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風看樣子是下不了,暗淡的月亮被云層差不多遮了一個趕緊。冰涼微小的雨滴滴在手臂上,嚴青禾抬手看著反射出路邊燈光的水漬。她不打算繼續在這里避風,直接小跑著回家去。
嚴母忙碌到連手機都未關閉,嚴青禾聽著斷斷續續傳來的嘈雜聲纖長的眉毛微微鎖住。她傾耳聽了聽沒再聽見嚴母說些什么后直接掛斷電話!斑是過幾天再去看看嚴清雪好了,如果她過得不好還是回來吧!彼罩謾C考慮著這幾日的打算。
那頭沉迷于麻將桌的嚴母就連嚴青禾說了什么轉頭便忘了。在嚴家的嚴清雪如同透明人一般毫無地位,做事說話只會引來他們的冷嘲熱諷。就算再天真單純的她也感受到了在嚴家人對她的不喜。
“嚴清雪是不是你拿我東西了!”這句話幾乎每天都會在這個家里出現,嚴微微小臉氣的通紅脖頸上的血管在劇烈的跳動著。只要她的東西一找不著,她便會不管不顧的沖到嚴清雪的房內鬧騰著。
這副模樣倒是把嚴母的姿態學的有十成的相像,一直性格溫吞的嚴清雪口舌并沒有從小摸爬滾打無理取鬧慣了她利索!拔覜]有,你別亂說!”就連自己的清白都無法有足夠大底氣去證明。
嚴家并不像她母親口中所說的天堂,對于孤立無援的嚴清雪來說是恨不得逃離的地獄。她每日每夜都想著姐姐可以接她回去,即使手中握著手機嚴清雪又因為各種顧慮放棄求助。
“還是不要給姐姐添麻煩了!苯褚顾X前嚴清雪在心中暗道。天氣越來越涼了起來,特別是夜晚氣溫溫差巨大。嚴母明知道她身子弱但她嫌麻煩并沒有給她加上棉被。嚴清雪躺在床上,身上的毯子絲毫沒有保溫效果。
房間是一個臨時整理出來的雜物間,這間屋子窗戶甚至有一個十多厘米的縫隙。室內溫度與室外別無二致。
回家路上走到一半的嚴青禾想起今天早上看見的報道,她腳步一頓拐道去找了陸川。“還在忙嗎?要不我還是回去吧,你先忙著。”嚴青禾被助理小姐領到陸川辦公室,她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著忙忙碌碌就連喝水都沒有時間的陸川抱有十分的歉意。
“沒事,你有事就說吧,我聽著。”陸川抬頭抽空答應了她一聲,手上敲擊鍵盤的聲音明顯放緩。雖然一直注視著電腦屏幕,但嚴青禾卻篤定他一定有把注意力放一些在她身上。
做事干凈利索的嚴青禾也不拖拉,她直接把自己來的目的表明!拔覜]想到你的速度那么快,謝謝你幫我繼父他的公司。不然我可不知道我媽得鬧到什么時候。”臉上堆著苦笑的嚴青禾目光直直達望著他,無論是誰都感受的到她話中的真心實意。
辦公室敲擊鍵盤燈聲音不太引入注意點一頓,陸川一開始沒有明白。但靈活聰慧的大腦飛速轉動,瞬間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被他想的明明白白。
“沒什么只是順手做了一件小事,你還和我客氣什么?”他從電腦后面歪頭朝嚴青禾一笑,即使這件事并非他所做。陸川很夠不動聲色的穩住情緒,他也不點破直接就這樣讓嚴青禾誤會下去對他也有莫大的好處。
一場會議結束,宋召從會議室里出來,回到辦公室,他扯了扯領帶,問身邊的助理:“有人打電話給我嗎?”
助理一愣,把他的手機拿出來,雙手遞上:“這個……我也不知道,手機關機了!
宋召聞,臉色一沉,上前把手機拿回,冷聲道:“誰讓你把手機關機的。”
嗯?助理聽到這個句話感覺有些難以置信,開會期間手機不能開機不是宋召親自吩咐過的,而且為了把以身作則付諸行動,他老板的手機不是向來都關機的嗎?
怎么這會兒就變卦了?男人心海底針?助理的心里瞬間閃過無數張黑人問號臉。
此時宋召沒注意到也沒心思理會身旁助理的驚訝,他低著頭,等手機開機之后迅速解鎖,看到一個未接電話都沒有跳出來,又不死心的點開了通話記錄。
結果依舊是沒有她的未接來電。
不應該啊,宋召皺眉,抬頭問站在身邊的助理:“嚴家那個合作成了嗎?”
看自己老板這么臉色嚴肅的樣子,助理也不由得正了臉色,飛快地搜索著腦子里關于嚴家的消息,而后回答道:“成了,前天還召開了記者發布會,想要廣納英才!
這個回答讓宋召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都召開記者發布會了,那應該上新聞了,嚴青禾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啊……
難道說她不好意思打電話給他,害羞了?
想到這種可能,宋召側首問助理:“你有什么未接來電嗎?”
未接來電?助理拿出手機,才發現自己也還沒開機,趕緊按了開機鍵,看了看未接來電,這可就多了去了:“珠寶行業的黃總給我打了兩個電話,房地產行業的王總給我打了三個電話,還有出差的副總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嗯,您是要接哪個嗎?”
宋召哪個都不想接,他繼續問道:“還有呢?”
還有?助理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著手機的通話記錄,如實相告:“沒了啊……您要我把昨天的通話記錄念給您聽嗎?”
“不用了,你出去吧。”宋召薄唇抿成了一條線,面無表情地沖助理招手。
助理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領命出去了。
莫不是他老眼昏花,不然他怎么從自己老總面無表情的俊臉上看出了幾絲……怨氣?
宋召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瞪著手里的手機。
嚴青禾絕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知道他在背后幫了忙不可能沒有什么表示,或許是被什么耽擱了,宋召給自己找了個穩妥的理由,想著那么他就再等兩天吧,就兩天。
苦等了兩天之后,通話記錄上除了一堆各種姓氏的總的來電,嚴青禾沒有一個電話打過來。
“宋……宋總,這是今天要看的文件,我給您放桌上?”助理抱著文件,顫顫巍巍,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文件放到辦公桌上。
也怪不得他如此小心,平時自己這位老板雖然龜毛,卻也沒有像這兩天一樣變態。昨天,文案策劃經理就因為一個標點符號,就一個標點符號使用錯誤,被宋召揪著冷臉訓了一個小時。
嚇得那個經理差點以為自己要成為宋氏史無前例的因為標點符號使用錯誤而被解雇的人,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有這么個前車之鑒,助理能不小心嗎,特別是他今天是肉眼可見地看著宋召的臉色越來越沉的,要知道,平時宋召一般就是冷冰冰的像座雕像,笑和不笑基本沒什么區別,而現在他竟然能夠用肉眼可見這四個字形容,那真的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交完文件之后,助理就像一只怕貓的老鼠,飛快地溜了。
一個電話都沒等到的宋召哪里有什么心情處理文件,直接給自己提前下班,開車去了嚴青禾的翻譯公司。
車子停在路邊,他下車正打算去找人,視線隨便一瞥,腳步不由得頓住了。
火鍋店內,嚴青禾和陸川面對面坐著,服務員剛好把點的菜都上齊了,她一邊下著凍豆腐,一邊說道:“一直想不到送什么好好感謝你,剛好公司樓下開了這家火鍋店,口碑不錯,我就索性請你吃火鍋了,你別嫌棄。”
陸川隔著裊裊熱氣看著忙活的嚴青禾,笑得柔情無限:“怎么會嫌棄,你能請我吃東西,我高興還來不及!
察覺到他有些灼熱的視線,嚴青禾不好意思,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便索性繼續低著頭,把陸川愛吃的蝦滑下到辣鍋里。
兩人氛圍正微妙之時,一個人突然出現,站在兩人的桌旁。
嚴青禾抬頭一看,下意識地蹙眉,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怎么會在這里?”宋召怒火中燒,咬牙重復了一遍這句話,“你和陸川能在這里,我怎么就不能在這里?”
他的黑眸緊緊地鎖著嚴青禾,恨不得將她帶回去用牢籠鎖住,哪里也不能去。
憑什么他苦苦等待了兩天都沒有一個電話,而陸川卻能夠和她一起吃火鍋?
嚴青禾不明所以,只當宋召是在發瘋,冷冷淡淡地解釋:“陸川幫了嚴家一個大忙,我不能感謝他嗎?”
陸川幫了嚴家一個大忙?宋召不敢置信,壓抑著怒氣,冷笑出聲:“誰說了是陸川幫你的,他有那個能力嗎?嚴青禾,幫你的人,現在站在你眼前,煩請你好好看個清楚。”
“宋召,為了騙我,這種話你都說的出口嗎?”嚴青禾想都沒有想就否定了。
嚴家的事情,她就只告訴了陸川,宋召現在跟她半點關系都沒有,他也不是個圣人,怎么可能幫她?
騙?宋召被這個字氣得說不出話。
而此時,陸川對嚴家的事只口不提,反倒出聲解圍道:“青禾,宋召他可能是想跟我們一起吃火鍋,剛好點的東西也夠多,要不就留他一起吃?”
聞,沒等嚴青禾說什么,宋召扭頭,諷刺道:“陸川,什么東西都吞,你也不怕撐死?”
“宋召你說什么呢!”嚴青禾聽不得他這樣說話。
“我說什么?”宋召冷冷地笑了一聲,嘲弄道,“嚴青禾,我看你不僅是豬油蒙了心,腦子也灌滿了。”
他丟下這句話,帶著一身火氣,轉身離開。
嚴青禾盯著宋召怒氣沖沖離開的方向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