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而已。

整個審訊室的氣氛全變了。

胖瘦警察坐在辦公桌后面，有點不知所措。

林默的頭頂有強光照著，所以，因為光線關系，林默暫時看不清站在審訊室門口的那個女人的臉龐，不知道對方是老是少-。

不過，從女人的身材來看，應該老不到哪去，或許會很年輕。

女人很高，林默目測，就算她不穿高跟鞋也應該和自己差不多高，而穿上高跟鞋之后，林默更是覺得自己最多只能到她的眉眼之間。

整體看上去就像國際T臺上的模特。

“接替韓彬的人嗎？”

林默不動聲色的觀察著。

而就在林默打量女人的同時，女人也在認真審視林默。

墨鏡擋去了大部分光亮，在女人的視線里，整個審訊室顯得更加昏暗。

不過，因為林默頭頂有強光照著，她倒是能清楚的看到林默。

女人緩步走進了審訊室。

在女人身后，局長汪成跟著走了進來，再后面，則是好幾個黑客帝國打扮的男保鏢。

林默看了眼汪成，汪成也在看林默。

汪成的臉有點發黑，他的眼神很微妙，好像在提醒林默小心。

“局長。”

女人開口了。

她的聲音頗為好聽，糍糍的，很有女人味道，就是有點太過于清高，音節里透著一股濃濃的冷傲。

雖然稱呼汪成為局長，但沒有半點敬意。

“你們局里停水嗎？”

女人莫名其妙的問出一個問題。

汪成愣了愣。

他有點不理解這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問題請直說。”

汪成皺了皺眉，他身為局長，這里又是他的地盤，雖然知道女人的身份離譜的可怕，但汪成也不是那種喜歡溜須拍馬的應聲蟲。

“沒什么問題。”

女人眼睛始終盯著林默，淡淡道：“就是想問問，你們局里停水嗎？”

汪成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盯著女人的背影看了半天，臉色越來越黑。

隨即，他拿出對講機，調整頻道后，問道：“局里今天停水了嗎？”

“沒有啊？局長？怎么了？我剛還上了廁所。”

很快，對講機里傳出聲音。

“你聽見了。”

汪成對著女人的背影說道。

沉默。

整個審訊室陷入寂靜。

片刻后，女人再度開口，語氣平靜：“麻煩局長，去幫我打盆水來。”

聞聲，汪成瞳孔縮了縮。

一旁，坐在辦公桌后面的胖警察和瘦警察，有點如坐針氈的感覺，不知道自己該起身，還是老實坐著，此時此刻，他們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水。

汪成局長在市局的威信和地位，胖警察和瘦警察再清楚不過了。

就算是市里的一把手來視察，或者是省里的人來調案件，汪成如果脾氣臭起來，都是直接開口嚷嚷的，不帶絲毫客氣。

可面對這個女人，汪成局長居然這么收斂！

胖警察和瘦警察能清楚感覺到汪成的憋屈，能清楚感覺到汪成內心中的怒火，汪成越是這樣敢怒不敢言，胖警察和瘦警察就越是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恐怖。

沒有廢話。

“打盆水到審訊室。”

汪成咬了咬牙，把對講機抬到嘴邊，咬牙說道。

隨后。

審訊室又一次陷入寂靜。

每個人都在用眼神關注自己想關注的東西，氣氛莫名緊張。

瘦警察和胖警察臉上已經汗如雨下。

不多時。

這種緊張的氣氛被打破，一個身穿藍色制服的年輕警員提著一桶涼水快步來到審訊室。

“局長。”

警員把水桶放在汪成面前。

“你先去忙。”

汪成面無表情的說了句。

“是！”

年輕警員不敢多留，趕緊就點點頭，轉身跑出了審訊室。

過了片刻。

“有勞局長。”

女人墨鏡下的眼睛一直盯著林默，再度開口道：“把水潑到兇手臉上，將兇手臉上那可笑的妝容洗掉，這里是警局，不是馬戲團。”

汪成一怔。

直到現在，他終于反應過來，這女人的下馬威不是給他的，而是給林默的！

從一開始她就想要對付林默。

汪成看了眼林默。

而此時的林默，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女人。

女人在走進審訊室之后，借助辦公桌上的那盞臺燈，林默終于能隱約看清女人的臉龐。

很年輕，皮膚很白。

雖然帶著墨鏡，但墨鏡以外的鼻子和嘴，都頗為精致與好看。

除非女人墨鏡下的眼睛很丑，否則應該是個美女。

“局長？”

見汪成似乎沒有要動的意思，女人微微提了提嗓音，說道：“難道要我這個女人親自動手嗎？”

可以明顯看到汪成的臉頰兩側，咬肌鼓了又鼓。

將對講機收起，汪成把水桶拎了起來，走向林默。

汪成原本想用眼神給林默道個歉，但林默似乎并不在意，一直沒有看他。

林默的表情始終很平靜，一直在盯著女人看，甚至，走進之后，汪成還發現林默的嘴角有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嘩——————

半桶水直接潑在了林默臉上。

“呼————”

現在可是大冬天，馬上就要過年了，這么一桶涼水從頭上澆下來，林默不禁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衣服褲子也被打濕了，刺骨的冷意正在慢慢入侵林默的身體。

不過。

盡管如此，林默的眼睛，也依舊沒有離開過女人的臉龐。

平靜站在辦公桌旁邊的女人也如是，墨鏡下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林默。

汪成從口袋里掏出他的那雙白手套，戴上之后，走到林默面前，在林默臉上抹了起來。

林默閉上眼睛，不躲不閃。

半分鐘左右。

汪成脫掉沾滿顏料的白手套，再度提起剩余的半桶水，潑到林默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