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賀長青孫錢這件事上,我和趙乾算得上是局中人,有一句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極有可能養父這個時候站在一種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情,所以,我相信他心中已經有了什么決定。
當我們來到與趙乾約好的茶樓,找了一處包廂,沒過多久趙乾帶著楊冰陳晨甚至是代勇一同前來赴約。
這三人進入包廂,我的視線不自禁的落在了代勇的身上,猶想起上次發生的事之后他就一直按照趙乾的吩咐暗中調查孫錢的蹤跡,這一晃已經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
我先是和趙乾等人一陣客套,當我們圍在一張桌子坐下來之后,我將視線落在了養父的身上,畢竟,是他提出要和趙乾親自見一面。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養父故作高深,直到趙乾等人赴約到現在,他僅僅只是抬眼看了他們一眼罷了。我旋即將極為的尷尬的氣氛打破。“爸,趙爺他們都來了。”
“我瞎?”
我頓時啞口,不知道該答還是不該答。
還好,趙乾替我解了圍。“張老師父,不知道今天你專程叫我們來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
養父依舊沒答,就好像完全沉靜在個人的世界里。
“爸,爸!”
“瞎叫什么,真當我聾了不成?”
我就像是吃了閉門羹,傻愣愣的站在養父的旁邊。
“張老師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你但說無妨。”
“安平齋發生的事,你們應該知道了吧。”
“是,有所耳聞。”
“那趙爺,你心中就沒有愧?”
“爸,你怎么這樣說趙爺。”
“你給我閉嘴。”
趙乾的臉色不說很不好,至少,有些難堪。但是,他始終壓抑著,沒有將那股莫名的火氣暴發出來。“張老師父,其實在來的路上,我就已經猜到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實不相瞞,在接到夏乾兄弟電話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讓下面的人想盡辦法去查清這件事。”
“結果呢?”
“我不敢說百分之百,至上五成以上,這件事與孫錢和賀長青沒有關系。”
“有這么大的把握?”
“我不敢說絕對,但是,至少他們幾乎能夠排出這個可能性。畢竟,我趙乾也不是他們手中任由拿捏的柿子。”
養父稍微沉默,旋即道:“你說這件事不是他們干的,有什么證據?”
代勇接口:“趙爺出了那件事之后,我就已經回到了蓉城。據我所得知的消息,孫錢連夜就已經逃回了粵州。至于賀長青,他們的人也早已撤回了云南。不是我自夸,但是,自我認識趙爺的這七八年里,當明著里與趙爺翻臉的,事到如今,還真的就只有這么兩號人。雖然他們各自盤踞云南和粵州,但是,大概對于他們的事,只需要用一定的方法終究是能夠打探到一些的……”
能夠在這條道上混到如今,趙乾也算是一個人物,就算養父心里再氣,但是,至少還是識大體。在仔細推敲代勇的這一句話之后,他沖著趙乾說道:“趙爺,你可是與其他什么人有過什么過節?”
趙乾聳了聳肩,道:“這句話怎么說呢。在這條道上混了這么多年,就算是明面上不得罪也總會有得罪的地方。但是,我可以保證一點,只要是在這條道上混的人,至少是講規矩的。”
這種規矩,我和養父自然是不清楚。只不過,現在這件事發生太得過詭異了些,所以,養父在毫無目的的情況下,才選擇在趙乾的身上找一個突破口,畢竟,最近兩個來月的時間,我只是和趙乾以及他們的人走得最近,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趙乾又道:“張老師父,對于安平齋發生的事我很抱歉。說實話,這并不是為我自己,我也想將這個家伙揪出來,但是,事到如今,我依舊沒有半點答案。”
“你別說了。”
養父風格總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突然打斷了趙乾之后,旋即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符,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率先是茶杯里的茶水連同茶葉倒了個一干二凈,旋即,從飲水機上接了一杯礦泉水,然后念了一段什么咒訣,將符成了灰燼放進了這杯清水之內。“算得上是為了你們安全起見,如果你們有誰惹上了那個東西,現在可能我還有那個能力救你們一命。”
養父的這段話不禁令趙乾他們糊涂,就連我都沒有轉過這個彎了。但是,養父并沒有解釋,只是讓趙乾他們三人各自滴一滴血進入清水之中。
他們三人先是有些排斥,不過,可能心里也清楚,至少不管面對什么樣的情況,養父終究不會害他們的。所以,他們縱然有情不情愿,最終還是照著做了。
三滴血滴水清水之中,血液與清水很快的融合。
“你們沒事,至少是暫是沒事。”
這一個舉動,連我都感到了費解。剛開始聽養父的口氣,還想從趙乾他們的口里查出些什么,最終得到這樣的結果之后,他竟然又做出了這個動作。
“爸,這說明什么啊?”
“說明他們目前為止沒有中蠱毒。”
“蠱毒?”
原本養父是想在趙乾這個方向找一個突破口,但是,最終根本就沒有半點蛛絲可尋。現在將這件事仔細的在腦子里一想,似乎那個幕后黑手想要對付的對象只是我們安平齋的人。
得出這一結果,不禁讓我和養父都嚇了一跳。
“是誰?”
“會是誰呢?”
這個答案,始終想不出,至少是在目前。
接下來的幾天,裝修工人已經將安平齋差不多恢復到了往日容貌,劉大富手術之后恢復還不錯,所以,我們將他接回了家里。在這幾天,王剛單獨的找了我兩三次,無非是詢問了我一些關于案情的問題之后,便再也沒有了音訊,可能,他最終也知道周杰已經人間蒸發,想要打開這個案件的突破口已經徹底的不可能。
這一天,下著大雨,街上行人冷冷靜靜,吳化和小樂真在貓抓老鼠的游戲,劉大富則在雙手捧著道藏,目不轉晴的研究。至于養父,則是安安穩穩的睡著午覺。
我一個人站在安平齋的大門口,就像是出了神似目光呆滯的凝望著眼前的街面。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該想什么,就是這樣呆呆的望著。
就在我出神之際,我的電話突然響了,熟悉的鈴聲將我所有的思緒都召了回來,當我看到電話來電顯示是趙瑤瑤三個醒目的字體,我整個人就好像突然充滿了電,趕緊將電話接了起來。“你找我?”
“我回來了。”
“現在在哪?”
“現在在家里。”
從她的口氣之中我找不到半點破綻,至少是能夠讓我借用的破綻。我的五腑六腑都在這個時候沸騰了起來,但是,縱有萬千言語,最終都在要說出口的那一剎那全都咽了回去。“回來就好。”
“就這樣吧,改天有空我們再聯系。”
還沒有等我回話,她的電話就已經果斷的掛掉。
如此沒有禮貌,換作是其他人,我早就發火了,但是,現在我心里一點火氣都沒有,反而卻是就像在這雨天突然之間迎來了炙熱陽光那般溫曖。
說實話,在這段時間,自從失去了趙瑤瑤的聯系,我不敢說每天每夜每時每刻,但是,至少可以承認總會在一個人的時候突然想起她來。原本對于她突然出行還有著擔憂牽掛,現在得知她安然無恙高高興興回到蓉城,我心里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對于她剛才突然掛我電話有半點生氣。
我正準備返回安平齋,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由南邊徑直走來一個人,剛開始我以為他是路過的行人,所以并沒有注意他,他是他卻在安平齋的門口突然停留旋即叫住了我。
我一時好奇,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只見這個人有些不同尋常。倒不是說他長得三頭六臂,而是他的穿著非常奇怪,頭上纏著一圈頭巾,身上穿著的則是五辨六色少數民族服飾。
“請問老板在嗎?”他的年齡看上去并不大,頂多三十多歲,說著一口很流利的普通話。
我看向他,道:“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你是這里的老板?”
“我是?”
“那你是張道義了?”
他竟然一口將養父的名字都給叫了出來,我能不吃驚么。但是,我故作鎮靜,旋即說道:“我爸在休息,你有什么話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那你是夏乾?”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并沒有搭理我,自顧的在懷里摸了一把,然后,攥著拳頭遞到我的面前。“我只是托人辦事,這是你朋友送你的,你收下吧。”
這個時候,我除了好奇依舊是好奇。一來,這個素未謀面的人能夠叫出我和養父的名字,二來,他竟然口口聲稱托我朋友送我某樣東西?
那么,這個所謂的朋友到底是誰?
我想要開口詢問他,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只是一味的攥緊拳頭遞到我面前。“快一點,我還有事。”
我將心中的好奇壓下,只想知道他手里拿著的到底是什么東西,所以,就將手伸了出去。他的拳頭落在我的手掌之上,然后慢慢的松開拳頭與我的手掌平攤旋即滑過,當我的視線看去我的手上哪有什么什么東西。“你說的東西呢?”
他臉上忽地掛著一抹邪笑,并沒有回答我半句,轉身便撐著雨傘融入到了雨水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