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語頌畢,水晶般的圣鳳忽然雙翼齊展,雙目睜開,兩道靈光所及之處,黑色怨氣盡皆消失無蹤,洞里一片寧靜祥和!
“呼……”管小玉呼出一口氣,看看萬魔窟中,哪里還有半點魔氣和陰煞之氣?她終于滿意地笑笑,向洞外走去。
洞口沒有人把守,想來流朱以為她那個樣子,肯定不能從萬魔窟出來,所以大意地一個人也沒安排。但這卻給了管小玉可乘之機。
她從掩沒萬魔窟洞口的雜草中小心地鉆出來,見四下依舊無人,站直了身子。先要辨別方位,才能回掇月樓。
月已落,還有幾點殘星在閃亮。巨大的北斗星還在靜靜地懸在夜空。管小玉記得掇月樓是在西北方。她腳下發力,向西北方疾奔而去。
有樹,不怕的。有樓有庭院,不怕的。她要避開的,只是巡邏的衛兵。剩下的,她可以從它們頂上越過。
這一晚的兵變,讓本來安寧的梟王宮變得緊張肅殺。處處都有巡邏的衛兵,帶著刀劍挑著燈籠到處走。只要見到獨自出行的宮人,不管他是誰,要做什么,都會格殺勿論。
管小玉藏在濃密的樹蔭里,看著這一切,不由直皺眉頭。這個流朱太過分了,難道不知道這樣是在自掘墳墓嗎?
人若改常,不死必亡。像她這樣突然沒頭沒腦地折騰,早晚是把自己玩死!
一邊想著,管小玉一邊趁人不注意躍到附近一座樓的樓頂。這是離掇月樓最近的一幢建筑,從這里看,恰好能看見樓里的情形。
但是現在天快亮了,她不能再有什么動作,以免被人發現。
她向下張望,見這座樓的下方,有一處很隱蔽的地方,恰好不用她有太大動靜就可以達到。
她輕輕躍了下去,飛快地將身子隱入那幢被濃蔭遮住的小屋。
過了一會兒,她發現,這座院子都是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人來。她忍不住好奇起來。
“若是這樣,我是不是可以走出去看看?”她還是希望能找機會早點回到掇月樓,早點去看被藏起來的車凌鈞。
悄悄探出頭,她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人。她小心地走了出去。
院子不大,但很干凈。她棲身的那座樓,現在也看得清清楚楚。半舊的樓身,暗紅色的漆卻保護得很好。紋飾不多,卻很典雅,看得出主人品位不俗。可是忽然,一個巨大的魔虎頭的裝飾映入管小玉的眼里!
“虎?”她心中一閃念,這是蒼虓的住處?不可能吧!他怎么會住在王宮里,而且和掇月樓這么近?
錯愕之下,管小玉一陣微眩。這是好事吧,自己會鬼使神差地跑到這里來!可是萬一流朱也來了怎么辦,她和蒼虓可是走得很近啊!
正想著,院門開了。兩個人走進來,分明就是流朱和蒼虓!
只見流朱面色稍顯蒼白,走在蒼虓后面,猩紅的嘴唇緊緊抿著,好像在生氣的樣子。蒼虓則走在前面,面無表情。清晨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顯出不大般配的色調。
“他們這是怎么了,好像在鬧別扭嗎?”已經蔭蔽好的管小玉歪著頭看了一會兒,心中納悶道。可是她很快就不在想這件事了,因為她得考慮如何走出這院子而不被他們發現。
忽然,她覺得眼前光線一暗。當她發現光線變暗的原因時,不由一驚。蒼虓正站在她東面的位置,擋住了朝陽的光線。
管小玉眼中閃過無數思慮,最后卻釋然。因為她發現,蒼虓的遮擋正好替她擋住了所有的影子。
難道是蒼虓發現了她的存在?
沒工夫想清楚,管小玉就聽見蒼虓開口了:“那次不是我騙了你,而是你手下太笨!這有什么好責怪我的?而這次,你在王宮里弄的風波四起,又找不到梟王,難道不怕他突然回來倒打一耙?像你這樣的笨蛋,我真后悔和你結盟!”
流朱回敬道:“既然你聰明,那你倒找找看他在哪里?你不是和他心神相通的嗎?再說,他一定是中了毒,否則我把他的女人弄進萬魔窟,他怎能袖手不顧?”
蒼虓冷笑一聲:“我與他心神相通,也要看他愿不愿通!至于你說的后一個理由,你不是不知道他是個冷情之人,若是他用王妃做誘餌,不釣到你不罷休怎么辦?就憑你現在做的這些事,只要他一出現,你就是死路一條!”
流朱被他說的一怔,臉上一紅一白。她有些不安道:“那你說怎么辦?對了,兵權不是在你手上嗎,你有兵權,再配合我的行動……”
“夠了!”蒼虓一擺手,斷然說道,“你無非是想借機做夜摩國的女王。讓我出兵給你鋪路嗎?休想!”
流朱看看他微微撥動的雙頰,心一橫道:“若成事,我給你半壁江山怎樣?”
聽到這里,躲在一邊的管小玉心下一驚:“難怪她說要殺我,卻屢次對車凌鈞下殺手!原來是保藏這個禍心。不過莫非車凌鈞就是為了這件事才把蒼虓派到她身邊的?”
不由她多想,蒼虓又開口道:“你的允諾我能信嗎?”說完,他幽幽地望著流朱。
流朱有些心虛,道:“你指的是什么事?”
蒼虓冷冷說道:“千涼呢?”
流朱臉色一變:“他背叛我了!”
蒼虓道:“誰都有失手的時候,但做主子的,卻不能對屬下濫動殺機啊!何況你口口聲聲說他是你的心腹,他又何曾進入過你的核心?”
流朱臉色大變:“什么意思?什么核心不核心的!”
蒼虓道:“我在王身邊,對有些事還是有所耳聞的。還用我說的很清楚嗎?不說那些,現在你想用我給你助力,等你坐上王位,再反悔,對我‘平叛’——我連命都丟了,試問我有什么好處?我能信得過你嗎?靈妃娘娘,我勸你走吧,去自己想想別的辦法吧!”
靈妃咬咬牙,想說些什么,但見到蒼虓那張不容置辯的臉,還是把話吞了回去,跺跺腳道:“蒼虓,我還會來找你,一定會讓你上我這條船!”
她轉身走出院門,蒼虓卻只是目送而已。
流朱一出門,蒼虓便快步走至門口,將院門關上,上好了門閂。管小玉正納悶他為什么這樣做時,卻見蒼虓回轉身來,跪在院子當中,輕聲喚道:“王妃娘娘,此處已沒有危險,請娘娘現身!”
管小玉恍然大悟,從藏身處走出來,虛扶起蒼虓,掩不住激動的語氣道:“本宮謝謝將軍剛才的搭救!不過將軍怎會住在這里?”
蒼虓道:“這也是王的安排。自從您來到王宮,他就讓我搬到這座院子來了。說是值班的時候方便,其實是為了以后保護您的安全方便。不過我真正住進來,也不過是這兩天的事,名義就是監視你們的行動。”
管小玉沉吟道:“昨晚怎么沒見到你?你不會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變故吧!”
蒼虓道:“屬下知道。從王一中毒就知道。所以屬下就出宮了。”
“出宮?出宮做什么?”管小玉奇怪極了。
蒼虓道:“屬下去請一個人,恐怕她很快就到了。王妃娘娘,我們現在應該去掇月樓等候了。”
雖然覺得奇怪,管小玉還是在蒼虓房內換了一套侍衛的衣服,跟著他來到掇月樓。
這里果然還是守衛森嚴。不少黑衣的侍衛把守著這里,一看就知道是流朱的親信。
見蒼虓帶著一個紫衣侍衛走過來,兩個黑衣侍衛走上前抱拳道:“將軍,您來這兒有何貴干?”
蒼虓冷然道:“你也知道我和你家主子的關系,這樣的問題有必要嗎?”
左邊的那個侍衛有點為難,右邊侍衛卻硬邦邦說道:“將軍,娘娘有令,誰也不能進這里半步,否則殺無赦!”
蒼虓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刺得他頓時覺得自己矮了半截。
“哦,這樣啊。好啊,你殺了我吧!”蒼虓淡淡說道,冷灰色的眸子里滿是不屑。這種雜魚兵,他是根本不會放在眼里的。
“這——”那個侍衛自知說話造次,撓撓頭不敢再發一聲。
沒想到,蒼虓呼地給了他一掌,他的臉登時腫了起來。
“今早你們主子還拜托我去找梟王的下落,你現在竟敢攔住我!真是找死!”
見他怒氣沖沖的樣子,不只那兩個侍衛,所有在場的侍衛都低下頭,乖乖讓開路讓他和管小玉進去了。
上樓的時候,管小玉看見了被綁在墻根的延凌。延凌一臉驚恐,望著走上樓的兩人。當她看明白來的人是蒼虓和管小玉后,激動地嗚嗚叫起來。
管小玉示意她不要出聲,領著蒼虓來到臥室門口。
“滾!”蒼虓沖守門的幾個侍衛喝道。
“在下豈敢!確實是娘娘口諭,她也給了我們符信為證!”另一個侍衛從懷里拿出一面半張的金牌,出示給蒼虓。
蒼虓冷笑一聲,竟似沒有看見,用手一推那個侍衛。
“滾!”他輕蔑地呵斥,“你們要耽誤我找出梟王,這罪名也是擔不起吧!她要怪我,就讓她來直接找我,與你們無關!”
“蒼虓大人,休怪我們無禮了!”兩個侍衛的手同時向腰間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