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車的侍從上前稟報:“太子殿下,就是幾個小孩子在唱歌,沒什么。”
唱歌?這算什么歌!字字暗示,簡直誅心,定然是有人故意的。
燕凌冷笑一聲,指著前面一群毫不自知的小孩道:“聽聽他們唱的什么?貍貓成真龍,什么意思?貍貓這種低賤的東西竟然能成真龍?分明是有人心懷叵測,居心不良!”
幾個侍從一聽,滿臉訕訕。
太子殿下也太敏感了,小孩子又不懂事,編點歌來唱唱這又什么了!可沒人敢說什么,只能低頭不語。
就在這時,有小孩子哄笑起來,直接沖到了燕凌的馬車前,嘴里依舊唱著‘貍貓換真龍,魚目變成珠……’仿佛每個字都在暗示什么,直指燕凌最在意的一點。
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這群玩耍的孩童更不順眼了,直接跳下車抓起一個唱歌的孩童喝道:“閉嘴,小孩,你唱的歌是誰教你?!快說!”
小孩子頓時嚇壞了,看著面前這人惡狠狠的樣子,嚇的哇一聲哭了出來,哪里還顧得上回答他?燕凌又問了一句,沒有答案,他煩躁的一把抓起小孩就揚了起來。
一聲驚人的哭喊響起,看的周圍人大驚,哪里想到這個貴氣的年輕人會突然下這樣的狠手,直接要摔死這個小孩。
“住手!”冷喝聲響起,蘇寒易沖了上來,飛身掠起,穩(wěn)穩(wěn)的搶過了飛上天的孩童。
蘇寒易抱著受驚不已的孩童,剛將他放下地,一個婦人就沖了上來,一把抱著孩子大哭。蘇寒易將小孩子交給婦人,轉(zhuǎn)頭看著燕凌:“大哥何故,竟然要對一個小孩子下手!?”
看到蘇寒易出現(xiàn),燕凌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太激動了。
但他卻不愿認錯,扳著臉道:“這些孩子胡說八道,編排了這童謠來暗示,分明是有人居心叵測。本宮不過是想查清楚罷了……”
“太子殿下未免太狠心了,幾個小孩子唱歌就成了居心叵測,莫非太子心里有鬼?”宋寧也上前一步,沉聲說道。
這話一出,圍觀眾人才知道這馬車上下來的人是當今太子,可他剛才的舉動卻讓人心寒。一聽宋寧的話,有人更是直接叫了起來:“肯定是心虛,不然怎么會連一個孩子都傷害!”
“虧你還是太子,當今天子愛名如子,可太子卻連小孩子都不放過,有你這樣的太子嗎?”
“太子心虛,才要殺那些小孩,難道他真的是被貍貓調(diào)換的?”
“不是貍貓調(diào)換的,只怕本來就是只貍貓吧!”
聽著周圍憤怒的路人七嘴八舌,燕凌氣的渾身發(fā)抖,怒吼一聲:“你們這些賤民,竟敢辱罵本太子!來人,將他們都抓起來,嚴刑拷打!”
眾人不過是憤怒之下才義憤填膺,一看燕凌來真的要抓人,一個個轟然掉頭就跑。
蘇寒易冷冷道:“大哥這般小題大做,被父皇知道了只怕不好。”
燕凌心頭一沉,若是被父皇知道了,萬一真的上了心,豈不是糟糕?
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燕凌每一天都在不安中度過,好不容易要熬出頭了,哪里舍得功虧一簣!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煩躁不安,這才道:“好,看在二弟份上,今天這事就算了。”
他轉(zhuǎn)頭盯著身后的侍衛(wèi):“你們?nèi)ゲ椴椋l在背地里編的這些歌,找出來。”
侍衛(wèi)道:“是,太子。”
心頭發(fā)慌,燕凌越發(fā)不想和蘇寒易多說,很快又上了馬車。
看著遠去的馬車,宋寧唇角一勾:“看來,太子真的很心虛。”
如果不是內(nèi)心有鬼的人,怎么可能聽幾句兒歌就這樣?而且這兒歌編的也并不露骨,只不過一句‘貍貓成真龍,魚目變成珠’而已。這樣就讓燕凌慌了神,還差點殺了一個孩子,可見這事定然有鬼。
蘇寒易微微一笑,朝前走去,宋寧跟在他旁邊,緊隨燕凌的馬車。
不一會兒,又經(jīng)過了一座酒樓,酒樓里,一個說書先生正說得唾沫橫飛,內(nèi)容剛好就是那很有名的故事‘郡主換世子’,聽得酒樓里眾位食客興致盎然,不時傳來叫好聲。
“且說那侍女,見主母真的生了個小女兒,可她和下人暗通曲款生的竟然是個兒子。為了讓兒子繼承王爺?shù)木粑唬粋毒計就冒了出來。她竟然用自己的兒子去換走了王妃娘娘尊貴的小郡主。王爺和王妃信以為真,果真將小世子愛如珠寶,可是真正的小郡主卻被她送出了王府,寄養(yǎng)在一戶農(nóng)人家中……”
宋寧看的清楚,燕凌的馬車經(jīng)過酒樓時,探出頭看了一眼,可并沒有說什么,馬車徑直離去。可就是這一眼,更加證明了燕凌對這種‘調(diào)換’的故事異常敏感。
“看來真是了,不然,他關(guān)心這些干什么。”蘇寒易道,眼底閃過一抹鋒芒。
“心里有鬼的人,看什么都有問題。雖然我們確定了燕凌有問題,可真的證據(jù)又如何才能查到呢?”宋寧一邊走一邊想。
像上次那樣滴血驗親是絕對不可能的,不說需要燕帝的血,這就很麻煩,而且燕凌有了防備之心,也不會輕易滴血。
他們要如何證明,才能讓燕帝知道燕凌其實不是他的親兒子?
要查的太多,只是時間過去的太久,只能慢慢查。
……
燕凌回了太子府后,對這件事始終想不過。
好端端的過了二十多年,他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份,自從燕帝得了血癆,需要至親的血做藥引子后,這件事就暴露出來了。
莫非,從頭到尾都有人在設(shè)計?不然怎么一串聯(lián)的,越來越不對勁了呢。
燕凌記得自己當時問了母妃,可姚皇后只說了他不是燕帝的兒子,至于那個男人是誰,只字不提。當時燕凌著急混過關(guān),也沒心思多想,但現(xiàn)在空下來,這事如幽魂般繚繞不去。
背后一定有人在搗鬼,只是燕凌猜不到是不是蘇寒易。
如果是的話,他必須要毀掉一切證據(jù),才不會暴露,不然的一旦被查到什么,他就全完了。
越想越不安,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太子妃來請燕凌,他卻猛地站了起來,差點將太子妃嚇著。
“太子,你……”太子妃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看臉色很是不好。
“不吃了,本宮要去見母后。”燕凌說完,也不多解釋,徑直就出了門,丟下身后的太子妃一臉茫然,表情逐漸黯然,深深的嘆了口氣。
燕凌直奔宮門,他要去問姚皇后,他的生父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