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康復治療開始了,這是一個漫長而又痛苦的過程,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那種生不如死的疼痛,帶給他身體和心理的雙重考驗和折磨。有時,他已經決定放棄了,可是看著溫暖那一雙充滿希翼的眼睛,就算打掉牙齒往肚里吞,在溫暖面前,他也不想做個輕言放棄的人。
康復中心的主任醫生,積極鼓勵時光,讓他按著他的方式方法,合理的進行康復訓練,他的手,一定會好起來的。
這無疑是給時光吃了一劑定心丸,只要讓他重新拿起劍,重新站回到劍道上,多大的苦他都能吃,多撕心的疼痛他都能承受。
溫暖每天都要陪他一起康復訓練,有時有課,她會讓洛雅或甄恬來康復中心替換她,總之,時光的身邊不能缺少人的陪伴,不能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孤獨,無人照拂的人。
與此同時,國家隊也都表示愿意等時光康復后盡快歸隊,這給時光極大的信心和力量,他根本就不愿停下來,因為手腕上的力量一天不恢復,他就多一天的煎熬和等待,他希望這樣的日子快點過去。
轉眼學校又進入了考試周,暑假就要到了。
七月初,海大學生放假,溫暖就可以整天陪著時光去康復中心了。
時光經過一個多月的康復治療,手腕上的力量已經比之前好太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就到亞運會了,時光心里著急,卻也沒有表現的太過情緒化,每天還是按時按點的進行康復訓練。
時光手腕上的筋脈需要不斷的拉伸和柔韌性的訓練,疼痛是不可避免的。
有時睡到半夜,溫暖就會醒來,她發現時光在用一種強制性的手段,來拉伸自己的筋脈,看他大汗淋淋,忍著疼痛拉伸按壓,溫暖就躲在角落里咬著手指,不敢出聲。
每晚在溫暖進入夢鄉是時,時光就會忍著劇痛,對自己進行各種的折磨和摧殘,有時疼的身體直接摔在地上,爬了半天才能爬起來;有時疼的咬緊牙關,他的后槽牙都咬碎了半顆。
時光要在最短的時間里讓自己的手腕恢復自如,只要能拿得起劍,刺擊的同時能帶起一陣風,他就算成功了。
半個月后,時光走進青擊會,他終于可以將武器拿在手上,抖動了一下劍身,手腕上的力道雖有支撐,卻少了幾分準確性。他的手有些晃,也有些飄。
這已經好的不是一點點,連醫生都覺得這算是一個奇跡。
時光繼續折磨自己,時間不多了,他已經沒得選擇了,再忍忍,一切都會過去的。
七月底,池遇和參加亞運會的擊劍運動員們正式進入集訓,時光只能晚一個星期后加入,否則將由替補隊員代替他出戰亞運會。
這樣一來,時光的時間就更緊張了,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這次的亞運會他必須參加,就算在劍道上失敗了,他也不想連賽場都沒踏上過。
夢想,能讓然變得很堅強,夢想,也會讓人成為自己的巨人。
八月初,時光終于趕上末班車,進了集訓基地。
臨行前,他和溫暖依依不舍,沒有溫暖的陪伴,他覺得心里空空落落,他早就習慣了有溫暖在身邊。而溫暖更是放不下心來,他的傷到底恢復到什么程度,沒人能夠清楚的了解,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也只有站在劍道上,和對手交鋒的時候最清楚。
時光走后,溫暖回公寓進行了一次大掃除,這一段時間,忙的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收拾。忙了整整一上午,總算是煥然一新了。
為了方便照顧時光,她才肯搬來住的,不過兩人信守承諾,一方不同意,另一方不得強行,好在時光很尊重溫暖,情難自控時,他便躲進衛生間自行解決。兩人住在一起,一直相安無事。
溫暖收拾完,已經累的筋疲力盡了,癱在沙發上不想動。這時電話響了,一看是洛雅。
洛雅和喬寧暑假都沒回老家,打算找個兼職做作,這都找了幾天了,估計打電話來是報告喜訊,明天就可以上班啦!
電話接起,就聽洛雅喊了一嗓子:“在不在公寓,我們買了菜你那做飯吃。”
溫暖有氣無力的回答:“你們自己動手做把,本小姐太累了。”
“喬寧做,咱倆就等吃現成的就行……”
“隨便吧!”溫暖真的累壞了,電話沒掛,就已經睡著了。
等洛雅他們按響了門鈴,溫暖才從夢中清醒過來。
洛雅和喬寧果然買了一大堆食材,溫暖問他們:“中彩票了還是撿到錢包了?這么奢侈。”
喬寧傻傻一笑:“她高興就好。”
洛雅拉開喬寧,站到溫暖面前,說:“我倆找到兼職了,工資還不錯,能做兩個月呢!”
果然是找到工作了,也算沒白跑這幾天。
“不過,上班的地兒離這兒很近,我想反正時光不在,我和喬寧干脆搬來這住得了,跟你做個伴兒。”
溫暖白了洛雅一眼,就知道她不會平白無故頗費的,這是有求于她啊!
“這不是我家,我做不了主。”
洛雅嘁了一聲:“住都住一起了,還分他的你的?我只是通知你一聲,今晚就不走了。”
溫暖沒理她,徑直往臥室里走,再出來,身后拖著一只拉桿箱。
洛雅一看這架勢,這不是往外攆人嗎?
“你們在這兒吧,我要回家陪我媽。”
洛雅臉皮就是厚,根本不在乎溫暖是不是真的不高興了:“回去吧,你媽肯定惦記你,這有我們,保證你回來物歸原主。”
溫暖無話可說,搖搖頭走了出去,臨關門前,叮囑洛雅:“時光的臥室你們不能睡,其他地方,隨便!”
洛雅吐了吐舌頭,就要去親溫暖,溫暖趕緊避開。
洛雅沖溫暖的背影喊了一句:“好好在家陪你媽,不用管我們。”
溫暖拖著拉桿箱往家走,遠遠的就看見母親菜攤圍著一群人。這個點兒了,不應該有那么多買菜的客人啊,溫暖狐疑著,加快了腳步。
有人叫住了她,是趙奶奶,她正從食雜店出來。
溫暖和趙奶奶打了一聲招呼就要走,趙奶奶拉住她,說:“城管的來了,你媽在這擺攤賣菜是不允許的,你是讀書人,快去勸勸你媽,政府的規定不能不遵守啊!”
“我媽賣菜是經過街道同意的啊!”溫暖詫異,當初街道看媽媽帶著她一個人生活不易,才格外允許她們在這擺攤買菜的,怎么現在就不行了?
“街道也得聽上面的,現在都在治理臟亂差,你媽這攤位怕是保不住嘍!”趙奶奶搖著頭走了,溫暖杵在那兒,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
愛素和城管的人交涉,并拿出了困難戶證明。城管的人也是按規章制度辦事,違反了上面的規定,就有權制止,就算是困難戶,也是沒有豁免權的。
很多人都在勸愛素,可愛素覺得賣菜攤子沒了,她和女兒的生活就沒了保障,以后可怎么辦啊!
溫家的境況街坊鄰居都知道,也有不少人替愛素求情,可城管的人雖然心有同情,可他們做的就是這份工作,也是挺為難的。
溫暖站在那兒聽了半天,也明白了原由,因為政府要規劃老城區,而他們所居住的這片兒環境的確又臟又亂又差,即使有很好的規劃,但執行起來,這片兒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還是夠政府頭疼一陣子。
這條街道本就狹窄,一些商販又占地擺貨,使得環境變得擁擠不堪,萬一那個樓層失火,消防車都開不進來,被小商小販堵的水泄不通。
如果政府真的有心治理一下這里的環境,居住在這里的百姓可真是求之不得呢!
這是好事,不能因為個人的利益就要毀了大家的利益,溫暖當然明白這一點。于是拉開母親愛素,在母親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愛素果然平靜了下來,也不再和城管的工作人員理論了。
城管的只是沒收了貨架子,那些沒賣完的青菜,他們什么都沒動。
城管走后,圍觀的街坊鄰居也都慢慢的散了,愛素吧嗒吧嗒的掉眼淚,買來幾年的菜,本來生活還算過得去,現在可好了,斷了經濟來源,以后可怎么活啊!
溫暖摟緊母親,她知道母親舍不得,可為了這里的街坊鄰居,犧牲一下自己的利益,也是義不容辭的,她們母女這些年也承蒙街坊鄰居的照拂,才能在這里安然度日,現在正是她們回報的時候。
可以后,沒了經濟來源,可怎么辦呢?
當天晚上,愛素就失眠了,溫暖也沒怎么睡踏實,索性不睡了,和母親坐在床上,聊以后。
溫暖說:“我再有三年就畢業了,將來找到工作,我養你,你就在家待著,什么都不用做。”
女兒的話是挺得安慰的,可這三年呢,學費不用啊,兩人的身生活費也不是一筆小數,要是誰有個病有個災的,進趟醫院那花費更是不敢想。
溫暖摟住母親的肩頭,說:“不買菜可以做別的啊!明天我就上網看看有什么工作適合你,肯定比你賣菜輕松些。”
愛滿臉的不情愿,她說:“賣菜還是最適合我,這么多年,我也熟練了,這賣不出的菜,我們自己還可以吃,只要經營的好,不扔菜,賺的自然就多,做其他的,不敢保證你一日三餐都有菜吃。”
溫暖笑了,母親精打細算了半輩子,經濟頭腦早就比一般人高出一大截來:“以后我們這里的環境好了,住著也舒服,你找個輕松點兒的事做,這不是挺好嗎?”
“好是好,以后你花錢就不能像現在嘍!”
“我還有獎學金,生活應該不成問題,放心好了,大不了,我多做份兼職就有了。”
愛素了解女兒,這么多年,溫暖從不亂花一分錢,有時兼職賺的錢,還能拿來貼補家用,實屬一個懂事,聽話,乖巧的女兒。就算自己再苦再難,為了女兒,她也不會有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