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朕決定予以重罰!另外,管家長女管煙雅,在擔任美人公主出使木國之時不但沒能完成與鎮遠候和親的任務,反倒與鎮遠候府的一名下人有染,此等敗德行為更屬世間不恥,對此,朕也要予以重罰!護國夫人乃是仁茲之人,不忍見你們塤命,特地交待下來,讓朕一抱還一抱就好了。如此,那就查沒了管寶田所有的資產全部交由護國夫人管理罷,對于管煙雅的處理,朕決定就讓她世代為奴,好好地去體會一把身為奴隸的滋味好了!”
此旨一下,管寶田與管煙雅父女二人如喪考妣!
直到此刻,他們才終于意識到,管司這一次回歸可不是尋親這么簡單。這個女人,分明就是回來尋仇的!
然而,就算他們現在明白過來,卻已經為時已晚。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皇帝的旨意都已經下了,又怎會因為他們的覺悟而改變。
管夫人早就嚇得臉色煞白,整個身子都癱軟在了地上,口中哭道,“小四啊!你要怪就怪舒姨一個人好了!當年的事情是真的不關你雅姐姐的事啊!將你送去奴組的事也全是舒姨所為,你有什么不痛快的,沖著舒姨來就好!你雅姐姐也是個苦命的人吶!如今她的名聲全讓你給毀了,難道你連一條活路也不給她么?小四啊,就當舒姨求你了,饒了你雅姐姐這一回吧,好么?”
管煙雅一聽母親這話,哪里會讓母親一力承擔,趕緊將母親往身后一藏,搶著說道,“管司!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準你拿我的父親母親開刀!沒錯!當年就是我提議讓父親把你送去為奴的!反正我的名聲也毀在你的手里了,我還有什么可不承認的!橫豎不過是爛命一條,有種你就沖著我來啊!”
管小玉沒料到這管煙雅倒是個孝順的,看向她的眼神里不由得多了幾分括目相看。但意外歸意外,報仇歸報仇,這兩者并不沖突。
“管煙雅,你倒還是個孝順的,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為難舒姨了,舒姨啊,你也一大把年紀了,以后四兒執掌了管府,你就留在府中做個粗使婆子罷!至于管老爺,他對四兒那是存了殺心的,四兒可不敢留他,不如就讓陛下帶回宮中好好調~教調~教。”管小玉將一早就設計好的說辭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她這話一出,管煙雅怒得騰地上前沖了幾步,卻被車凌鈞如拎小雞一般丟回了地上,冷冷地睨著她。
“管小玉!你不要太過分了!管府怎么說也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你怎么能這么對待自己的親生父親!我的母親怎么說也是管府的主母,你憑什么讓她做一個粗使婆子!你也不想想,如果當初不是我們把你丟到了大央,你能有今天的風光嗎!說起來,你倒應該感謝我們才對!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管煙雅恨得牙癢癢,近不得管小玉的身,只得原地撲騰著,如一只案板上的魚。
管小玉樂了,被管煙雅那不要臉至極的說辭給逗樂了。
她沒有說話,只擺了擺手,實在是懶得和這些不要臉的人多費口舌了。
“陛下,就按我們之前說的處理吧。既然這管家之人都是這么的不知悔改,我也實在是沒有仁慈的必要了。”管小玉以手支額,突然之間整顆心都累了。
老皇帝對管小玉言聽計從,立即拍了拍手,士兵們迅速涌入,傾刻功夫便將管府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管寶田看到這陣仗,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充血的眼睛盯著管小玉,哈哈哈地狂笑起來。
管小玉看著他,皺了皺眉,“管老爺,你的心情很好么?瞧你笑得這么開心,難道是嫌本夫的處置太輕了?”
管寶田臉上的笑卻徒然變得猙獰起來,咬著牙說道,“管小玉!你以為我管寶田就是那么好對付的人么?!哼!你可別忘了,你的母親可一直還留在我們管府!”
管小玉一聽到母親二字,心臟的位置突然一痛,一種又酸又漲的感情彌漫開來。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但那種不由自主的想念和心疼卻讓她難以忽略。
也許是管司的殘念!管司的母親……原來一直留在管府的么?那個傻女人,管府這么個吃人的地方,她為什么不走呢!
管寶田在這個時候將管司的母親抬出來是什么意思?難道他想對管司的母親做什么嗎?
不行!她絕對不會讓管寶田那個惡棍再傷害管司在乎的親人一分一毫!
“管寶田!你想拿我的母親怎么樣?”管小玉忍下內心的情緒翻涌,鎮定地問。
管寶田見管小玉在意,臉上瞬間換上了得意之色,一抹嘴角的血沫子,說道,“我能想怎么樣?管司,既然你現在已經是高高在上的木國護國夫人,我們管家也高攀不起。但如果你想借此動管家,那我們的下場也就是你母親的下場!所以,我勸你在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最好還是想想清楚!否則,到時候可是后悔都來不及了!”
管小玉不知管司生母的情況到底怎么樣,如今被管寶田這么一威懾,心中的忌憚可想而知。
她皺了皺眉,想要派人去尋管司的生母,可她又沒見過管司的生母,壓根就不知道人家長什么樣啊!
嘆了口氣,管小玉決定還是暫且先留著管寶田這條狗命。
“管寶田,我答應你,只要你不傷害我的母親,我也不會動你!”管小玉開口,開始與管寶田談條件,“但是,我好歹也是風風光光的回了娘家,這一趟是必須住在管府的!還有,如果你還想好好的留著你那顆豬頭,你勸你還是別動我母親的腦筋的好!否則,我也保證會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管寶田目光閃了幾閃,眼中劃過一抹被人戳穿之后的狼狽,但到底是個臉皮厚如城墻的人物,只要能活命,他哪里會去在乎臉皮是什么東西!
“好!只要你不動我們管家的人,我也不會動你的母親!至于這管府,你要住便住!”管寶田深知如今的管小玉絕非易與之輩,既然她說了要住在管府,就算他開口拒絕,她也一定有法子住進來,倒不如直接答應下來,再借機行事。
管小玉何嘗不知管寶田打的什么主意!可是,管寶田想要在她身上動腦筋,那也得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更何況,車凌鈞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還有金國的老皇帝,這家伙可是自她出現起就處處奉承,當真讓她有點兒相信凈盤當初說的那番話來。
或許,金國的老皇帝就是千年前鳳族的五大護法之一的后裔……
入住管府的當晚,管小玉便夜探管府,想要找出管司生母的所在。然而,卻是一無所獲。正愁眉苦臉著呢,一個醉熏熏的半大小子呯呯地撞起了管府的大門。
管小玉瞇著眼睛細細打量那個半大小子,小小年紀就吃得肥頭大耳的,一看就知道是管寶田那老不死的種!
那小子一邊用他那肥豬一般的身體撞著門,一邊大著舌頭嚷嚷,“來人吶!還不快給本少爺開門!慢了看……嘔……看本少爺不抽死你!”
管小玉本不欲多事,可那小子看著就討人厭,手一癢便跳下地去,不待他再開嗓,嘎吱一聲便從里邊拉開了管府的大門。
進門的可不是正是管寶田那不成器的、整天介的就知道在外頭跟那些個狐朋狗友們花天酒地的兒子管煙卿嘛!
他見有人開了門,還以為是才邁的下人,一巴掌就要朝來人的頭上拍去,卻被一柄雪白的劍給抵住!
冰冷的劍尖令他的酒瞬間醒了大半!
“誒誒誒!你你你!你是誰呀!敢對本少爺無禮!簡直就是不要命了!你知道本少爺的爹是誰嗎?你敢得罪本少爺,沒你的好果子吃!識相的還不趕緊放開本少爺!”管煙卿雖然不敢動,嘴上卻是不饒人,嘚吧嘚吧嚷得可歡實了。
管小玉冷冷一笑,森寒的劍往前趁了一下,問道,“哦?我倒是不知道你爹是個什么人物,不然你給我報上個名號來?”
管煙卿雖然不學無術,但畢竟年紀尚小,聽到打扮成黑衣人模樣的管小玉此相問,還以為黑衣人這是怕了自己了,于是肥臉一揚,傲氣十足地說,“哼!說出來不怕嚇死你!我爹……那可是這管府的老爺——管寶田!怎么樣?怕了吧?嘿嘿,全青城的人可都知道,我爹最護短了,誰若是敢欺負本少爺,就趁早把脖洗干凈了等著我爹收拾!”
管小玉一聽這肥小子的言辭,分明就是個社會蛀蟲啊!果然,還真管寶田那個老東西教出來的兒子,德行那是一分一毫都不差啊!
她冷笑一聲,譏諷至極地笑道,“哎喲喂!原來你爹是管寶田啊!俄滴個娘誒,真是嚇得我肝兒顫吶!”
管煙卿不知管小玉這是在損他,得意揚揚地就叫囂起來,“哼!知道怕了吧!那還不趕緊把你的劍拿開!本少爺今兒個心情好,看在你識相的份上,本少爺可以不跟你一般計較!”
管小玉卻痞里痞氣地用劍尖挑起了管煙卿的下巴,用無可奈何的語調嘆息著說道,“我倒是很想放開管大少爺啊,可人家出了高價,說今兒個找的就是管家的誨氣!這拿人賭錢替人消災,我也是沒有辦法啊!管大少爺要怪,就只能怪你投錯了胎!”
說完這一句,管小玉作勢就要動手。把個膽小如鼠的管煙卿給嚇得頓時腳軟,肥碩的身體噗嗵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大、大大大俠!饒命啊!是小的有眼無珠,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只要您饒了小的這一回,小的日后定當肝腦涂地涌泉相報!”管煙卿見勢不妙,趕緊抖著身體求饒,那張盤子一般大小的臉上肥肉亂顫,可見嚇得實在是夠嗆。
管小玉本也無心取他性命,不過一個小孩而已,教訓教訓他也就算了,若真要下殺手,她管小玉豈不成了殺人魔王了!
但是,既然這小子落在了自己的手上,那自己就得好好利用利用。
作為管家的大少爺,她相信這小子肯定知道很多下人不知道的秘密!比如——管司生母的信息!
“管大少爺,看在你這么有誠意的份上,我可以不殺你!但是,我得問你一些問題,如果你表現得不好,那我也很怕自己手里的劍沒有分寸吶!如此,管大少爺可聽明白我的意思了?”管小玉用劍尖在地上劃來劃去的,括出極其刺耳難聽的嘎嘎聲,令人聽之毛骨聳然。
管煙卿從小到大可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大的,何曾被人如此威脅過,當即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大大大俠!您有什么話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千萬別殺我啊!”管煙卿毫無形象地又爬起來磕頭,那沒種的樣兒真是空前絕后了!
管小玉不再與他廢話,直接問道,“我問你,你們管家可有個四小姐?”
管煙卿見聽黑衣人竟然問起管司,不由得皺了皺眉毛,可對方手里握著劍,看起來又武功不弱,他自然也不敢說謊,諾諾地回道,“有有有!我們家確實有個丑八怪四小姐!可是三年多前就被我爹給丟到大央去當棄奴了呀!不知大俠問那么一個棄奴作甚?”
管小玉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說管司的不是,管司就再一無是處,那也是這個身體的前主人!她可以怒管司的不爭,她可以輕視管司的無能,但那也只限于她自己!別人若是敢說管司半個不字,那可就等于觸了她管小玉的逆鱗了!
幾乎是立刻的,管小玉一劍掃過,管煙卿只覺得額前一涼,兩縷發絲飄然而落……
“啊!別殺我啊!”管煙卿立即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管小玉被他叫得心煩,在空中比了個劍花,嚇唬道,“閉嘴!再敢鬼吼鬼叫的!老娘立刻殺了你!”
管煙卿被這么一嚇,果然捂緊了嘴巴閉口不言,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管小玉見他識相,又問,“很好!我問你,管司的生母叫什么名字,如今又住在何處?要老老實實地回答,若有半句虛言,休怪老娘劍下無情!”
管煙卿被嚇破了膽,自然不敢虛言,唯唯諾諾地說道,“回大俠的話,管司的生母叫鳳靈兒,聽府里的人說是個很美的女人,不知怎么卻生了管司那么個丑得離譜的女兒!因為管司的出生,爹爹可是一度懷疑鳳靈兒給自己帶了綠帽子,否則怎么可能生出那么丑的女兒來!”
管小玉怒,劍花一閃又削去管煙卿幾縷發,兇悍地罵道,“胡說八道!你怎么不說是因為你那個豬頭一樣的爹長得太對不起觀眾,所以才壞了人家管司的基因啊!廢話少說,那個鳳靈兒人呢?!”
管煙卿抱著頭,這回是真的把尿給嚇出來了,語不成調地說道,“不、不、不、不知道!自、自、自、自從管司被棄為奴之后,那個鳳靈兒也突然之間不見了!為、為這事,爹爹還發了好幾、幾天的脾氣,說鳳靈兒肯定是跟野男人跑了!”
管小玉聽到這里,可算是什么都明白了!好你個管寶田啊,連你小玉大爺都敢耍,活膩味了是吧!
管小玉心是攢了一把火,想了相將臉上的黑巾扯了下來,露出她那張傾城傾國的容顏。管煙卿乍然一見這么個天仙似的美人在前,立時丟了三魂六魄,直勾勾的盯著管小玉,嘴角還失態地淌下來兩行口水。
“神、神仙姐姐!”小肥豬眼里紅心亂冒,也不知道害怕了,整一副癡迷的神態。
管小玉臉上掛上絕美的笑容,輕輕地拍了拍小肥豬的腦袋,釋放出十萬伏特以上的電力,如一朵暗夜玫瑰般不懷好意地笑問,“管大少爺,我美嗎?”
管煙卿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么美的人,立即點頭如搗蒜,“嗯!嗯!嗯!嗯!美!美!美!美!”
管小玉臉色隨即一變,換臉似地冷然道,“忘了告訴你,我就是你口中的那個丑八怪管司!管大少爺,我管司又回來了,我想,現在該輪到你們抹干凈脖子等著我一個個收拾了!哼哼!”
管煙卿那癡迷的神情在聽到管小玉此言時瞬間僵住!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驚呼起來,“怎么可能!你才是在胡說八道!管司那個丑八怪怎么可能變得這么美!”
管小玉閑閑抱臂,哧笑一聲,“管大少爺,我就是管司,管司就是我,如假包換!當年你們整個管家欺我,如今我驚艷回歸,亮瞎了你鈦合金的狗眼了嗎!哼,不怕明白點告訴你,這次回來,我就是尋仇來的!你們曾經讓管司受過的屈辱,我要你們千倍萬倍地還回來!所以,管大少爺,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管小玉眼中的恨意哪怕是在夜間也清晰地讓管煙卿體會到了,直此,這個紈绔子弟才知曉,眼前這個天仙一般的少女,真的就是他那個在管家受到百般折磨的四姐!
管煙卿驚嚇連連,腿間濕了再濕,腥膻的尿味老遠都能聞得見。
管小玉嚇唬完人,只覺得有些意興闌珊。她收回劍,在人中舞出幾抹漂亮的劍花之后,再不管嚇呆在原地的管煙卿,縱身幾個起落便隱沒在了夜空中。
留下個肥小子管煙卿嚇呆在那里,管小玉的身影消失了許久,他才腿軟地向后坐倒,那沒出息的模樣,簡直是要多慫包就有多慫包!
看著管小玉臉上難掩的蘊怒之色,車凌鈞頓時覺得頭微微有些疼了。這個九兒啊,平時聰明跟個活神仙似的,這會兒事情落到她自己的頭上了卻沖動得跟魔鬼似的……哎!真應了那句古話——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九兒啊,管大少爺畢竟只是個孩子,他的話不可全信吶!”車凌鈞斟酌著用詞,提醒道,“管寶田能攢下那么大的家業,想來也不是個易與之輩,之前咱們能占盡上風,應該只是巧合而已。九兒啊,我建議你還是打探到你母親的下落之后再另行打算!”
管小玉聽聞車凌鈞這么分析,心中一突,暗暗奇怪自己怎么就那么沖動了!以前的她可從來就不是個會沖動行事的人啊!
她伸手摸了摸心臟的位置,那里跳得很快,莫名地有一種焦灼之感……
不!這不是她的情緒!
管司……難道是管司的殘念在作崇嗎!
管小玉心中訝然,沒想到自己還會受一個早已不存在的靈魂的影響!
“管司,別著急,既然我繼續了你的身體,那你一切冤仇我管小玉都會替你報的!還有你的母親,我也一定會找到她,并代替你好好孝順她的!”管小玉使勁按了按心臟的位置,集中精力用全副心神安撫著那顆焦灼的心。
冥冥之中,或許是管司的殘念終于聽到了管小玉的心聲,亂了的心跳總算是慢慢地恢復了平靜。
管小玉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深深地以為時刻被人搶奪身體的控制權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看來自己得加快腳步為管司了了這段恩怨,否則還真有可能又被管司的魂迫給擠出身體去!若是擠回現代也就算了,可若是擠出去以后變成游魂……那可就糟了!
經歷過死亡,又經歷過重生,現在的管小玉變得相信那些詭異事件的存在了。所以,在沒有萬全準備的情況下,她還是先乖乖地給管司報了仇再說吧。
管小玉將事情的利害關系迅速盤算完畢,轉而又思考起車凌鈞所說的話來。他說的沒錯,管寶田那個老東西絕不是個易與之輩,否則也不會在生死倏關之際突然抬出管司的生母來威脅他們!
看來,還真得一邊與管寶田周旋,一邊著緊查找管司生母的下落了!
主意既定,管小玉的心也安了下來。
管小玉這方加緊尋查管司生母的信息,管寶田那邊也沒閑著。他的目標與管小玉他們不謀而合!當日他可是夸下海口來,說管司若是敢動他一分,他也不會饒過管司的母親!
若管司的母親當真在他手里也就罷了,糟心的是管司的母親從來就沒在他手上過!鳳靈兒那個小賤人,哼!當年他可是碰都沒碰過她幾次,她就早早地生下了管司那個丑八怪!要不是貪戀著那小賤人的美色,他早就將她們母女倆趕出管府了!
可讓他沒料到的是,那個小賤人竟然會在管司被丟的當天就逃之夭夭了!若是給他抓到,定要將她跟她的情夫碎撕萬段!哼,連他管寶田的便宜都敢占,簡直是不知死活!
然而,不論他出動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這幾年來鳳靈兒那個小賤人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他也曾暗地里派人去大央尋找過,卻也是一點線索也沒有!還真是個狠心的女人,連自己女兒的死活都不管了!
這幾年來管寶田本來死心了,可如今管司安然回歸,他就不信鳳靈兒那個小賤人還忍得不住不露面!畢竟當年她可是愛護管上四這個野種得緊吶!
只不過,管寶田到底還是太過一廂情愿了。
當他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沒能探得鳳靈兒一絲半點消息后,他終于頹然放棄。
沒有找到鳳靈兒的蹤跡,管寶田在管小玉面前也囂張不起來了,但為了不令管小玉起疑,他仍是打腫了臉充胖子,在管小玉面前裝得那可是比真還真!
管小玉自然也得不到鳳靈兒的下落,心中雖然恨不得幾刀就結果了管寶田這個人渣,可到底擔著鳳靈兒的安危,她也沒敢怎么拿管寶田開刀。
但是,老的動不了,不代表小的也動不了!
這幾日來,她可是聽了不少管司當年的傳言,管司會落到客死異鄉那樣的下場,管家的這些個人物們可是功不可沒啊!
所以,在消停了幾日之后,管小玉很高調地決定,要將管府大小姐管煙雅給送去大央為奴!
管夫人這幾日才為自家女兒尋著了夫家,正盤算著悄無聲息地將女兒給嫁過去,不料到管小玉卻先她一步,將皇帝老兒當日所說的話給變成了圣旨!
這樣一來,管煙雅別說是還沒嫁,就算是嫁了,那也會被官兵給抓了丟到大央奴族去!
被送走的那天,管煙雅把管小玉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一遍。管小玉卻是不痛不癢,笑瞇瞇地一指管寶田,說道,“念雅姐姐好糊涂啊!你的祖宗十八代可不正是妹妹的祖宗十八代么?”
管煙雅被她這氣死人不償命的神情和語氣給堵得,那是半天憋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呀!
管小玉卻猶自覺得不解氣,在管煙雅怨恨的目光之下,她索性走近了管煙雅身邊,用只有她們兩人才聽得清的聲音說道,“姐姐,俗話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當年能讓管寶田將我送去大央自生自滅,如今讓你將我當年所受的苦親歷一遍,這才是真正的一抱還一抱啊!”
管煙雅一口銀牙差點沒咬碎,卻也知道今日是栽在管小玉這個女人手里了。她沒有再開口自取其辱,而是將頭一扭,傲氣地行走在押解自己的官兵隊伍前面。
管夫人見女兒當真被押走,焦急得都管不上場合了,噗地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哀求道,“老爺!求求您救救雅兒啊!青梅就只有雅兒這么個女兒啊!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誰知管寶田卻看也不看管煙雅的方向一眼,煩燥地甩開了管夫人拉扯的手,說道,“舒氏!這個家可是我在當!你那雅兒不過是只人人得而唾之的爛鞋,憑什么要我這個管家的一家之主替她求情!我管府絕不會為一只無用的棄卒多費一分心力!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管夫人聞言頹然坐倒,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管寶田,口中是難以相信的悲愴,“管寶田!我舒青梅嫁你幾十年,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一心一意地為這個家著想,到著來卻要連自己唯一的女兒也要搭進去嗎!管寶田,做人可不要太沒良心了!”
管寶田煩燥地想去拉舒青梅起來,眼神閃爍地望向四周,似乎很是害怕家里頭的那塊遮羞布被舒青梅當場揭開。
“阿梅,我這也是不得已啊!雅兒已經毀了,我如果再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護國夫人作對,那整個管家也得搭進去啊!你就聽為夫一句勸,有舍才有得啊!再說了,就算雅兒不在了,我們也還有卿兒不是嗎?”管寶田難得地安慰起人來,口氣隱隱有些著急。
舒青梅諷刺地看著管寶田,怒道,“哼!管煙卿那個小雜種才不是我的兒子!不過是個妓子所出,就憑他還不配劃在本夫人的名下!”
管府家大業大,這等秘辛還是頭一回攤在日頭底下,如果被管夫人這么一吼,管寶田頓時覺得顏面無光!
這個舒青梅!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他惱羞成怒,索性也不管了,肥厚的巴掌揚起,狠狠地就摑在了舒青梅的臉上,“哼!你還敢嚷嚷!若不是你這些年來除了雅兒外一個屁都生不出來,我用得著去外頭找女人替我生兒子?!自己不爭氣還敢在這里胡說八道,簡直就是欠收拾!”
說著,管寶田便左右開弓,打得舒青梅的雙頰都高高地腫了起來。
管小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個管寶田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成,竟敢如此放肆!
也不見管小玉如何動作,幾乎是在管寶田的第四個巴掌落下的瞬間,管小玉便將管夫人舒青梅給拉開了數丈之遠。
“管寶田,你自己做下那等丑事,卻要來為難一個弱女子,難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管小玉救下人,毫不示弱地瞪著管寶田。
管寶田氣得要死,冷哼了一聲,“護國夫人,我教訓的可是我的夫人,與你何干?!”見管小玉不為所動,轉而又怒斥管夫人舒青梅,“舒氏!我才是你的丈夫!還不給我滾過來!”
舒青梅被管小玉護在身后,身體微微地顫抖著,哽咽著在管小玉腳邊跪了下來,聲淚俱下地說道,“青梅謝謝護國夫人相救!還請護國夫人能夠原諒我們母女以前犯下的罪!雅兒出了事,青梅在這管府也是待不下去了,就請護國夫人成全,也將青梅送去大央陪伴我可憐的雅兒吧!”
這個舒青梅看來倒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只可惜嫁了管寶田這么個勢利鬼……哎,造孽啊!
但她這樣幫著管寶田,也是在助紂為虐啊!如此是非不分的女人,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何嘗不是咎由自取?!
管小玉深深地看了舒青梅一眼,還是決定少管閑事的好。
“管夫人,你并沒有犯法,恕我無法同意你的請求!若是你想念雅姐姐了,倒是可以去大央看看她。”管小玉冷淡地說著,不再理會舒青梅渴求的眼神。
舒青梅見管小玉不肯成全自己,一張臉瞬間變得灰敗。管小玉揮了揮手,官兵們便押解著管煙雅離開了管府。
管小玉這一手漂亮的殺雞儆猴使出來,她那狠辣無情的形象立即在金國傳揚開來。諸多曾經嘲笑過,或者是羞辱過管司的人紛紛心中忐忑,無一不害怕管司下一個對付的人就是他們當中的誰!
時間就在青城人人自威的緊張氛圍中緩慢劃過,管府卻破天荒地迎了一個稀客,并且這個稀客還是沖管小玉而來!
那位稀客見管小玉姿態翩然地走出來,當即放下手中的茶盞激動地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竟然控制不住地落下淚來。
“四妹!是你!沒想到真的是你!”那位稀客舉起手,親昵地就想去摸管小玉的臉。
管小玉素來不喜他人太過接近,何況來人她又不認識,當下毫不猶豫地就是一擰,來人的手已經被她給扭到了身后!
“哎喲!哎喲!四妹!是我啊!我是你念慈姐姐啊!痛死我了!你快放開我啊!”來人一臉痛苦地掙扎著,一開口就是這么一句令管小玉側目的話。
“你說你是我的姐姐?念慈?管煙慈是嗎?”管小玉沒有松開手,只是力道沒有那么重了。
管煙慈趕緊將自己的身份給說了個清楚,“四妹妹啊,我真是你的四姐姐管煙慈啊!三年多前你被父親丟棄,我與娘親也隨后離開了。四妹妹,這幾年來你在外面受苦了!若是當年三姐有用點兒用,你也不至于淪落為奴!四妹,你如今不肯認三姐,是不是還在怪罪三姐當年沒有救你……”
管煙慈一邊說,眼中的淚洶涌而出,說到最后更是哽咽住了,再也說不下去了。
管小玉心中微動,這管煙慈看模樣倒不似作假,但是,管府中當真還有在意管司生死的人么?她留了個心眼,并沒有立刻相信。
管小玉沒有動作,靜等著管煙慈的下一步動作。
管煙慈哭了一陣,突然又轉悲為喜,臉上還掛著淚花,眸中卻已染上了笑意,“四妹,如今看到你平安歸來,三姐這顆擔著的心可算是放了下來了!你不知道,三姐這幾年來有多自責!若不是三姐還要照料多病的娘親,三姐早就去大央尋你了!四妹妹,你能原諒三姐這些年對你的不聞不問么?”
見管煙慈言辭懇切,管小玉一顆狐疑的心慢慢地落了下來。看來這管煙慈還真是人如其名,對管司倒也關愛有加得緊。
想到這兒,她改失措排斥的動作為擁抱,將管煙慈激動的身子緊緊擁住,并拉著她進了自己所住的廂房。
兩人進得房內,管煙慈看到等在房中的車凌鈞,一雙眼睛剎時亮了。她高興地捉住管小玉的手,興~奮的叫了起來,“四妹!這位就是你的夫君么?真好!呵呵,真好!四妹夫,我家四妹多虧了你的照拂,念慈無以為報,請受念慈一拜!”
管煙慈說著說著,突地身子一矮,人業已跪到了地上,沖著車凌鈞的方向不由分說就磕起了頭來。
車凌鈞初見管煙慈,還沒有弄明白對方的身份,但見是管煙四親自帶了對方進來,心中自然也存了些狐疑。
“姐姐快快請起!君某乃九兒夫婿,自當也要隨九兒喚你一聲姐姐,這天下哪有姐姐給妹婿行禮一說!姐姐這樣跪拜君某,怕是要折煞君某咯!”車凌鈞趕緊伸手相扶,雖然管小玉沒有介紹,但自己總不能做得太過了。況且這個女人一出現就又是喜又是淚的,看得出來還是很關心管小玉的。
管小玉待兩人寒喧過了,這才拉著管煙慈起身,試探著說,“三姐,非是四妹我不認你,只是你也知道,四妹以前腦子不大靈光,對于管府中人的記憶實在模糊,如果三姐不介意,四妹倒想聽聽三姐說說以前的事。”
管煙慈一聽管小玉提起從前,那眼淚又控制不住的落下地來。
“哎……我苦命的四妹啊!”她悲愴地捶了自己的心口一拳,終于還是將當年管司經歷過的魔難娓娓道來。
“四妹,你小的時候本來是一個很機靈很討喜的孩子,可是不知怎么的,到了五歲左右時腦子竟在一天之內傻了,臉上的小月形胎記也在一夜之間長到了兩指見方!從那時候起,爹爹便對你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管府中人更是人人都不愿意搭理你!
直到三年前,我們同去參加金國一年一度的斗詩大會,那天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你和念卿兩個因為年紀小的緣故與我們走散了。我本想著回去尋你的念卿,可大姐和二姐硬是我不許我去!等我再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從樹上摔下來人事不知了……啊!四妹,如果那時三姐回去找了你,或許就不會出那樣的事了!
他們都說你是因為仰慕青城第一才子蘇子揚的才情,才會爬到樹上去偷看他,但三姐卻知道那絕不是事實!我的四妹腦子不靈光,年紀又那么小,連好人壞人都還分不清楚,又怎么會為了偷看一個從來也沒有見過的男人而做出那種驚天駭俗的事兒來!定是念卿那小子害的四妹!
四妹你一向不善于爭辯,以往每次出去,大姐二姐和念卿做下的孽都會推到你的身上,而你個傻妹妹卻總是什么也不說!你知不知道,因為他們的關系,那個時候外頭的人把你傳得有多難聽!”
管煙慈絮絮叨叨地說著,最后難掩心中的酸楚,用手帕摁住眼角又嗚咽了許久。
抬起頭時,她的臉上卻添上了一抹欣慰的笑,拉住管小玉的手便道,“幸好!幸好蒼天有眼,讓四妹驚艷回歸!如今三姐是再也不擔心四妹了,四妹既覓得了如意郎君,整個性情也變了,就連容貌……若不是四妹臉上的這個胎記,三姐怕是都不敢認了!如此,三姐就放心了!”
管小玉將管煙慈的話全都聽在了耳,心中的觸動不可謂不輕。她是真沒料到管司竟然還有這么個姐姐,現下回想起自己初回管府時的想法,如果自己真的按照當時的想法,一沖動之下把整個管府的人都滅了,豈不是要枉殺好人了!
看著情緒已經慢慢平復下來的管煙慈,管小玉心中微微發苦。念慈啊念慈,你知不知道,你的四妹……她已經不在了!
盡管很想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但管小玉也知道,靈魂穿越這種事情是很離譜的,就算說出去,別人怕是也不可能相信!
她輕嘆了口氣,心想還是算了吧。真相這種玩意,還是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大白于天下吧!
“三姐,四妹沒有怪你的意思。”管小玉回握住管煙慈的手,動容地說,“身在管府這樣的家庭,你也有你的苦衷!況且我現在已經變得很好了,還有愛護我的夫君,以后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了!只是,三姐啊,怎么我回來這么久都沒有管府看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