皮看到韓非沉,他哦了一聲:“你倆一起來的?那我就放心了。”
陳眠鼻酸:“哥,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身上怎么這么多血?誰的血?”
宋西顧有些恍惚:“……血啊,聞貞的血……”
從宋西顧斷斷續續顛三倒四的敘述中,陳眠拼湊出了一個大概的場景:聞貞回到租住的房子后不久就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她依照對方給出的線索在一間民房里找到了方執,房門是虛掩的,聞貞打開門,就看到方執摟著一個女人在啃。
那個女人聞貞認識,方執的表妹林文英,方執帶過她到聞貞的租房吃飯,當時聞貞買了很多平時她不舍得的好菜,還親自下廚招待,只因為方執說,在這個城市里頭,林文英是他唯一的親人。
聞貞深信不疑。
結果,還真的是親人啊,都親到床上,連五歲的孩子都親出來了。
聞貞和方執在一起七八年,方執和林文英的孩子五歲,時間線清清楚楚,方執根本就是出軌!
聞貞沒有爆發,倒是方執先鬧了起來,抓著她要賠償青春損失費,林文英在旁邊添油加醋,言語侮辱,還推了聞貞一把,宋西顧剛好趕到,看到這一幕,沒忍住掌了方執一巴掌,對方就要拿刀砍他。
關鍵時刻,聞貞沖了上來,替宋西顧擋了那一刀。
故事俗套又狗血,躺著的聞貞卻生死未卜。
“……她全是血,身上,脖子上,腿上……都是血……小語,我,真沒用。”
“以前,小舞為了救我,沒了,現在我又害了聞貞……”
宋西顧痛哭失聲。
韓非沉聽完,給李昭然打電話:“幫我找個打刑事的好律師,我大舅哥的女朋友被前男友砍了,聽起來是感情糾紛產生的傷害,但我想要那個男的這輩子都呆牢里出不來。”
旁邊的陳眠聽到他打電話,朝他點點頭,致謝。
聞貞的搶救結果不久就出來了:“傷者大面積出血,要是晚送來半分鐘,她都活不成了,很幸運。”
宋西顧捂臉痛哭。
傷人的方執當時就逃跑了,不過林文英不經嚇,韓非沉的人過去,三言兩語就把方執的去向和老家地址給問出來了,警方出動,不費吹灰之力就在大巴車上將偽裝成老大爺的方執給緝拿歸案。
接下來就是司法方面的事了,不過有李昭然出手,方執就算在牢里表現良好,想要出來,那也是三十年以后的事了。
聞貞轉到了ICU繼續醫學觀察,宋西顧在外頭干等了五個小時,醫生說她醒了,他在門上的探視窗口看了她一會,這才愿意跟陳眠回去。
這一折騰就到了晚上,韓非沉跟劇組協調過,他的戲份全挪到晚上去了,將陳眠和宋西顧送到七星山后,他連跟寶兒親近一下的時間都沒有,掉頭就要走。
“韓非沉!”
陳眠追出來,手里拿著個大保溫盒:“拿著,在路上吃,里頭有兩份,你要是吃不完留一份當宵夜。”
難道她主動關心,韓非沉接過保溫盒,把她拉過來親了幾下。
聶寧的電話又追過來了,韓非沉松開手,邊上車邊接,車子立即開走,陳眠站在原地,風里送來韓非沉的咒罵:“……老子馬上過去,催什么催!”
她啞然失笑。
這一晚,陳眠睡得并不踏實,總擔心宋西顧會鉆死胡同,而做出什么傻事,她讓阿水和阿土輪流在外頭守著,以防萬一。
但第二天醒來,阿水驚慌失措地拍她門:“大小姐快醒醒,大少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