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
她就是想要讓嚴青禾能夠給嚴家?guī)硇┖锰幒屠妫@樣她以后的生活也會過的容易一點。
最起碼,在嚴嵩的身邊,她能夠抬起頭來。
心下打定了主意,嚴母好跟嚴青禾說道:“媽知道你過的挺好的,你能不能幫媽點兒忙?”
挺好的三個字,在嚴青禾的心中重重的劃了一道,
嘴角泛起來一抹苦澀的笑容,這個女人,究竟怎么理解自己的生活。
她過的水深火熱,無奈的看不到一絲絲關于生活的希望的時候,自己的母親卻還在說自己過得很好?
不想理會這樣無理的話,嚴青禾用手背悄無聲息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你說。”
嚴母心中一喜,眉毛輕輕的抬起來,把玩著自己手上的那一個大鉆戒,環(huán)顧四周看見沒人便壓低聲音說了一遍。
“媽知道你生活的好,在公司里也如魚得水,能不能幫我們把宋家這一次的招標文案給偷出來,媽先謝謝你。”
訇的一聲,嚴青禾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怎么會有這樣無理的要求。
她本以為剛才自己已經(jīng)表達了不滿,可是嚴母卻還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復這個問題。
尖銳的指甲刺破皮肉,帶著一種淡淡的血腥味,嚴青禾無力的回答道:“這種事情,一旦被發(fā)現(xiàn)了,你知道后果是什么么?”
嚴母聽了這句話很是不屑,眼睛往下面翻了一下,和對面默不作聲的嚴薇薇互相對視了一眼。
“媽知道你是不愿意幫忙,但好歹你也是咱們嚴家出來的人,如果你還不幫我們的話,我們還能找誰?”
“就是啊嚴青禾,你別忘了,是誰在我們家白吃白喝那么長時間,做人要懂得感恩知道么?”
嚴薇薇也在一旁好死不死的開始指責自己,嚴青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一旦被發(fā)現(xiàn)的話,不但意味著會丟下辛辛苦苦找的工作,還意味著自己會坐牢。
泄漏公司機密,即便不會帶來損失,也會讓嚴青禾蒙上牢獄之災。
她微笑著搖頭拒絕,不再想和她們糾纏這么多。
“你們就當我是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好了,這件事情我做不來。”
她很利索的說完這句話,頻頻抬起手腕看著上面的時間。
奇怪,醫(yī)生怎么還不過來換藥,她還想要商討一下更換腎源的事情。
她的漫不經(jīng)心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全都落進了嚴母的眼睛里。
嚴母面色通紅,勃然大怒,那一張雍容華貴的臉上也沒了偽裝出來的親和。
“嚴青禾,你不要不識好歹,你這個賠錢貨在我們家里白吃白喝了那么長時間,不但不懂知恩圖報,反而在這里倒打一耙!”
倒打一耙,這四個字,讓嚴青禾心里頗為諷刺。
這個母親,早就已經(jīng)讓自己失望透頂,一想起她就是刺骨的冰涼。
人生在世,真的沒有什么執(zhí)念了。只愿能夠離她們遠一點再遠一點,自己能夠帶著清雪,有更好的生活。
她勾勾唇角,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
“隨便。”
這么兩個字徹底激怒了已經(jīng)在暴躁邊緣的兩個人。
“嚴青禾你還真是不知好歹,看我今天能不能撕爛了你的臉!”
嚴薇薇開口說道,帶著一種勃然大怒,一邊高高的昂起來手臂,準備打在嚴青禾的臉上。
就在這個時候,護士推著醫(yī)療車走進病房。
“三十六號嚴清雪,液體有沒有掛完?”
結果一進屋就看見了這樣的場景,嚴清雪瑟瑟的坐在床上,想要撐起來替自己的姐姐擋住卻沒有力氣站起來。
嚴母雙臂交疊在胸前,笑著看著自己的大女兒被小女兒給打。
“你們在干什么!病房是讓病人們休息的地方,你們想怎么樣!”
護士剛說完,就看見嚴薇薇一把將嚴青禾給推了個趔趄。
醫(yī)療車都是有棱有角的冰冷鐵器,上面還有很多不知名的藥水。
一旦身體沾染上了這種東西,那么后果將會不堪設想。
可偏偏,嚴薇薇的下手是那樣的重,大有一種要把嚴青禾給推進十八層萬劫不復地獄那般的狠。
“啊!”
護士尖叫一聲,想要過去扶一把。
“姐姐!”
嚴清雪發(fā)了瘋一樣的從床上跳下來,狠狠的將嚴薇薇給推到了一旁,不顧一切的爬到嚴青禾的旁邊。
白皙的面龐自然蒼白,沒有一絲絲血色的絕望。
她的頭發(fā)散亂著,眼前一黑,可是閉上眼睛又覺得眼前全都是星星。
怎么辦……我不會真的要死了吧……
這一刻,痛的快要窒息的想法,讓嚴青禾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原來是那么接近自己。
閉上眼睛,感覺周圍的聲音是那樣的虛無縹緲,好像有幾分的遙遠。
“都愣著干什么,趕緊扶起來給患者抱扎啊!”
“姐姐,姐姐你醒來看看我啊!”
“哼,我才不要扶這個小賤人,我害怕臟了我的手!”
各種各樣的聲音幾乎是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嚴青禾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
只有意識還保持著清晰,能夠聽見四面八方的話。
護士有條不紊的指揮包扎,害我嚴清雪在一旁無力的哭泣,以及嚴薇薇不屑的冷哼。
身體好沉,耳邊都是嗡嗡作響的聲音。
嚴青禾覺得自己好累好累,用僅僅殘存的意識和這個現(xiàn)實的世界做著斗爭。
真想好好的睡一覺啊,再也不醒來。
陸川,我去找你好不好,清雪的腎源找到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能夠羈絆我的東西了。
陸川,你在那邊要好好的,我會過去,我再也不要一個人生活在這里了。
嚴青禾的思緒很沉,不知道睡了多長的一覺,聽見有人在搖醒自己。
“姐姐,你醒醒了,我們吃點東西好不好,”
混混沌沌,嚴青禾抬起眼睛,好累。
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閃現(xiàn)在眼眶里,
椅子重疊,面前還是醫(yī)院瓷白的墻,轉過身,清雪的雙眼紅的好像是一只小兔子,楚楚可憐的看著她。
“姐姐,你剛才真的嚇到我了。”
嚴青禾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細嫩的手臂,想要開口句安慰她,結果就聽見了嚴薇薇咄咄逼人的話。
“有些人就是能裝,這么一點小病就裝的要死要活的。”
秀氣的遠山眉,淡淡的攏起來一個疙瘩。
嚴青禾目光平靜,看向嚴薇薇。
本以為不和這種人計較,她們就能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可是,她們這些囂張的人們,從來都以羞辱別人為樂趣,自己已經(jīng)忍到了極致,可她們依然不懂得收斂。
“夠了么?”
嚴薇薇沒有一點打算放棄的勢頭,冷冷的看著嚴青禾,咄咄逼人。
“不夠,說的就是你,你這種人在我們嚴家白吃白喝了這么長時間,現(xiàn)在讓你回報了,竟然這么不懂事!”
氣氛再一次變的劍拔弩張起來,嚴薇薇明明小好幾歲,卻拿著一種長輩的姿態(tài),頤指氣使的跟嚴青禾說話。
“嚴薇薇,你說話注意點!”
嚴清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也是姐姐,覺得嚴薇薇說話實在是過分。
“你這個賠錢貨的病秧子,別跟我說話!”
嚴薇薇惡狠狠的說著,好像是一只暴怒的母老虎。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好聽的聲音傳來,直接打斷了嚴薇薇的自我高chao。
“我說呢,開個醫(yī)院也不讓人清靜,不知道是哪家的野狗沒有拴好。”
凌厲的氣場,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怔。
這個女人,怎么能這樣的囂張。
嚴青禾心里一暖,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眼睛里竟然蕩漾出來了淚光。
在她的身邊敢這樣說話的,除了那個女人,再也沒有別人了。
嚴薇薇聽見這樣的指責,臉色一怔。她習慣了被周圍人給保護著的生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還敢有人出面讓她難堪。
她氣鼓鼓的抬起頭,剛想要發(fā)作,卻被一陣強大的氣場給打敗。
面前的女人穿了一件水紅色的上衣,干練的黑色裙子將整個人襯托的頎長并且利落。
頭發(fā)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剪短,目光里的自信和篤定,讓嚴薇薇一下子住了嘴。
“蘆薈姐,你怎么會在這里!”
蘆薈冷著一張臉,利索的甩出來一句話。
“別叫我姐,我不認識你。”
這種吃里扒外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竟然也配叫自己姐姐,青禾是他的親姐姐,卻從來沒有被好生對待過。
她轉過身看向嚴青禾,臉色帶著滿滿的擔憂。
“你這是怎么回事,才幾天沒見,就又成了這個樣子。”
嚴青禾歉疚的低下了頭,不愿意讓蘆薈看見她自己及的狼狽,卻偏偏總是無從遁形。
“我,還好。”
不安的搓動著裙角,嚴青禾的臉上竟然露出來幾分羞赧的神情,在蘆薈的旁邊,她永遠都是這樣的低調。
而蘆薈就好像是一個披荊斬棘的勇士,永遠在保護著她。
這邊的嚴薇薇看見嚴青禾竟然還有人幫忙,心里面更加不服氣。
用不滿的眼神看了嚴母一眼,想要讓嚴母出面幫忙。
嚴母一不發(fā),其實心里面也頗有微詞,只是因為蘆薈家里面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不是嚴家這種可以比擬的。
嚴母心里面有幾分的憤憤不平,也不知道嚴青禾這個死丫頭,一直都是一副不愛說話的樣子,怎么會認識蘆薈這樣優(yōu)秀的朋友!
嚴母在心里面暗暗的捉摸了一番,然后走過去,臉上擠出來一個雍容華貴的笑容。
“我說呢,這是誰啊,原來是我們蘆薈啊。”
說這話的時候,嚴母一邊悄無聲息的在嚴薇薇的身上掐了一把,示意他
不要亂說話。
嚴薇薇住了嘴,臉上滿滿的不屑和委屈。
沒辦法,誰讓蘆薈家里面有錢,就應該向有錢人低頭。
嚴薇薇深諳此道,所以就算是讓她難堪,她也依然還是狗腿的站在蘆薈的身旁,甜蜜語的叫著蘆薈姐姐。
蘆薈看見嚴母過來說話了,礙于面子只好擠出來一個微笑。
"伯母,我希望你能夠看好你的小女兒,這樣目無尊長的事情真的讓人很討厭。“
嚴母心里越發(fā)的不是滋味,但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陪著笑臉。
“薇薇,快過來跟你姐姐道歉。”
說著,她扯過來嚴薇薇的手腕,讓她誠惶誠恐的站在蘆薈的額旁邊。
嚴薇薇格外的尷尬,臉色已經(jīng)漲得通紅,開口對著蘆薈鞠了一躬:“蘆薈姐……這件事情的確是我不對……”
話才說到了一半,蘆薈就伸出手來,滿臉不耐煩的打斷了她。
“不用跟我說這么多,你應該跟你姐姐道歉。”
嚴薇薇一下子崩潰了。讓她跟嚴青禾那個不中用的女人道歉,憑什么!
嚴薇薇轉過身,一臉不情愿的樣子,嚴母看在眼里面急在心里,一把扯過來嚴薇薇。
“薇薇聽話!”
坐在椅子上的嚴青禾還有嚴清雪,冷眼旁觀了這一場鬧劇,嚴青禾微微勾起來唇角,心里面是無限的諷刺之意。
強扭的瓜不甜,本來就沒有想過會和這個女人有什么瓜葛。
看著嚴薇薇狼狽的樣子,嚴青禾無奈的笑了一下。
放過別人就是放過自己,跟這樣的人沒有必要再去計較什么。
”蘆薈,算了吧。”
她淡淡的開口,一瞬間在場的人們都愣了,嚴薇薇臉色更加的尷尬,落荒而逃一般的離開了醫(yī)院。
“薇薇你跑到哪里去啊,等等媽媽啊!”
嚴母在這個時候好像是找到了一個臺階一樣,飛也似的往外走,一邊尷尬的跟蘆薈賠著不是。
“阿姨先走了啊,這孩子看起來不太對勁,我得去看看。”
說著嚴母也急匆匆的離開,剛才還是紛紛擾擾的走廊,一瞬間恢復了安靜。
嚴青禾保持一種安詳?shù)臓顟B(tài),前所未有的平靜。
冷眼旁觀剛才的全部事情,好像就是一場鬧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