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著眼眸的女人臉上沒什么表情,連聲音也聽不出什么情緒,“嗯。”
林姨看著她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卻也并沒有多說什么。
慕晚茶偏頭朝林姨笑了笑,模樣溫靜,“林姨,麻煩你出去看看聽離,我做點兒聽離愛吃的。”
林姨在身上的圍裙上擦了擦手,“好,需要幫忙的話您叫我。”
廚房里很安靜,安靜到能清晰的聽到外面的聲音。
似乎,他的車開進來好久了。
還在外面嗎?
有些嘲弄的想,想他做什么?他在干什么什么時候進來跟她有什么關系嗎?
別墅的停車坪,身材修長而高大的男人站在車邊,除了指間夾著的那支煙,高定版皮鞋邊已經(jīng)堆疊了好幾個煙頭。
夜色彌漫,月朗星稀,有淡白的月光籠罩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襯的愈發(fā)的孤寂和冷傲。
片刻后,他將手中的煙頭扔在地上,踩滅,這才轉(zhuǎn)了步子朝別墅的方向走。
在客廳陪慕聽離的林姨聽見動靜,“先生,您回來了。”
男人一邊換鞋一邊冷淡的答,“嗯。”
他看了眼坐在客廳的小男孩兒,薄唇動了動,“她呢?”
別墅里住的就他們一家三口,林姨自是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太太在廚房呢。”
薄暮沉心念一動,邁開的步子走向廚房。
廚房里的燈光顏色偏暖,橘色的,像是在她身上鋪下一層柔暖的色澤。
溫暖的他心口發(fā)軟。
他淡淡道,“我外套拉后備箱里了,去拿一下。”
慕晚茶右手舉著勺子,盛了一口湯,送往唇邊,驀然聽到男人的聲音的時候嚇了一跳,手一抖,勺子里的湯便盡數(shù)灑在左手手背上。
疼的她微微蹙起了眉頭。
站在廚房門口的男人臉色一變,大步走到她身邊,低聲斥道,“怎么這么不小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攥住她的左手,皺眉看著雪白的肌膚上隱隱發(fā)紅的印記,說不出的心疼,下意識的低頭吹了吹。
微熱的氣息落在她的手背上,激起一片滾燙的熱流。
她條件反射的往后縮了縮手,卻被他更緊的攥住。
慕晚茶抬眸便撞入他皺著眉頭愈發(fā)顯的深邃無邊的眼眸。
她抿了抿唇,淺淺淡淡的道,“我給聽離做晚餐,你出去吧。”
男人一雙深寂的眼眸直直的望著她,重復了之前的話,“我外套拉后備箱里了,去幫我拿。”
女人精致的眉頭輕輕蹙了起來,嗓音微涼,“我不去,讓林姨去,或者外面的保鏢也可以。”
說著,她用力抽回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腳上的步子也跟著想要退的遠一點,卻不想再次被他捉住了手腕,他看著她白皙精致的小臉,執(zhí)著的重復,“你去拿。”
慕晚茶,“……”
她無言的看著一臉堅持的男人,還是那張英俊無雙的臉,微微抿著的薄唇將他本就清俊的五官襯的愈發(fā)冷清。
她的臉上沒有帶妝,干凈的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以至于能清晰的看到她臉蛋上鋪陳著的嘲弄,連同嗓音都涼意沁人,“我不去。”
薄暮沉低垂著眼眸看著腳上踩著家居拖所以只到他肩膀的女人,明明應該是小鳥依人的畫面,卻因為她臉上的倔強而顯的有些冷。
他沉默兩秒,淡淡扔出一句,“那我讓聽離去拿。”
慕晚茶,“……”
如果她問候一下他祖宗會不會影響形象?
而他已經(jīng)在她思維發(fā)散的空間轉(zhuǎn)身準備走出廚房。
慕晚茶的神色頗冷,紅唇扔出三個字,“神經(jīng)病!”
走過他身邊的時候用力撞了一下,差點兒把他掀到墻上。
薄暮沉,“……”
他看著她氣呼呼又拿他沒有辦法的背影,無聲的勾了勾唇。
慕晚茶冷著一張俏臉步子邁的極大的走出廚房,路過客廳的時候那怒氣大的連林姨都感覺到了,“太太,您要出去嗎?”
被怒意燒的幾乎沒有理智的女人沒有吭聲,只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
他憑什么?
憑什么跟慕纖纖欺負了她之后還能頤氣指使的把她當傭人?
可是她能怎么辦呢?聽離是她的軟肋。
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在意什么呢,叨擾的不過是自己的心罷了。
胸腔里的那股怒意逐漸的變成委屈,最后化為平靜,猶如一汪死水。
她在那輛黑色幻影邊上停下,抬手拉開副駕的車門,車坐上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有。
她蹙著眉頭想了想,哦,對了,他之前說的好像是在后備箱。
好端端的外套怎么會在后備箱?
慕晚茶想不通便不再多想,轉(zhuǎn)了腳步幾步走到車尾,沒有絲毫猶豫的打開后備箱。
她原本清淡的臉色在觸及后備箱里那滿目的紅色時怔住了。
慕晚茶的眉角沒忍住,微微抽了一下。
整個后備箱密密麻麻全是火紅色的玫瑰花,熙熙攘攘的擠在一起。
那香氣濃郁的全都往鼻尖里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