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廝打在一起。
恨不得殺了對方。
他恨他一次又一次傷害安純。
他恨他偷藏真相讓自己眼睜睜的錯過……
臉上、鼻子上、嘴角、脖子上、胸口,肋骨……哪里都是淤青,哪里都沾著血跡,兩人如同沒有自我意識的野獸,廝打著,低罵著,恨不得流干了自己身上的血,也要將對方置之于死地!
警察實在看不過去了。
十幾個人過來勸架,抱住兩人的胳膊,硬生生將他們分開。
顧城還在怒罵,“墨子痕!你怎么不去死!”
墨子痕沒有同他對罵,只是陰狠的壓抑的眼神,跟一頭餓狼的一樣,恨不得下一刻一躍而上,咬斷顧城的喉嚨。
廝打漸漸停了,兩人滿身傷痕。
安父蒼老的聲音,虛弱無力的響起來,如同垂暮的老人。
他哽咽而艱難地說:“林安安……就是小純?”
安父這話是問顧城的。
顧城別開眼,不敢看他,只輕輕點頭。
安父一口氣哽住,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急促的喘息,臉色青白交加,張開嘴,啊啊叫著,卻發不出聲,只是拼命的搖頭拼命的落淚,一手指著顧城兩人,一手指著野生湖——
他的女兒……他的女兒。
到最后,那口氣還是沒茬上來,心梗發作,當場昏迷!
“伯父!”顧城慌了,掙開警察沖過來。
而墨子痕則搶過身邊警察的手機,飛速的撥了120……
三分鐘后,救護車及時趕到。
顧城抬著安父送上救護車,正要跟著去醫院,看見墨子痕盤問著身邊的警察——
“她是從哪兒跳進去的?”
“監控上看……是這個位置……”警察剛比劃完,墨子痕已經縱身一躍,撲入水中。
*****
湖水冰涼刺骨。
墨子痕身體緩緩下墜,四肢幾乎要凍住,湖水中隱隱有血腥氣,他絕望的閉上眼——
昨夜,那個女人就是這么跳下來的?
他到底錯過了什么……他一次又一次的辜負她……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還有那個孩子……
墨子痕真恨不得殺了自己。
明明幸福已經咫尺,已經觸手可及……偏偏被他狠心的斬斷!
他好悔啊……
倘若昨晚他多那么一絲絲的柔情,他沒有讓人將她趕走……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墨子痕的眼神漸漸渙散,他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事……想起結婚當晚她嬌羞的面容……想起那座孤零零的墳墓……想起安純在雨夜,拼命地敲打著他的窗,一遍又一遍地說,墨子痕,你開窗啊,我有事情要同你解釋……
安純。
我若陪你死了,你在黃泉路上會原諒我嗎?
墨子痕閉上眼,不再掙扎。
活著不能自已,死了去找她吧。
但偏偏,有人不讓他死。
幾個負責打撈的警察潛入水底,將墨子痕撈回來,扔在漁船上。
墨子痕劇烈的咳嗽之后,抬頭,對上顧城陰暗而譏諷的表情。
“你想死?”顧城牙齒廝磨,“墨子痕……你還沒有嘗夠這些痛……你還沒有生不如死……你就想去死?你做夢!”
*****
安家別墅。
安母正坐在沙發上削蘋果。
趙嫂哆嗦著打開客廳門,“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先生心梗發作,當場昏迷,被送進醫院了!”
安母手一抖。
“怎么可能!”安母驚叫出聲,“他不是去湖邊——”
趙嫂臉更白,聲音更驚恐,“先生是聽到……那個林安安就是小姐的消息……才昏過去的……”
“不可能!”安母聲音陡然拔高,眼底遍是驚駭。
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