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轉(zhuǎn)了身形,腳步匆匆的走到后門,打開,外面夜色彌漫了整個蒼穹。
后門沒有燈,如今這時候更加不能打手電,只能憑借頭頂微弱的月光和星光來辨別路線。
只是李修弘才跑出沒幾步,便被什么東西抵住了額頭,以至于他的步子不得不停了下來,甚至無意識的往后退開一步。
槍。
面前不知什么時候站著一個男人,他穿著黑色西裝,看不清表情,隱約能看的清五官輪廓,以及那雙深邃的不透光的眼睛,仿佛要跟那夜色融為一體。
薄暮沉。
他身后還跟著四個手下,同樣的黑色西裝,同樣的槍口對準了李修弘和達哥。
李修弘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的第一時間便轉(zhuǎn)身想跑回屋子里,無論是抓住慕晚茶還是慕纖纖,依然能占據(jù)主動。
而薄暮沉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槍口挪動,對準他的腿干凈利落的來了一槍。
李修弘腿一軟,直接栽在了地上。
達哥眸色一狠,就要朝薄暮沉開槍,只是他堪堪對準薄暮沉,手腕似是有鮮紅的血液炸開,接著便是一陣尖銳的疼痛,手里握著的槍也跟著掉在了地上。
他不死心,換了左手去撿。
下一秒,左手手腕幾乎是同樣的位置爆開血花,那痛意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李修弘看著面前這個如同暗夜修羅的男人,心里很清楚,大概今天是要交代到這兒了。
他倒沒什么害怕的,只是稍稍有些遺憾罷了。
原本的計劃是報復了他們之后準備潛逃出境的,現(xiàn)在看來,大約是沒那個機會了。
他忍著那條腿的疼痛努力站穩(wěn),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溫儒的中年男人,他道,“薄總來的晚了些。”
薄暮沉單手舉著槍,一張英俊的臉龐隱匿在暗色的夜里,那雙深色的眼眸仿佛愈發(fā)深邃了些,他的嗓音比往常更加的冷沉和沉厲,卻又愈發(fā)的淡漠,“還不是拜李先生所賜。”
李修弘聞言便笑了,臉上的傷疤仿佛都跟著散開了,那模樣很是愉悅,“玩兒出了人命,二小姐現(xiàn)在恐怕恨極了你,哦,還有你那個深愛著的前女友。”
薄暮沉臉色巨變,那雙眼眸里仿佛翻出了駭人的怒意,卻又如季風過境一般,很快歸于平靜,他不疾不徐的道,“總歸今天能把李先生留下,也不算一無所獲。”
他端著槍的手指絲毫未動,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動一下,“李先生可以直接去地獄報道了。”
眼看著男人修長的手指扣向扳機,李修弘眼里難得的浮現(xiàn)出一絲恐慌,他看向薄暮沉身后的時候又跟著涌出巨大的驚喜,接著便大喊,“警察,我在這里,我投降,救我,他要殺我!薄暮沉要殺我!”
他一邊大喊一邊招手,突然的舉措弄的薄暮沉怔了一瞬,身后是跟過來的警察過來的聲音,想再開槍也不好交代。
而李修弘是拿準了他在警察面前不敢肆無忌憚,于是便更加賣力的喊道,“警察同志,里面的兩個女人殺人了,我親眼看見她們殺了人,還是當紅明星,快去抓她們。”
薄暮沉臉色驟變,之前李修弘說鬧出人命他只以為是弄死了他的手下,怎么會是明星?
他一張俊臉上霎時間如同陰云過境,仿佛隨時都能下一場瓢潑大雨,他朝身后的冷霧遞了個眼色,多年的兄弟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冷霧幾不可察的微微點了下頭。
黑燈瞎火的,冷霧走到李修弘旁邊的時候,他像是被腳下什么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朝身邊摔去,身邊的兄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可他手上的槍也掉了下來。
李修弘眼睛一亮,想也沒想的彎腰將掉在地上的槍摸了起來,朝著薄暮沉的方向開了一槍。
不知是他的動作太出人意料,還是薄暮沉沒有反應過來,總而言之,竟然被他偷襲成功了,雖然只是打在了薄暮沉的手臂,但也足夠他報了他打在自己腿上的仇。
只是他臉上的笑意還未來的及散開,額心的位置乍然開出一朵璀璨的花,李修弘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薄暮沉。
耳邊依稀有人在交談。
好像是警隊隊長,“怎么回事?”
繼而是男人低低淡淡極有辨識度的嗓音,“他偷襲我,我自衛(wèi),不小心給弄死了。”
李修弘看著眼前逐漸恍惚的重影,這才明白,薄暮沉那個男人不過是引誘他偷襲他,然后光明正大的弄死他。
這一局,到底是他棋輸一招。
不過,他還有后手,最后誰輸誰贏猶未可知。
屋子里蔓延著巨大的血腥味。
薄暮沉一眼看過去,很容易便發(fā)現(xiàn)跪坐在地上的女人。
她長發(fā)散在肩頭,看不見表情,唯有那滿手滿身鮮紅的血格外刺眼。
而她像是一個沒有知覺的布偶娃娃一般,木然的垂著頭,那副形容讓他心頭一震。
薄暮沉順著她的手看過去,觸及地上那張蒼白的幾乎透明的臉龐時瞳孔驟縮,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