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次我們竟然又被安排在青竹這個包廂。回想起上次,正是在這里和賀長青品茶談笑,但是,在那個時候我并沒有看出賀長青真正的嘴臉。
我們提前到事先約定的地點,這個時候包廂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在服務員替我們上了一壺茶水之后,我開口沖著趙乾詢問道:“趙爺,你約的到底是誰啊?”
趙乾故作神秘,并沒有直接給我言明這個人的身份。“是個大人物,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大人物?
不說其它地方,至少在蓉城這個地界趙乾他們這種行當里,能夠稱得為真正的大人物恐怕趙乾已經(jīng)能夠居于數(shù)一數(shù)二的行列,他現(xiàn)在竟然無形中自降身份,就算我對這個人的身份原本并沒有興趣,卻也在這個時候產(chǎn)生了大大的好奇。
我們等了大概五六分鐘,趙乾也顯得有些不太耐煩,拿起手機拔打了一個電話號碼,三言兩句又掛斷了電話。“來了,已經(jīng)在樓下了。”
我的心情頓時顯得有些緊張起來,看著趙乾站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噔噔噔的腳步聲漸近,旋即門扉打開的同時,趙乾臉上已經(jīng)掛滿了笑容顯得十分熱情的迎了上去。
“哈哈,汪爺,你終于來了,我可等你好半天了呢。”
說實話,趙乾熱情有些過分,至少,在我認識他這么長的時間里,他這種表現(xiàn)是我第一次所見。然而,當我將視線落在那個身穿風衣男子,我的瞳孔不禁在同時擴大了幾倍。
“汪爺,坐。”趙乾趕緊說道:“忘了介紹,這位是我的好兄弟,他叫夏乾,夏乾,這位是汪爺。”
“是你?”
“夏乾,你怎么也在這?”
我們四目相對的同時,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脫口而出。當我們話音頓落,趙乾整個都顯得不自然起來,以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分別落在我和汪爺?shù)纳砩稀!霸趺矗銈冋J識?”
哈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從汪爺?shù)目谥忻摱鋈ィ隽朔鼋鸾z邊眼鏡,沖著趙乾說道:“趙爺,實不相瞞,很早以前我就已經(jīng)和夏乾兄弟認識了。”
我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在他來之前,我還在猜測這個所謂的大人物到底是何許人也。卻沒有想到這個被趙乾稱為汪爺?shù)娜似鋵嵕褪峭袅帧?
我渾身上下那一股子緊張勁一下頓時松了下去,整個人也顯得輕松了起來,自顧的坐在汪林的旁邊搭著他的肩膀問道:“汪總,好久不見了,最近在哪里發(fā)財呢,怎么也沒有空去我家里坐坐啊。”
汪爺挑了挑眉,對于我這樣魯莽的行為并沒有感到半點不快,反而臉上依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其實,我也很想去你們家坐坐,但是,最近這段時間公事煩忙,實在是抽不開身,所以就耽擱了下來。”
“得了吧,少忽悠我了。”
“等等,我能不能問一句,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我和汪林兩個人自顧談話,一時之間忽略了趙乾的存在,他突然打開話匣子好奇的問道。
汪林抿了一口茶水道:“你不是知道我很久以前買了一幢老宅子嗎,讓我根本沒有想到這老宅子里晦氣得很,要不是夏乾和他爸幫忙,差一點老爺子的命都給搭在里面了。”
一說晦氣,趙乾就差不多能夠領(lǐng)會這其中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哈哈,這敢情好呢,原來大家都是自己人。”
“是是是,都是自己人。”
我們閑侃了幾句,汪林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說是有事要急著處理。他前前后后來碧月軒不過十分鐘左右,僅僅一杯茶水的時間這就說要走,說實話,我心里有一點不太舒服。不過,趙乾似乎并沒有這樣的感覺,反而再次熱情的送走汪林。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一時眼花,在趙乾送汪林離開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趙乾好像是借著握手遞給了汪林一張銀行卡。汪林神色非常自然,完全沒有半點拒絕的意思,直接將其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趙乾說的大人物就是汪林,據(jù)我所知,他根本就不是趙乾他們這個圈子中的人啊。除此之外,趙乾又為什么要借著喝茶的機會暗中向汪林送禮呢?
我一時之間被眼前的事搞得有些懵了。
等房間里只剩下我和趙乾的時候,我沖著趙乾問道:“你說的大人物就是他?”
趙乾喝了一口茶,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趙爺,我剛才好像看見你送了什么東西給汪林。”
趙乾再次點頭。“你也很清楚,能夠攀上這樣的高枝,這些東西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能夠在需要的時候,他會出手幫忙處理一些棘手的事。”
他這么一說,我更加糊涂了。“他能幫你什么忙?”
“你忘了孫錢對我們下手的事?”
“然后呢?”
“如果當初我們早知道接觸的人是孫錢,就算他提前布好了天羅地網(wǎng),恐怕到時候我也有這個能力讓他不能夠活著回到粵州。”對于趙乾的這種看似夸大的言辭我并沒有反駁,畢竟,他有這個實力。“還好我們命大,最終從孫錢的布下的局中脫困。但是,我在這個道上混了這么多年,怎么能夠容忍發(fā)生這樣的事,更何況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所以,在離開的途中我向汪爺打了一個求助電話,即便最終還是被孫錢逃走了,但是,他畢竟出了力,這份禮也送得理所應當。”
我愣住了,準確的說,趙乾說的這番話讓我頓時感覺汪林其實非常陌生。據(jù)我所知,當初他是劉長根引見我們認識幫忙處理老宅子的事,而他的身份劉長根曾說是做貿(mào)易的。一個做貿(mào)易的,就算公司做得再大,恐怕面對這樣的事避都來不及,怎么可能跟著趟這道渾水。難道,他不怕當孫錢和賀長青他們查出他的身份到時候找他尋仇報復?
“夏乾兄弟,你這是怎么了?”
我的思緒有些亂,亂得就像是一團漿糊,看著趙乾問道:“趙爺,汪總到底是什么來頭?”
“你不是知道嗎?”
我道:“據(jù)我所知,他是一個商人。”
“商人?”聞言,趙乾哈哈大笑,道:“是是是,對于面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他的確是一個合格的商人。”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趙乾從我的各種反應之中也看出即便我很早以前就認識汪林,但是,對于他準確的身份卻是一概不知。“夏乾兄弟,你應該知道我們做的這個行當根本見不得光吧。”
我點了點頭。
“在有些人的眼里,像我們這種人的存在并不是透明的,如果真的想要除掉我們,你認為我真的能夠擁有今天的這一切?”
“你指的有些人是官?”
“有一句話說得好,官商勾結(jié),才能獲利,這是一條亙古不變的真理。在很多年前以前,我認識了汪林的老爺子,正是我一步一步的找機會,最終得到了這座靠山,依著這座靠山,我才漸漸的如魚得水。前兩年,汪老爺子到了退休的年齡,隨后,他替我引見了汪林,讓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汪林是青出于藍,如今的權(quán)勢比汪老爺子更要大。”
我張大了嘴,怔道:“你的意思是說汪林是官?而且,還是一個官位不小的官?”
趙乾點了點頭。“不然,你認為我會稱他為汪爺?”
我恍然大悟,其實,我還想具體再詢問趙乾汪林到底位居什么官職,只不過,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在汪林離開后,我和趙乾在碧月軒里稍微停留了二十來分鐘,隨后,我和趙乾分道離開了。
回到家的時候,還是下午三點多鐘左右,劉大富一大清早的專門去買了些羊肉,說是今天過冬至節(jié),吃了羊肉整個冬天都不會冷。
可能是劉大富并不擅長弄這個,剛開始,一股子羊膻味在我們店子里久久不能散去,最后,我還是專門用手機上網(wǎng)查了查,在羊肉湯里添了幾味佐料,這才將這股子羊膻味除了去。
忙活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們家里自己人圍在桌子上正準備開動,一輛奔馳停在了我們的安平齋的門口。從車上下來的人正是已經(jīng)很長時間不見的劉長根,此刻,他雙手提了一些水果酒水,樂呵呵的沖著我們笑道。“大過節(jié)的你們竟然不叫我,還好我厚著臉皮趕來,否則,這羊肉湯恐怕是喝不上了。”
劉長根的到來的確讓我們感到非常意外。但是,準確的來說,其實劉長根也挺可憐,雖然手里有錢有勢,但是活了大半輩子,到最后依舊是孤寡一人,尋常的時候不覺,特別是逢年過節(jié),一個人冷冷清清,其中的滋味言之不盡。
相互客套了幾句,我趕緊添了一雙碗筷,我們六個人一同圍在桌上高喝杯酒,吃得暢快淋漓。這一頓,吃了足足三個小時左右,直到外面天黑路燈煌煌,劉長根說是還有一點事要處理,最終喝了一杯散桌酒,我便親自的送著劉長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