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此時的嚴青禾已經十分虛弱了,她的臉色慘白,雙手靠著長長的柜臺支撐著她勉強走進了藥店,嚴青禾斷斷續續的用著外語和女店員溝通著:“我……需要一些胃藥……”
那個好心的女店員看見嚴青禾這個樣子,趕緊走出柜臺扶著她到了一張椅子上。她稍微詢問了一下嚴青禾的情況,隨后女店員輕車熟路的拿出了胃藥和一杯溫水遞給了她。
“謝謝你。”嚴青禾的手顫抖著拿著杯子,但是還不忘和那個女店員表示感謝。
女店員有點害羞地搖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不用客氣。”
雖然女店員一再讓她吃完藥多休息一會再走也不遲,但是嚴青禾不敢多做耽誤,停留了不到十多分鐘就付錢走出了藥店。
“呼——”她雙手插著口袋,對著空中呼了一口氣,一團霧瞬間在嚴青禾的眼前出現。吃過藥后,她整個人輕松了不少,不過疲勞的感覺依舊沒有消失。
初春來臨,但是冬天的氣息依舊沒有散去,空蕩蕩的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像是迫不及待要鉆進某間屋子感受溫暖的懷抱。
嚴青禾把頭悄悄探出,看到了躲避在高樓之后的一番景象,天空已經開始浮起微光,月亮也不知何去何從。她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于是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三點多了。
沒有想到自己一耽誤,就連那么一點點的睡覺時間都被剝奪了。
嚴青禾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因為睡不夠的原因,嚴青禾只感覺自己的頭像是被炸開了一般的疼。
她整個身子依偎在一根路燈下,眼睛就快要合上。嚴青禾大力的拍了自己的腦袋,“不能睡,你要清醒,現在你還不能睡……”她不斷的向自己灌輸著自己很清醒的意念,好讓自己真的清醒一點。
滑著手機查看了榮錦華發給自己的地址,嚴青禾定了位之后就發現這個片場離這里還是有段距離的。她望了一眼馬路,路上的車子她十只手指都可以數的過來。嚴青禾走到街邊,好幾次剛伸出指尖,又立馬收了回來。
她搖了搖自己的頭,然后直直伸出自己的手打算要打出租車。嚴青禾伸著手,在路邊徘徊了一會后,一輛紅色的出租車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打出租車到那里應該不便宜吧。”這個時候她又開始猶豫了起來。清雪現在的病無時無刻需要著錢,自己的經濟又不是很寬裕,能省錢的的地方就省著,況且應該也趕得上時間。
司機搖下車窗,不耐煩用手拍了拍車子的車門,“女士,你到底要不要上車?”
嚴青禾一怔,而后回過神來,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對不起,我不需要乘車了,你去找下一個客人吧!”
司機一臉鄙夷,然后毫不留情踩下油門,飛速地消失在了嚴青禾的視線里。
嚴青禾看著司機遠去,更加堅定了自己做出的選擇。她一邊看著手機的定位,一邊踩著密集的小碎步向目標邁進。
時間已經越來越緊迫了,嚴青禾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她的臉漲的通紅,因為鼻塞導致嚴青禾無法正常呼吸,兩片凍得快僵硬的嘴唇仍舊在不斷地一張一合,貪婪地吞噬著來自凌晨的新鮮空氣。
嚴青禾終于抵達了片場,她看了手表,發現距離四點還有五分鐘,心中不禁滋生出幾分得意。
“怎么春天都來了還是這么冷。下次要記得幫清雪帶多張被子過去了。”嚴青禾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把薄外套的拉鏈拉上。榮錦華讓她這么早來到這里,現場剛開始沒有人,已經在她的意料之內。
嚴青禾也開始等的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她起身在附近走了走。這是一座專門為影視而建設的教堂,雖然有些商業氣息的味道,但是還是不乏有著這個國家獨特的風格設計。嚴青禾即使是現在外部墻壁的一處,但也能感受到那種莊嚴的感覺。
又一陣冷風刮起,嚴青禾拿出紙巾,擦去了自己鼻涕。她凍的腳哆嗦,整個身子都變得僵硬無比;嚴青禾握著自己發紫的雙手,往里面吹了一口氣。足足兩個小時過去了,她還是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著。
“不對啊,要是是拍早場的話,那些工作人員應該過來架設設備了。”嚴青禾實在感到疑惑。
正在這時,視線里出現一群人,他們正急匆的向嚴青禾跑過來。嚴青禾有些欣喜,但是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招了招手。
嚴青禾對于這群人有些面熟,看到了他們脖子上掛的牌子,才確認了是自己劇組的人。不過細心的她觀察到所有人都兩手空空,于是詢問道:“你們是要開始準備了嗎?”
那群人氣喘吁吁,對著嚴青禾搖了搖手。有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人發了話:“臨時通知……這場戲的地點換了。”
“什么?”嚴青禾的指甲突然陷進了手指的肉里,“是導演決定的嗎?”
那黑衣男子仍在大口大口喘著氣,“我也不知道,好像說是女主角不滿意這場戲的地點,于是和導演商量換場地的。”
聽到女主角這幾個字,嚴青禾的指甲硬生生把拇指掐出了血印。她無處發泄,恨不得把自己的手中的手機摔在地上,可是理智還是壓過了自己心中的熊熊怒火。
“清雪……清雪……”嚴青禾把這個名字反復念叨了幾次。為了自己的妹妹,再怎么苦,她都必須得忍下去。
嚴青禾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之后,就乘著那群人的車來到了新選定的片場。
榮錦華坐在沙灘椅上,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看著嚴青禾,還故意露出不滿意的表情。“你去干什么了?這么晚才過來?”
嚴青禾不想理會榮錦華,沒有回答她的話直接略過了她。
“你!”榮錦華的眼睛瞪得圓溜,大力的拍了一下扶手。她的手擋著嘴巴,對站在自己身旁的人說了句話,“讓劇組的所有人當嚴青禾丫頭一樣使喚,有什么粗活臟活都讓她干。”
嚴青禾本來想著找個地方隨便解決一下自己的早餐,可是椅子都沒有坐穩,就被別人拉著去干了活。她平時也不過是幫著打打雜,可是今天的工作量卻比平時要大得多。嚴青禾的余光瞥見了榮錦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她做出來的好事。
好不容易能坐下來歇口氣,嚴青禾瓶子里的水都還沒到嘴里,一旁的榮錦華又不安好心的說道:“還有時間喝水?我看你是太閑了,導演在那邊和制作人說著話,你去翻譯過來給我聽。”
嚴青禾往榮錦華手指的地方看過去,她咽了咽口水,“導演沒叫你,說不定只是后期工作的問題。”
“誰叫我是一個敬業的演員呢?拍場戲自然是要面面俱到的。對了,我可喜歡坐在這里,你就這么來回跑一句一句翻譯給我聽吧。”榮錦華矯情的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頭發。
“翻譯可是你的本職工作,合約什么的也寫的清清楚楚。怎么,是要讓我解雇你嗎?”榮錦華見嚴青禾無動于衷,下了最后通牒。
她一口灌完了杯子里的水,然后就來回跑著幫榮錦華翻譯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榮錦華顯然沒有在聽,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嚴青禾滿頭大汗的樣子。
忙活了一個上午,榮錦華才放過了她。誰知道一坐下來,就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嚴清雪的醫藥費不夠了。
嚴青禾雙手緊緊拿著手機,“護士,就不能再通融一下嗎?”
那護士的語氣十分尖酸刻薄,“我們已經盡量給你時間去湊錢了,你這樣拖醫藥費害的可是你的妹妹!”
“這樣,你多給我兩天的時間,我拿到了錢就來醫院交醫藥費。”嚴青禾拿著手機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
“一天拖過一天,你妹妹的病到底是要不要治的?她每天都開銷多大我相信你也比我清楚。”護士對著電話喊著,“沒錢的話為什么來我們這種醫院?我勸你還是快點把醫藥費交了吧。”
“好。”嚴青禾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然后掛掉了電話。她若有所思的踢著地上的石子,自己妹妹的病當然是拖不得的,可是現在嚴青禾根本在一時間內拿不出這么多的錢。
她左思右想,終究還是去找了榮錦華。榮錦華正在自己的休息室,躺著椅子上背著劇本,看見愁眉苦臉的嚴青禾走過來打擾她,心中很是不滿。
榮錦華皺了皺眉,“你在這里站了這么久一句話不說是什么意思?快點出去,我等會還有一場戲。”
“我……”嚴青禾欲又止,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怎么放低姿態,向這個自己討厭的人開這種口。
榮錦華把劇本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你到底要干什么?這里沒有你的事了,快點給我出去!”
“能不能先預支給我這段時間的工資。”嚴青禾閉著眼睛說道。為了清雪她什么卑微的事都做了,事到如今,自己可憐的尊嚴又算的上什么?
“呵!”榮錦華冷笑一聲,“我還以為是什么重要的事呢,原來是找我要錢來了。怎么,缺錢用了?”
嚴青禾想著和這種人解釋也沒有什么意義,于是干脆地點了點頭。
榮錦華看著嚴青禾越發緊張的神情,自己的心里就更加的痛快。她就是要讓自視清高的嚴青禾低聲下氣地對著自己,就是要慢慢一點點地折磨她,好讓嚴青禾也知道那種欲求而不得的感受。
“不給。”榮錦華把劇本蓋在了自己的臉上,“我要休息了,麻煩不要讓我再看到你還在這個房間里。”
“為什么?我不過就是先拿回自己的工資而已。”
榮錦華起身,大力的推開嚴青禾,從一個柜子里拿出了幾張紙。
“合約里有說過我必須先支付你薪水的義務嗎?”她把那幾張紙重重的甩在了嚴青禾的臉上。“你不是很喜歡用合約威脅我嗎?現在也換我來用合約牽制你了。”
嚴青禾被合約外層包著的文件夾砸到了鼻子,她選擇沒有生氣,拿著合約在榮錦華面前晃了幾下,“合約里的確是沒有這項內容,不過里面有寫著‘后如有事項添加,甲方與乙方可以共同商量’這個條約吧?”
榮錦華有些驚慌失措,她重新奪過嚴青禾手中的合約,迫不及待地翻看著。她果然看到了那行小字,有些后悔莫及當初沒有再檢查仔細才簽字。
“可惡!”榮錦華輕輕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可她的嘴角卻又突然抬起。榮錦華抬頭望著嚴青禾,無賴的說道:“是這樣又如何?合約里說的是商量,那我不和你商量不就好了?”
嚴青禾想不到榮錦華如此強詞奪理,她心想現在激怒榮錦華對自己也沒有好處,因此還是好聲好氣的說:“我現在真的急需用錢,可以的話你就先給我吧。”
“錢給你可以,不過你求我啊?”
嚴青禾的手攥著自己的裙擺,她咬了咬嘴唇,“我……我求求你……把錢給我吧!”
榮錦華大笑了起來,笑聲猖狂地回蕩在休息室里。她抬起嚴青禾的下巴,“我就是想要看到你卑微至極的樣子!我告訴你,人啊,天生就注定了是什么命,你嚴青禾,這輩子就注定得低下頭乞求別人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