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頭皮發涼,辦公室門口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宋召突兀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嚴青禾。
“來我辦公室!”
命令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嚴青禾抬起頭看著宋召已經轉身離去的身影,猛然開口。
“我要上班!文件還沒處理好。”
話一出口她意識到不對勁,宋召悠悠然的聲音再次傳來。
“知道自己要上班?你遲到了,馬上到辦公室報道!”
一向惜字如金的宋召竟然這樣命令著嚴青禾,嚴青禾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無奈的朝著辦公室而去。
推開門輕輕走進去,她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宋召,正要開口,宋召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
“怎么?遲到都這么理直氣壯?”
帶著絲絲慍怒,卻是在為昨天嚴青禾離開公司整個下午生氣。
“對不起,宋總,我以后不會這樣了,希望得到您的原諒。”
毫無感情的道歉,嚴青禾垂下眼眸不去看宋召。
隱隱將這些情緒粗略疏離,宋召刀刻斧鑿的俊容,仍是冰霜覆蓋的冷峻。
見嚴青禾遲遲不語,他也沒有繼續追問,拿過桌邊的一份文件打開,他將視線落在白紙黑字的條約上,施施然道,“晚上陪我出席宋家的菁英晚宴。”
聞,嚴青禾表示抗拒地皺起了眉頭,雖然陰差陽錯之際,她嫁給了宋召,但是名義,她在宋家人的面前,是宋家長子宋垣的未婚妻,她作為宋召的女伴,與他一起出席族中晚宴,明顯不妥當。
思索半響,她找了委婉的說辭,“我晚上有約了,總裁另找他人吧。”
“不管什么約會,推了!”宋召簡意賅,但是字里行間的命令口吻卻是不容置喙。
“我有約在先,這不適合。”
擱下文件,宋召抬起頭來,凝視的目光深不見底,似要將她整個人毫無遮掩地洞穿。沒有張口回應嚴青禾的婉拒,他淡淡道,“公司的規定里面有一條,是說,遲到累積超過半小時,本月的全勤獎扣掉。上司對你的工作不滿意,本月的獎金也可以酌情盡數扣掉。你現在是,丟掉了全勤之后,再放棄掉本月和季度的獎金嗎?”
完全沒想到他竟會用這個來威脅自己,嚴青禾氣得緊咬后牙槽。
她每月的收入,恰恰能夠勉強維系妹妹的住院費用和日常開銷,若是被扣除了其中分量最重的獎金,只怕接下來要面對的將是捉襟見肘的窘況,這讓她感覺為難。
可是,要她作為宋召的女伴出席宋家的宴會,她同樣的直覺難堪。
略略掙扎,她反駁道,“宋家眾人皆知,我名義上是你哥哥的妻子,我和你結伴出席宴會,不合適。”
宋召目光強硬如刀,聲音由繃緊的唇瓣蹦出來,“你是我的妻子!”
“可是宋家年輕一輩的眼中,我是他人之妻,而非你的!”
一把重重地拍在桌面,宋召滿臉激發的怒容。嚴青禾的說話,明顯讓他很是不快。
“你什么都不用管,按照我吩咐的做就行了。下班之后,我來接你去晚宴。”
嚴青禾看著她不容置喙的神情,還想再議的說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宋召不是一個容易被說動的人,他決定的事情也沒有人可以改變,她唯一能做的,
只能順著他的意。
再且,她不能真的因此丟了這個月的獎金,為了清雪,她需要這些收入。
隱忍地握緊拳頭,垂下眼瞼蓋住瀲滟水眸中的不甘,她強自平靜道,“我明白了。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出去工作了。”
輕輕頷首,宋召淡淡“嗯”了聲表示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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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踏著下班的時間線,嚴青禾躲開相熟的同事,電梯之下地下車庫,那里,早已準備妥當的宋召正優哉游哉地坐在車后座等著她。
待她開門進入,拉風的勞斯萊斯,箭一樣啟動,離開清冷的停車場。
沒有徑直去往晚宴會場,宋召讓車子先將嚴青禾送到市中心聞名遐邇的造型工作室,那時主操刀手羅拉?彌勒早已經等候多時。
下午時候,她就接到了宋召致電的造型預約,要求無它,就是為她的女伴打扮得體,他要領著她出席家族菁英晚宴。
羅拉接過不少同樣類型的任務,早已駕輕就熟。在宋召的身側領過嚴青禾,她直接將人引導更衣間,開始給她挑選適合其氣質的衣飾。
一個小時后,嚴青禾一襲藍色長裙重新被領出來,秀雅的小臉上,精致的五官經過細致妝容的描摹,更顯靈氣靚麗,配上身上突顯玲瓏身材的禮服長裙,整個人看起來宛若落入凡間的精靈公主,尊貴高雅,又不失平易近人的親切柔和,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宋召抬起頭來,視線是觸及不同于尋常工作裝扮的嚴青禾,幽暗的眸底,一潑被驚艷的亮光氤氳迷漫。
果然,交給羅拉,是個明智的決定。
端望片刻,他沒有發表任何語,站起身,理了理身上新換的藏藍色高定西服,他朝著嚴青禾走過去,微微曲起手腕,帶她會意挽上,便著意要走。
羅拉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雙雙離開,兩人身上的禮服都是她經過她手的選擇,同樣的藍色系,一個深藍,一個湛藍,湊一塊,明顯十分登對的情侶色,她望著先后鉆進車廂的背影,微微勾起的嘴角,無聲地泄露了她對于自己這個設計和抉擇的滿意。
宋召首次帶過來做造型的女子,不用想,她在他心中已有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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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宋召身側踏進宴會大廳,嚴青禾入目看到眾多熟悉面孔,都是宋家年輕一輩年少有為的翹楚。
他們見到嚴青禾也不覺意外,畢竟這是一場宋家內部晚宴,來的都是宋家人和與宋家相熟的朋友。
入門幾步之后,嚴青禾相繼走過好幾個宋家年輕男子的身側,他們舉杯的間隙望見是宋召和嚴青禾,皆禮貌地招呼。
“表哥,大表嫂。”
“表格,大表嫂。”
他們都是宋召的表弟,稱呼宋召表格很正常,但是稱呼嚴青禾,他們卻道表嫂。
原因無它,皆因眾所周知,嚴青禾是宋召哥哥宋垣的妻子。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事實上,
與嚴青禾結婚,并有婚姻之實的,不是癡傻的宋垣,而是高高在上的宋召。
宋召一連聽到數聲招呼,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沉,忍而不發的怒氣,在胸臆蒸騰著,無聲化作身周蒸騰出來的逼人冷氣壓。
幾個表弟不明所以,皆不約而同以為他心情不好,還是盡量不要往他身上碰釘子。
簡單問候招呼后,就急急腳走開。
嚴青禾見此,也不語,畢竟,這個狀況,她在被日里被宋召要求陪同出席晚宴之際,已然預料到。她明面上的身份,就像鏤刻在她身上的烙印,無論如何,都拭擦不去。。
只是,既然宋召毫不顧忌她的尷尬,她也無從多什么。
見著宋召被幾個生意上是同行拉扯住說話,
她一個人默默走到旁邊人群稀少的角落,以期讓自己耳邊清凈一點。
榮錦華今晚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全球限量版的禮服,還是佩戴上閃亮奪目的奢華鉆飾,她這般用心裝點,不為其它,就因為今晚她也有幸應邀出席了宋家的菁英晚宴。
既然是宋家年輕一輩的宴會,不用說作為各種翹楚的宋召作為風云人物,肯定到場。
想到她的召哥哥,為了給他一個經驗的美麗印象,她恨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往身上套。
踩著鑲嵌慢慢閃爍水晶的尖底高跟鞋,她自信昭彰地走在宴會上,舉目很多熟悉的面孔,她不一會就找到可以好好暢談是聊天對象。那人,宋家之人,身份嚴謹來講,是宋召疏堂表親,兩人年紀相仿,但是氣質和容貌上,他卻不及宋召的一半的風姿。更妄論,他只是依附宋家這棵大樹的小小角色,而宋召,執掌著整個宋式的主桿。
儼然是山雞與鳳凰的差距,不過榮錦華沒有將內心的看法寫在臉上表現出來,她維系著一個名媛的風度,與他禮貌交談,只是眼影閃爍的眸底,鄙夷是輕視,卻是顯而易見。
交談的間隙,她舉杯轉頭往另外的方向看過去,意圖在人群中快速找尋到宋召的位置。
不料,視線之內,她捕捉到一個讓她不厭其煩的優雅身影。
“嚴青禾?!”
她怎么在這里?
望著對方經過巧手打扮之下,散發出優雅氣質的新形象,她氣得緊咬下唇。
沒想到她竟然也來參加宴會!
肯定是宋召哥哥帶她來的!
不作二想,她旋即開始在嚴青禾的四周張望,以求準備覓到宋召的身影。
沒有。
他不在她的身側。
那更好!
心中靈光閃過,她已然有了要好好對付嚴青禾的計劃。
招手攔下一個舉著托盤游走送酒的侍應,她俯身靠在對方耳邊,便是快速吩咐,完了,還不忘扔過去是一抹警告對方不要張揚開去的狠毒目光。
以往每次見到嚴青禾,她皆是一身無甚看頭的干練職業裝,配上素面朝天的一張臉,雖然五官清秀,但是看起來也只是普通的落落大方,說不上讓人驚艷注目。但是,今晚的她,截然不同。
剪裁得當的貼身禮服裙,襯得她的身材玲瓏浮凸,優雅嫵媚;精致恬淡的妝容加持,令她本就如蘭的氣質,更是憑添三分靚麗出色,讓她這個作為同性的女人見了,也止不住覺得其美麗搶眼,情不自禁心生妒忌。
不,她決不能讓這樣姣好驚艷的嚴青禾在宋召哥哥面前晃,她要將她打回原型!
立在相互陌生的人群之中,
嚴青禾顯得有些無所事事,緩步移動的間隙,她四下打量著這場熱鬧奢華的宴會。邀請而至的賓客,皆是熨帖妥當的禮服加身,相互交談之間,絲毫沒有不適應是尷尬,顯得甚是熟悉自然。
這是專屬于他們的上流社會圈子活動,富有涵養的話題交流,舉止之間,進度有度地彰顯優渥的出身,但是彼此禮貌淺笑的背后,卻是無形的疏離冷淡。這樣的地方,嚴青禾直覺不適合她,可是宋召執意要將她扯進來,顯得她好像一個被錯放進雞籠子的兔。
輕輕嘆了一口氣,嚴青禾想要找個可以喘一口的地方。
然而,轉身的瞬間,身后一個捧著飲品游走的侍應忽然莽撞地撲了上來,托盤上的酒水,濕噠噠潑了嚴青禾一身,隨之掉落在地,出落一片尖銳的玻璃碎裂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