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那支步搖我睡不著,你快幫我找找,快點啊。”淑妃孩子氣地拉著凌肅手臂搖啊搖,急得臉色泛紅,“它對我很重要,我要看到它。”
凌肅在她的生命中缺席了十年,懷著加倍彌補的心對待,只要能為她做的他都二話不說,為了讓她安心,他隨即吩咐內室外的常青,領侍衛為娘娘尋找步搖。
常青領命去了,之后一陣陣軍靴聲在王府內響起,侍衛們正緊鑼密鼓地執行著凌肅下發的第一項任務。
凌肅牽淑妃坐下,一直未離開她因為太瘦而過分單薄起皺的手,和顏悅色說道:“一只步搖而已,丟了兒子去再去買便是,何必為這一件小飾物勞您的心?您瞧,漂亮的小臉兒都走形啦,來,讓兒子給撫平嘍。”
“你送的東西丟了我心疼,怪我老是粗心大意。”淑妃咂巴咂巴嘴,像個犯錯的孩子,怯生生避開了凌肅的目光。
“真沒什么,說起來要怪兒子送您的東西太少,才使您那樣在意一支小小步搖。”
“不是……”
“既然不是,以后別為那些小東西心疼了,您心疼,兒子會難過,您也不舍得的對吧。”凌肅捧著娘親的瘦臉,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像想起什么似的眼角一揚,鬼機靈地道:“娘這樣吧,您以后悶了就去支應那些侍衛玩兒,讓他們越忙越好,兒子見他們煩。”
淑妃怔怔看著凌肅,眼睛眨啊眨。
“您看好玩么?”
“哦,我要蛐蛐兒!我還要金色的蟬!”
凌肅面露欣然,“不愧是我娘親,好狠。”
就在母子倆商量著要怎樣對付那群礙眼的侍衛時,苦命的侍衛首領常青已來到內室外稟道:“殿下,娘娘,步搖已找到。”
內室中垂立于側的挽心前去接下了步搖,送呈淑妃。
淑妃握著步搖如獲至寶,樂得坐不住:“終于找到了!”
剛說到整治侍衛,凌肅生怕娘親給忘了,用沒被涼陌川打腫的那只好眼給淑妃拋了個眼風。
淑妃立刻意會,清了清嗓,板著腔調向內室門前的常青道:“本宮突發奇想,想要一百只蛐蛐兒十只金蟬,限你們天亮前交給本宮,否則以違令之罪處置,快去!”
凌肅感激涕零,最好是將父皇的眼線們給整殘了,雖說有點兒利用娘親的意思,但為了兒子與某人“暗通款曲”,做娘的哪有不上場的道理?哈,瞧她一口一個本宮說得多威風,瞧常青那臉色多難看……
常青垂首道:“回娘娘,已是隆冬季節,沒有蛐蛐更無金蟬,請娘娘三思。”
“你找都沒找怎么知道沒有!”娘娘橫眉豎眼吼道。
常青一板一眼:“冬季沒有。”
“本宮不管,天亮前找不到這些東西,本宮要治你們罪,打你們板子砍你們頭,還不下去?”
常青不服,站在原地一個深呼吸,正要開口反駁,凌肅慢悠悠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娘娘真要殺你,本王可不攔著。本王這兒規矩不多,但動了規矩的,也別想好。今日起新加一條——娘娘不開心,當值者輕則趕出王府,重則殺頭。”
“不論情由?”
“是,不論情由,她任性也好無理也罷,她不開心——你們的罪,心里頭可別罵我們不講理啊——誰叫我們是主子呢——主子若也需要講理,做平民得了。”凌肅說完,自個兒都覺得這主子當的挺無恥,呵,且無恥著吧,何時治服了你們讓你們為我所用,何時才罷手。
“屬下遵命。”常青咬咬牙根,拱手領命去了。
凌肅目送常青直到他身影消失,才同情一嘆回過頭來,回頭同時,一只枯瘦但溫暖入心的手,輕輕撫在他頭頂的一塊傷痕上。
她的指觸柔軟細膩而小心翼翼,仿佛在她指下的是一個尚未滿月的嬰兒,她正試圖用母親獨有的愛消彌孩子的傷痛。
“阿肅,還疼么?”
只因淑妃這一個小小舉動,他霎時淚滿眼眶,娘親,她也懂得心疼人了?今日她剛見到他傷時,嚇得跳腳大叫,險些將她許久未曾復發的瘋病誘犯,當時她只是驚慌,不知好好的一顆腦袋為何會變得紅腫駭人,而此刻的關懷大有不同,她是從心底里,在關心一個人的傷。
是一個母親,對兒子謹慎至如履薄冰的關心。
凌肅咬著唇,含淚搖頭,“不疼,這頓打挨的真值……”
要壞,說漏嘴了……
“誰打你的,你不是說摔的么?”淑妃眼神認真。
“您聽岔了,我是說這頓摔打挨的值。”凌肅心里有數,對今日在國公府挨揍的事秘而不宣,并不是想瞞住圣上,這不大可能,但不能讓這事刺激到淑妃,縱然不會誘發她舊病,她鬧上國公府總是不好。
凌肅怨念而又滿心期待地想,若娘親與涼少主為他挨揍的事爭吵,甚至大打出手起來,會是怎樣精彩的光景呢……
送淑妃回含翠殿休息后,凌肅再折回時已是深夜,昨夜一宿睡不安枕,此時再也撐不住,顧不得等某人找他幽會便懶散地爬上床,沒等挽心輕手輕腳為他脫去常服與靴子,已經渾渾噩噩地睡了。
夢里頭天雷地火,涼少主大刀大棒可著勁兒往他腦袋上掄,他不小心身子一斜,撞上了一棵相當結實的大木樁,就勢一抱避難……
奇怪了,又涼又硬的木樁為何這樣酥軟溫和?還會動?這感覺太美妙,身子像要化在上面似的不想再動……
“連根木頭樁子都比你溫柔啊涼少主……”凌肅半夢半醒時滿足地自言自語。
“涼少主有時也會很溫柔的,”在他懷中的木樁子露齒笑笑:“很溫柔的給你兩拳哦。”
“聲音好熟……”凌肅搓揉木樁子的手一停,一臉的享受頓時不見,神志一清,倆眼一睜!
昏黃燭光透入青帳,借著這微弱之光,依稀可見面前人熟悉的輪廓,她氣息淡而危險,以一種驚悚之勢撲在他的面龐,他才驚覺自己的手正放于她脊背,并且是……透過她前襟自她胸口迂回過去,摸在了她細滑無物的裸膚之上!
滑軟而柔美,觸感溫潤細嫩,像握住了一塊絕世美玉,令人依戀無限,但在他發現此木樁非彼木樁時,又如觸電般一驚。
“大叔,可舒服啊?”她笑里藏刀,卻是不閃不避,任由那只舍不得移開的手僵硬地放于她身。
凌肅整個人木然中,直盯盯瞧著與他同睡的涼陌川,手僵在她背上不知如何是好,為防太尷尬,他手指齊動,給她撓了撓背,“本殿下為世女大人撓背,全程免費。”說著,才依依不舍地從她衣襟里縮回手來。
他正要坐起身,忽覺腰上一緊,這會兒涼陌川的腳已勾在他腰上,猛然一收。
凌肅整個身子向她那兒一滑,緊緊貼在了她身上,他不知涼陌川在想什么,白日里她為了替國公報一箭之仇,還將他一頓猛揍,他也料到這個兇殘少主沒這么容易放過他,今晚必來,于是他借故支走侍衛,使他的寢殿疏于防范,方便少主潛進來與他“暗通款曲”,可她來是來了,默不作聲便免費陪睡是幾個意思?
以涼陌川的思維,不可能明白她對他的動作代表了什么……
小腰被她力大如牛的腿纏上,如同纏了道鋼圈,他這里還沒想通她意圖何在,她的手便又箍上他脖子,令他上下受制,他的手著實無處可放,是以自然而然,又回到了她背上。
她胸前那兩團突起正壓在他心口,隨著她呼吸起伏,在他懷中一拱一拱,輕巧地將他心底壓抑多年的火種點燃,那片干柴驟遇烈火,迅即燎原。
凌肅雖有狐惑,但男兒血性一被 激發便想不到太多,體內燥熱難耐,直想找一處神秘幽泉,奮不顧身地撲下去盡情暢快,可剩下的理智不時地鞭策他,不可以,她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豈可趁人之危奪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