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小玉這樣的語氣令在場眾媒婆腳底生寒,加之剛剛才見證了一場武斗,對于管小玉的武力值她們也了解了,當下面面相覷起來,再沒有敢說話的。
管小玉見收到了效果,拍了拍手,喚道,“尤二啊!打盆水來,你家夫人剛剛揍了一條瘋狗,這會子手臟了,得凈凈手!”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在罵楊小初是瘋狗。楊小初技不如人,心中氣悶,卻又不得不強忍下來,低聲下氣地說道,“是是是!我是瘋狗!求求護國夫人饒了我這條無關緊要的瘋狗一命!”
管小玉就著尤二呈上來的水盆慢條斯里的凈了手,再高傲如女王般地掃視了一圈前來說媒的老媽子們,露出一個睥睨天下的微笑。
這個微笑看在那些老媽子們的眼里,那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刀子啊!
于是,眾老媽子紛紛害怕地跪了下去,爭先恐后地開始自損起來,“護國夫人饒命啊!我等有眼無珠!我等全是瘋狗!既然鎮遠候有護國夫人這么能干的夫人,我們就在這里祝鎮遠候與護國夫人的婚姻幸福美滿、恩愛有加!”
管小玉掃了眼腳邊跪著的黑壓壓的人群,心中的激怒稍稍緩和了些。既然已經達到了殺雞儆猴的目的,她可不會再花功夫與這些瘋狗糾纏!
“很好!記住你們說的話!以后若是讓本夫人再看見你們上鎮遠候府來說媒,休怪本夫人不講情面!”管小玉臉色一戾,吩咐尤大和尤二兄妹道,“送客!”
眾老婆子們如蒙大赦,爬起來便屁滾尿流地閃了。
楊小初沒得到管小玉的允許,還在那兒眼巴巴地瞅著。管小玉伸腳使勁踢了她幾腳,皮笑肉不笑地問,“怎么,楊小姐還想本夫人留你下來用膳不成?”
她這一踢,楊小初的身子便滴溜溜地滾開老遠。楊小初也不敢叫痛,爬起來就趕緊滾了。
那些人一走,鎮遠候府可算是恢復了安靜。
尤二乖巧地上前給管小玉按揉肩膀,開心地說道,“主子!就該這么教訓他們!否則他們還以為咱們是好欺負的了!用主子的話來說就是那個什么花什么紅來著。”
管小玉一敲尤二的小腦袋,嘲笑道,“小笨蛋!是不教訓教訓他們,他們就不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尤二受教,立即作恍然大悟狀,眨了眨眼睛,叫道,“對對對!就是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管小玉的潑婦事跡很快在開陽城的大街小巷傳揚開來,果然,再不見有膽敢上鎮遠候府說媒之人!
而車凌鈞則在管小玉拿下了那些老媽子之后,火速滾回了鎮遠候府。
管小玉對此是又氣又怒啊。好個車凌鈞啊,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簡直就是個君跑跑啊!一遇到什么難纏的事就讓她頂著!
艸啊!這個慫包!
可你罵他慫包吧,他卻比誰都機靈!
管小玉琢磨來琢磨去,最后得出結論,車凌鈞這小子根本就是在拿她當槍使啊!
想明白過來的管小玉頓時怒了,他娘的!他以為老娘這柄槍是這么好使的么!哼,再敢在她面前玩手段,看她不剝了他的皮!
車凌鈞呢,則是欠扁地湊近前來,拱啊拱的,討歡呢!讓管小玉深深地覺得,自己鐵定是上輩子造的孽太多了,這輩子才攤上了車凌鈞這么個討債的夫君!
時日一久,管小玉便看出些貓膩來,車凌鈞這小子莫不是對木國的王座不感興趣?要不然他怎么會在君承龍有意傳位之時屢屢打太極!
心中雖然很是狐疑,管小玉卻沒有點破。自從上回被車凌鈞那小子耍了之后,她就學會了沉默,車凌鈞那小子精著呢,怎么著也不會有吃虧的時候!哪用得著她來cao心吶!
抱著如此心態的管小玉決定再不去管車凌鈞那些糟心的事兒,她如今的目標是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修練完凈盤大師交給她的功法秘籍,以期早日學成出師,好前往金國收拾管家那幫子狗眼看人低的孫子們!
豈料,她這邊廂才生出這種想法來,人家金國竟然派使臣來了!
金國派來的使臣名叫蘇之揚,乃火國皇帝今年新提拔起來的左丞相。
據傳,這位蘇相國年輕有為,容顏俊美,文采斐然!在金國早已是揚名許久、婦儒皆知!引起金國皇帝側目時才十八歲,那是在前年舉辦的金國全民參與的斗詩大會上,蘇相國以一篇理政諫言得到了金國皇帝的賞識。
自那以后,蘇相國便被皇帝欽點入宮,一點一滴地與前輩們具體學習所謂的治國理政。終于在今年的年初被皇帝重用,任命為最年輕的左相大人!
今次蘇相國出使木國,那可是帶了任務來的。
木國太子伊騫被罷黜雖然已經成為過去,但新的東宮之主車凌鈞的名號在其他各國的皇室中卻是如雷貫耳啊!金國的皇帝特地派了蘇相國出使,一是想探一探這位鎮遠候的虛實,二也是想借此機會送一個公主過來,而且還是一個八面玲瓏的公主!
當然,金國皇帝不會傻到拿自己的親生女兒試水。所以,他從民間選送入宮的美人中挑了一個各方面都屬最上乘最聽話的,封了‘美人公主’的名號,由蘇相國帶領著風光無限地往木國來了。
蘇相國及金國公主入城那天,開陽城的街道上人山人海,無論男女老少,無不撐長了脖子,爭著搶著想要一睹金國第一才子和第一美人的風采。
那種盛況一點兒也不比潘安宋玉之流過街時受到的擁戴遜色!差別只在于,前者是民,而蘇相國與金國第一美人公主則是官。
所以,盡管開陽城的百姓們目睹了金國第一才子和第一美人的風采之后激動難當,但到底還是礙于人家的尊貴身份而不敢造次。
于是,蘇相國與美人公主的車駕才得以順利入宮。
老皇帝君承龍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這回竟然謊稱自己病入膏荒,讓車凌鈞代為接待!
外臣來訪,車凌鈞也不好在這個節骨眼上和君承龍那只老狐貍較真,只好先應了下來。因著對方是臣子加女眷的身份搭配,管小玉也就順理成章地被要求出席接待宴了。
接待宴上,管小玉依然故我地穿著一身白衣。只是,為了彰顯身份,外面罩了一件長長的純白色狐裘。
這件狐裘還是當初車凌鈞為討她的歡心而送給她的,不想她第一回穿上之后就再也舍不得脫下來了!
早在現代時她就是皮草的忠實擁護者,因為皮草既暖和又顯貴氣啊!可奈何在現代時皮草多數出自于野生瀕危動物身上,她就算是想穿,也怕媒體曝光她不遵守相關法律的事啊!所以咯,身為一個集團接班人的她也只得生生忍住了那份狂熱的皮草心。
于是,車凌鈞在發現管小玉對于皮草的那種偏執的狂熱之后,每次狩獵得來的皮毛都會給她留著,再讓最心靈手巧的師父裁制出最上等的皮草呈給管小玉,以博美人一笑。
只不過,皮草再多,最中意往往也就只有那么一兩件。管小玉平生素來偏愛白色,所以這件白色的狐裘便入了她的眼了。
本來,按照木國皇室的規矩,鎮遠候夫人入宮必須得穿著特定的服飾。但管小玉嫌那些綾羅綢緞穿著不暖和,還一層套一層的讓人心情煩燥,自打上回從晨禾皇后的宮里回去之后,她是說什么也不肯穿那些讓她覺得遭罪的衣物了!
車凌鈞向來不喜歡約束管小玉的所作所為,加之今晚君承龍不在,整個皇宮里邊就他們倆最大,于是行起事來就更肆無忌憚了。
管小玉雖然穿著很不合群,但在一片晃得人眼花撩亂的紅黃藍綠中倒也顯得清新別致。而車凌鈞則身著一身象征身份的宮服,那是一套淡金色的紋著潛龍底繡的服飾,車凌鈞本就面目姣好、皮膚白凈,此時被這淡金色的宮服一映照,更顯得面容端正身姿迷人了。
宴會上,應邀出席的權貴婦人們都被他們這一對所吸引,不時地趁著身邊的伴侶不注意,眼神直往他們身上瞄!一尋著機會,便迅速往二人身邊靠攏,以期能與他們展開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
木國之人就是這樣,只要是他們看對眼的,無論是東西還是其他,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去爭取,就算明知不可能,他們也還是會盡他們一切的努力,去接近他們所喜歡的人和物。這既是木國人的直接之處,也是他們最令人頭疼的地方。
車凌鈞不動聲色地拉了拉管小玉的小手,管小玉微微一笑,他便湊近前來,親昵地為她輕拂肩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
管小玉只覺得莫名其妙,車凌鈞這是什么意思,嫌老娘不愛干凈還是怎的!
車凌鈞卻俯低身子附在她耳朵輕聲地說道,“九兒,我真想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一個人看見你的美好。”那語氣委屈有之,吃醋有之,不滿有之,聽在管小玉的耳里只覺得牙都要被酸倒了。
管小玉無奈,這人分明就是倒打一耙好不好!瞧那些女人們如狼似虎的眼神,哪一個不都焦灼在他的身上!她都還沒跟他理論呢,他倒先數落起她來了!真是……
但她也清楚,今次他們兩個乃宴會主人,不可鬧得太過,于是只得將心中的不滿忍了下來。
這時,金國的使臣蘇相國及他們的美人公主相攜而來。兩人走到管小玉和車凌鈞的身前,立即禮數周全地行禮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