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

她的聲音落下，又很快的推翻了決定，既然顧少辭該查的已經查了，那她再去也不會有什么結果。

她想了想，唇里吐出三個字，“去姜宅。”

天沒亮，加上有霧，光線不太好，所以冷霧的車速不算快，到姜宅的時候天色也不過剛剛亮起。

霧氣逐漸消散，天邊泛著淡淡的白。

她下車之后，直奔別墅客廳，遠遠的，似是有燈光從屋里透出來。

慕晚茶想著老爺子大約也是剛剛起來，于是也沒多想，便推開了客廳的門，“外公……”

后面的話還沒出口，便被出現在視線里的那個身影弄的怔了一下。

他坐在棕色的烏金木實木沙發里，身上是昨晚的黑色風衣，除了有些凌亂，顏色似是比之前深，大約是有些潮氣。

他微微垂著眼眸，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聽到她的聲音的時候下意識朝她看去，他的眼瞳里極快的掠過一抹詫異，隨即溫聲道，“怎么這么早過來了？”

慕晚茶靜靜的打量他之后，白凈的臉蛋上沒有表現出分毫的情緒，亦是清清淺淺的，“有點事，外公呢？”

薄暮沉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長腿邁至她的身邊，低頭看著她，“在書房，可能要等一下。”

女人纖細的眉梢擰了起來，“這么早，外公在書房做什么？”

按照老人家的習慣，早起之后會先去散步，回來洗漱，用早餐，之后會去凈墨閣，待在家里的話才會在書房。

她低頭習慣性的看手腕上的時間，視線觸及空蕩蕩的手腕才想起來，大約是早上太匆忙忘記扣腕表了。

她便挪開了兩步去看掛在墻上的壁鐘，七點多一點，平常這個時候是不會在書房的。

慕晚茶想也沒想的邁開了步子，“我上去看看。”

步子還沒邁開，手臂便被握住了。

她順著手臂上的那只手往上看，男人清俊有些疲憊的俊臉落入她的瞳孔。

“怎么？”

薄暮沉看著她，“先等等。”

慕晚茶同樣跟他對視，偏淡的唇瓣吐出兩個字，“理由？”

男人似是沉默了一瞬，片刻之后才答，“纖纖在上面。”

原來是這樣。

她還說呢，他怎么會一大早過來這里，原來是送慕纖纖過來的。

慕晚茶沒說什么，動了動手臂，“松開吧，我只是想去那邊坐坐。”

男人低著眼眸深深靜靜的落在她白凈的沒有任何妝容的臉蛋上，眸光深邃如無邊的深海。

慕晚茶沒有再看他，坐下之后只是客套的問道，“慕纖纖沒事吧？”

她這么問也沒別的意思，畢竟他的老公花了一整晚的時間去救的人，她問一下也是應該的。

薄暮沉看著她，聞言只是淡淡的道，“沒事。”

“嗯。”

沒話說了。

大約是她的五官太過驚艷，慕晚茶不說話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冷淡的感覺，尤其是兩人都沉默下來的時候，氣氛更是冷的可怕。

男人一雙眼眸始終盤旋在那張極為漂亮的臉蛋上，他的薄唇動了動，“你不問問嗎？”

“問什么？”

關于慕纖纖，她什么都不想問。僅有的一個問題也從他口中得了兩個字，沒事。

那還問什么呢？

薄暮沉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她，喉間溢出一聲嘆息，“問問我有沒有吃飯，有沒有受傷。”

女人擱在膝頭的手指動了動，這些問題其實她昨晚就想問了，不過早上聽到浮笙不見了的消息，別的自然都被排到了之后。

聽出他聲音里的無奈和嘆息，她這才將眸光放在那張熟悉清雋的臉龐上，“那你受傷了嗎？”

他臉上霎時浮上了笑，搖頭，“沒有。”

慕晚茶心里松了口氣，也沒再說什么。

薄暮沉看著她的模樣輕輕擰了眉頭，她是生氣了嗎？

薄唇漸漸抿了起來，幾秒后，他遲疑著道，“其實受了一點傷。”

原本低著頭的女人乍然抬起了眼眸，一張俏臉上的擔心顯而易見，她下意識的去拉他的手臂檢查他的身體，“傷哪里了？嚴重嗎？你怎么不去醫院，是傻的嗎？”

男人沒說話，只是靜靜的將她的表情變化斂入眸底，就在她的手捏上他的衣擺準備撩起來的時候，他捉住了她的手，稍稍用力將她扯入懷里，“一點小傷，沒有很嚴重。”

慕晚茶被他強迫性的按在胸膛，鼻尖皆是獨屬于他的味道，依稀染著風雪的味道，涼涼的貼著她的臉頰。

女人眉尖緊蹙，“這衣服濕的？怎么不去換件？”

懷里是溫軟的女人香，讓他的心臟安定下來，薄唇貼上她的長發親了親，低聲道，“等下回去換。”

他看了眼她隨意攏著的長發，“出什么事了？”

慕晚茶撐了整個早上的情緒驀然就軟了下來，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浮笙不見了，我想看看外公這邊有什么消息。”

“她不見了？”

女人稍稍仰了臉蛋，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巴巴的看著他，“你不知道嗎？”

薄暮沉搖了搖頭。

大約是顧忌他這邊不方便，暫時沒有人跟他說這件事。

慕晚茶有些失望，手指虛虛握成拳頭在他胸膛捶了一下，“一定是季絕那個人渣傷透了她的心，所以她不要我和外公了。”

男人被她沒什么力道的拳頭弄的渾身一繃，沒忍住輕哼一聲，英挺的眉目極快的皺了一下。

女人自是聽到了，她有些緊張的問，“是弄到傷口了嗎？”

薄暮沉瞧著她頗為擔心的小臉，抬手捏了捏，唇角勾起笑意，“沒有，你繼續，我巴不得薄太太粉拳拳捶我胸口。”

慕晚茶，“……”

她想再給他一拳，到底顧忌著他不知什么地方有傷，沒下的去手，只是嗔怨道，“你怎么沒個正行？”

他沒說話，只是將她更加抱緊了些。

他怎么沒正行，只不過覺得她的情緒繃的厲害，逗她開心罷了。

說話間，樓上驀然傳來什么東西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接著便是姜老爺子猶帶著怒意的低吼，“出去！”

慕晚茶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有些緊張的往樓上走，“我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