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禾聽到那句話,良久都沒有說話。
只是咬緊了嘴唇,定定的看著展臺上的那一塊玉墜,從來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見這樣一塊石頭,是不是冥冥之中預示著她和陸川的另一種見面?
她眼睛里泛著淚光,也開始回憶起來從前陸川帶給她的一切。
手不自覺的摸到了脖頸的位置,那里有一個小小的疤痕,正是從前給陸川的文身。
本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將這個烙印給去下,卻沒想到會陰差陽錯的嫁人,到自己也沒有想到的茍且境地。
嚴青禾的手指緊緊地交疊在一起,泛起來一陣青白的顏色。
不知道那一塊玉石,會被誰給拍下來,用來當做善款?
主持人開始競標,有人出了五百萬的價錢,嚴青禾的心被緊緊的揪了起來。
她本來還奢望著,如果沒有人能夠要這塊玉石的話,她也想要去競標。
可是看來是無望了,她一下子頹然的靠在椅子上,仿佛被抽空了所以力氣一般,眼睛里的失望濃濃的展現出來。
宋召凝眸看著她,不再多。
主持人清亮的嗓音在空中響起:“請問還有沒有要這一塊石頭了,現在我們吳先生已經出了五百萬的標價,還有沒有人要追加?”
靜悄悄的空氣,已經沒有人在說話了。
都覺得五百萬是一個相當高的價格,玉石的價格本來就很難估量,沒有人回答。
嚴青禾緊緊地咬著嘴唇,下一秒眼淚就要涌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宋召不疾不徐的站起來,緩緩的舉起來一個牌子,沙啞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整個會展大廳內回蕩。
“八百萬。”
一片嘩然,所有人都在震驚的鼓掌,果然宋召就是宋召,能夠有這么大的氣魄。
嚴青禾一下子愣住,震驚的看著宋召。
為什么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這個男人就要去努力擁有?難道就是為了氣她讓她掙扎一把么?
她眉目深沉,什么話都不說。
只是眼睛里的失望和暗淡的光芒,都被宋召給盡收眼底。
主持人帶頭給宋召鼓掌,一邊溜須拍馬道:“宋氏產業的負責人果然厲害,不僅僅有著鐵血手腕,還有著這樣讓人動容的善良的心。”
宋召就在大家的注視之下,微微頷首走上臺取走了那一塊玉石。
在臺上的時候,他甚至還轉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嚴青禾一眼。
這個女人,怎么就這么渴望那一塊石頭?
當看見嚴青禾眼睛里濃濃的渴望,宋召內心也開始躁動。拿下來東西緩緩的坐在了旁邊,會議繼續進行,拍賣會的現場依舊熱鬧非凡,只是嚴青禾,到底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一直僵在那里,連一個應該有的表情都沒有。
宋召冷冷開口,“你想要?”
嚴青禾立刻轉過頭,仔仔細細的將那一塊石頭給看了個清清楚楚。
她眼睛里的熱切和歡喜,是那樣的真實。
宋召冷著臉,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喜歡一個東西,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嚴青禾內心很矛盾,她不知道宋召這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會不會是一種變相的羞辱,讓我覺得他就是我最應該俯首稱臣的人?
宋召,你的忽冷忽熱到底是為了什么?
嚴青禾心里復雜的好像是一團亂麻,但終究微笑著,說出了她心里的真實想法。
“我喜歡它。”
宋召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看見嚴青禾這樣的坦誠,他臉色更加嚴峻了幾分。
“想要可以,拿我想要的東西給我。“
嚴青禾心猛然一動,然后閃現出來濃濃的絕望在臉上。
又是那樣的條件么?上一次的酸楚還在身下蟄伏,這一次究竟又要以什么樣的殘酷方式?
她不敢再想,可是也不敢拒絕。
如果拒絕了宋召,自己一定會生不如死。他想要達成目的的事情,怎么會做不到?
嚴青禾自知自己沒有反抗的余地,只好沉默著點了點頭,緋紅的臉還有嬌羞的神情全部被宋召給盡收眼底,他的心中一下子升騰起來一種怒意。
怎么可以這樣。
她竟然為了一塊石頭就答應自己的請求,她不是那樣清高的人么,為什么要這樣不知自重。
他冷冷的眸注視著嚴青禾,森然冰冷的目光緊緊地籠罩著嚴青禾,嚴青禾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只好尷尬的保持沉默。
但是她眼睛里的渴望還有歡喜,全都印在了宋召的眼睛里。
很好,我倒想要知道,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喜歡這個東西,竟然能為了它,出賣拒絕我幾次的身體。
宋召冷冷說道:“晚上回去,等著我。”
嚴青禾心猛然一跳,不由得雙腿之間再次傳來一種刺痛的感覺。
但還是微笑著,像是帶著一種謝意一樣看著宋召,她的卑微和懇切的態度,在宋召看來全都變成了勢利。
宋召不再說話,但是心里面已經完全的換了一種想法。
嚴青禾,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這樣隨便,真的是我看錯了你。
拍賣會還在繼續進行,但是嚴青禾腦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滿腦子都是渾渾噩噩的。
她一直在想那一塊石頭,上一次和陸川不明不白的永遠錯過,就再也沒有了見面的機會,這一次碰上,算是一種奇妙的緣分,可已經到了物是人非的地步。
不知道今天晚上宋召會怎樣對待自己,下身傳來的刺痛感讓嚴青禾倒抽了一口涼氣,終究是什么都說不出來,只有滿滿的沉默。
發布會結束,宋召驅車回家,一路上男人都是憋著一口氣,整個車廂里的空氣安靜又壓抑。
嚴青禾很乖巧的坐在一旁,她心里清楚,永遠都不要主動招惹宋召。
宋召冷冷的眸注視著前方,心里面仿佛是憋了一個大大的疙瘩一樣,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好像有很多很多的氣想要發泄,但是到了最后卻都打在了棉花上。
車子繼續往前開,嚴青禾微微眨動眼睛,她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逆來順受的安心做一只所謂的金絲雀,只是清雪,是她永遠都放不下的牽掛。
受不了這樣安靜的氣氛,宋召忍不住終于開口,語氣里多了幾分氣惱。
“嚴青禾,你在想什么。”
好像觸電了一樣,嚴青禾身體驟然一緊,恍然的看著她。
“我……我什么都沒有想。”支支吾吾滿口莫辯的樣子,一看就有什么心事藏在心里。怯怯的模樣好像是一只受驚的小兔子,將宋召給隔絕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怒氣,一點一點的升騰上來,在男人的眉眼之中展現。
嚴青禾,你到底都在想什么?
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滿腔怒火,嘎吱一聲就停了車,外面風吹的很大,隔著玻璃也能感受到外面的風聲。
嚴青禾停下來,安靜的看著他。目光里的溫柔如水,也沒有能消散宋召眼睛里的怒意。
“下車。”
男人壓了一口氣,冷冷發號施令。
下車?嚴青禾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那高跟鞋還穿在腳上,她的嘴角不由得翻起來一抹苦澀的笑意,宋召果然就是厲害,他想要做一件事情,自己沒有回旋的余地。
“我知道了。”
逆來順受的嚴青禾,這一次依舊沒有讓自己失望,乖巧的下車投入到外面即將下雨的天氣之中,宋召冷眼看著她。
“半個小時之內回家。“
說完這句話,宋召發動油門,風馳電掣的開了出去。
嚴青禾看著那一輛勞斯萊斯幻影離開了自己的視野,竟然松了一口氣。
這個男人在自己旁邊,總是會帶來如影隨形的壓力,就連在這冰冷天氣里獨自走一會兒,竟然也變成了一種享受。
多么希望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能有這樣安靜獨自走走的自由。
嚴青禾,為什么你會混到如此慘淡的地步?
她臉上流露出來凄愴的笑容,只希望回去的路能夠再長一點,回去就要接受宋召那樣對待,真的比死都要難受。
陸川,你在天有靈的話,一定不要怪我。
嚴青禾小心翼翼的在心里祈禱著,想起來那一塊玉石的離奇出現,心里面又酸又苦,仿佛是喝下了一杯六月的梅子酒,難以下咽的苦澀。
縱然是在不想回去,可是那一個單身公寓還是矗立在前面,嚴青禾低下頭看著已經紅腫的腳,默默的脫下高跟鞋,竟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輕松感。
這個單身公寓只不過是宋家多如牛毛的唯一產業了,可是宋召為什么偏偏要回來這里。
嚴青禾帶著滿滿的無奈,看著已經亮如白晝的燈火,默默的走進了大門。
剛走進房間,就聽見里面傳來的嘻嘻索索的響動,嚴青禾眉頭一滯,心臟一陣狂跳,說不出來的緊張。
接下來要發生什么,她早就想好了。
不能拒絕,就微笑著去面對吧,否則宋召看見了她喪著的臉,一定會不開心的。
她顫抖著,微微閉上眼睛,擠出來一個嫵媚的笑容,抬腳走進宋召的房間。
“啪”的一聲,一個東西被摔在了面前。
嚴青禾猛然僵在了哪里,深深吸了一口氣,什么話都不說出來。
她的面部肌肉也在微微的痙攣,一開口就是膽戰心驚的詢問。
“怎么了?”
她不知道宋召突然而來的發火到底是為了什么,只知道出了問題,一定要小心翼翼的問一句。
這樣宋召冰冷的態度才不至于一直維持下去,可是在她看見地上掉下來的那一塊東西的時候,嚴青禾覺得她的呼吸都凝固在了那里。
那是一塊玉石,那是今天在拍賣會上被嚴青禾格外青睞的玉石,那是和陸川脖子上掛的玉石格外相像的石頭。
嚴青禾立刻低下頭,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塊石頭端詳,眼睛里不由得平添了幾分愛憐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