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慕晚茶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的,“是聽離,眼角膜的供體有了,他可以看見了。”
說到最后,她居然直接哭了出來,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他可以看見了。”
聽筒里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老爺子的聲音,“好,好……”
除了這個好,老爺子似乎也說不出別的話了。
最后,老爺子只說了一句話,“按說,明天你應(yīng)該從這邊出嫁的……”
后面的話她沒說,慕晚茶也懂。
她靜了一會兒,才道,“我給薄暮沉打個電話。”
掛斷電話,她握著手機(jī),仔細(xì)的斟酌了下想說的話,然后正準(zhǔn)備給薄暮沉打電話的時候,屏幕忽然就亮了。
進(jìn)來的電話上面的名字是:戀人十二畫。
她給薄暮沉的備注。
沒什么猶豫的點了接聽,不是在姜老爺子面前的稚氣依賴,而是溫靜的,“薄先生。”
他的聲音哪怕隔著聽筒也遮掩不住的冷淡,“回姜家嗎?”
晚茶怔了怔,隨即臉蛋上忍不住挽起弧度,她輕聲問,“可以嗎?”
“讓梁斷送你。”
此時的慕晚茶臉上才終于浮現(xiàn)出她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明媚動人,她軟著聲音道,“謝謝薄先生。”
聽筒那端的男人特別高冷的嗯了一聲,然后直接掐斷了電話。
但這并不能阻止慕晚茶唇邊蔓延著的淺笑。
巔峰總裁辦公室。
薄暮沉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唇角微微上揚(yáng),恍若煙花十里,有種動人心魄的瑰麗。
姜宅。
慕晚茶陪老爺子和聽離用了晚餐。
老爺子看著面前容顏精致的女人,忍不住微微感慨,“晚茶要出嫁了,這才是你該有的婚禮。”
慕晚茶抱著姜老爺子,腦袋擱在他的肩頭輕輕蹭了蹭,撒嬌的道,“外公,我會經(jīng)常回來陪你的。”
可是仔細(xì)想一想,她自從和薄暮沉領(lǐng)證之后,每個月回來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心頭酸了酸,眼眶微微有些發(fā)潮,“還有聽離,還要麻煩您照顧呢。”
姜老爺子亦是忍不住鼻子發(fā)酸,抬手拍了拍她的發(fā)頂,笑著道,“是啊是啊,高興點,外公還要陪聽離長大呢。”
聽離摸索著拉住老爺子的手,乖巧的道,“外曾祖父,別不開心,聽離還在呀,等聽離長大了也可以替晚茶照顧外曾祖父的,聽離會給外曾祖父很多很多的愛。”
老爺子被慕聽離逗笑了,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好好,等聽離眼睛好了再愛外曾祖父,外曾祖父還想教聽離畫畫呢。”
“真的嗎?”聽離小臉上揚(yáng)起的弧度讓他整個人都璀璨起來,“外曾祖父真的會教聽離畫畫嗎?”
老爺子眼一瞪,“當(dāng)然是真的,外曾祖父還能騙你不成?就是騙誰都舍不得騙我們家聽離。”
聽離臉上的笑容特別像一棵向日葵,溫暖的有種治愈的味道,“等我學(xué)會了,要給媽咪和曾外祖父一人畫一幅,不,要給你們畫很多很多。”
晚茶看著一老一少,心頭止不住的柔軟。
她所求不多,保護(hù)好想保護(hù)的人,給他們一生安寧,才是她最大的愿望。
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么一個簡單的愿望,她費盡心機(jī)都沒能做到。
而那些她曾以為刻骨銘心的深情,不過是別人口中的笑柄。
……
晚上,慕晚茶直接睡在了慕聽離的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五點左右,化妝師團(tuán)隊便到了,一起到的還有亞倫先生的服裝團(tuán)隊,亞倫先生沒來,是他的徒弟和助手將她的婚紗送了過來。
婚紗是按照慕晚茶的要求設(shè)計的,一字肩,長拖尾,層層疊疊的輕紗營造出夢幻的感覺,上面鋪著一層碎鉆,她的頭發(fā)還沒有做造型,茶色的長發(fā)垂在身后,整個人在燈光的照耀下璀璨的耀眼。
讓人不自覺的想起這么一句話,萬人中央,你是光。
亞倫先生的徒弟不斷的夸贊著,“慕小姐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很美。”
慕晚茶抿唇笑了下,難得的將身上那股冷淡的氣息收了起來,客氣的道,“謝謝。”
亞倫先生的徒弟再次表達(dá)自己的祝福,“新婚愉快。”
穿著婚紗的女人笑靨如同一朵綻放的白色茶花,嬌艷動人,“借您吉言。”
后面便是化妝團(tuán)隊給她上妝的上妝,做造型的做造型,全部弄下來已經(jīng)差不多兩個小時之后了。
彼時慕聽離已經(jīng)起床了,但是他并沒有下樓,而是坐在臥室的窗前,手里扶著黑色的盲杖,小臉對著窗外的曦光,腳邊趴著雪白的拉布拉多。
小小的背影說不出的寂寞和寥落。
慕晚茶推開門的時候,他的背影毫無預(yù)兆的沖進(jìn)她的眼眸,讓她躺在胸腔里的心臟毫無預(yù)兆的驟然緊縮起來。
她雙手拎著長長的婚紗裙擺,快步走到他的身邊,用力將他抱在懷里,眼淚刷的就下來了,“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