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嚴青禾只覺得眼皮子沉的抬不起來。白天所承受的壓力,在這一刻全都爆發出來。換來了睡不醒的漫漫長夜。
只穿了一件單衣的嚴青禾很快就被凍醒,抱臂看著面前的一大桌子菜,愣愣出神。
宋垣果然沒有來,這樣也好,拉郎配的婚姻,并不是人人都能夠接受的。
空曠的房間只有自自語才顯出來一點生機!皣狼嗪,你看,就算是你在這里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的,這樣多好!
“咔嚓!
很細微的聲音響起,嚴青禾嚇得一個激靈。沒有聽錯的話,就是從門的方向傳來的。
已經是凌晨了,她的“新郎”回來了么?
砰砰砰,仿佛是爆裂的煙花一般,嚴青禾似乎已經聽到了她心臟的聲音。緊張的如同窒息一般,嚴青禾下意識的雙手緊握,交疊在一起。雙手微微顫抖,絞住白色襯衣的下擺,身子也忍不住的戰栗。
最害怕宋垣會突然出現,要她交出守護太久的東西。
她絕對不能和宋垣發生關系,否則陸川泉下有知,一定會讓她良心不安的。
那邊兮兮索索的聲音還沒有停下來,嚴青禾豎起耳朵聽。
嚴青禾心里開始擔憂,畢竟都知道宋垣智力上有點問題,這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面,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兒。
低語一聲“不好!”
嚴青禾沖了出去,飛快的打開門把手。
可是打開門,除了外面一直亮的路燈,再也沒有人。
“喵嗚喵嗚”
有貓叫,嚴青禾抬起頭,看見一只小貓正坐在石板上認真的舔著爪子。
嚴青禾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噗嗤一聲,這個深夜經過的流浪貓,給了她一點生機。
什么宋召宋垣,什么榮氏千金,統統都走開吧。話是這樣說,可是只要閉上眼睛,那沉甸甸的二百萬的債務就壓在嚴青禾的心頭,壓得她幾乎喘不過來氣。
大半夜的又拿出了電腦,嚴青禾開始整理宋召要準備的法語課件。
這些東西對于專業出身的嚴青禾來說就是輕而易舉,可是現如今,竟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奈感,宋召的臉總是會跨過那一行行的字符,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嚴青禾,你說清楚,我剩下的二百萬的債務,你準備用什么來還?”
“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我?”
一字一句的逼問,還有臉上倨傲的神情,明明是兩個八桿子打不著的人,卻在這個深夜頻頻出現在嚴青禾的心弦。
啊,簡直讓人抓狂。
寫上落款“宋召”二字,嚴青禾憤怒的合上電腦,為她不爭氣的心表示失落。
宋召,是她還未見面的丈夫的弟弟。
她是嫂嫂,恐怕宋召從未想過會和他的法語私教有這樣一層特殊的關系。
一個人睡在寬大的床上,嚴青禾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陸川,陸川。
這個名字也一次次的叩擊著她的心,如果陸川知道她嫁人了,如果陸川知道她和宋召的關系是這樣。會很難過吧?
還有那個沒有見過面的丈夫宋垣,怕是不知道妻子差一點就要被親弟弟給調戲了。
越想越矛盾,嚴青禾索性用被子蒙住頭,沉沉睡著了。
次日宋氏大樓
“大少爺,如果您不著急的話就等一會兒,少爺一會兒就過來上班了!
馬克對著宋垣微笑,這一大早上的宋垣就守在這里,不知道有什么事。
宋垣笑笑,順手接過去一杯咖啡,笑道:我在這里等他!
宋垣一直低調沉穩,在外雖然流傳出來一個癡兒形象,其實心里很有氣數,所謂裝聾做啞,就是為了在富家明哲保身的道理罷了。
眼睛下面黑了一圈,宋垣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他竟然昨天好奇了一夜,好奇宋召有沒有去找那個“新娘”。
因為糾結和期待,所以一大早上就坐到了這里。
宋垣在心里都開始暗暗佩服自己,好像被某種奇怪的力量給控制了。
總之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已經是弟弟妻子的女人,之前按照緣分是他的未婚妻。
說那么多再無意義,宋垣扯了扯嘴角無奈的笑了一下,忽然聽見門外齊刷刷的聲音。
“總裁早上好!”
宋垣抬起頭,期待的看著入口的方向。
果不其然,一個身材修長,穿了一件墨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溫柔的如同星辰一般閃耀的眼眸,在安靜的時候更加溫柔明亮。
高挺的鼻梁,薄唇形成一抹弧線。
氣宇軒昂,還沒有說話就散發著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
看見坐在屋里的宋垣的時候,男人的眼神滯了一下。
“這么早過來,什么事?”
宋垣寬大的手掌摩挲著茶杯的杯面,早就已經準備好的一句話說了出來。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你還沒去看你那小嬌妻?”
聽到這句話,宋召本能地皺眉頭。
還未回答,宋垣就已經猜到了結局。果然,宋召還沒見過那個有味道的女人。
“畢竟也是下屬合作伙伴的千金,最起碼證明咱們尊重她。”
說到這里,宋垣就為她擔心,他迫切的想知道那個堅韌柔軟的女人,昨天有沒有一個人孤單入眠。
他只管自顧自的說,宋垣紋絲不動的坐在那里,低著頭處理早上還沒有來得及看的文件,筆若游龍一般簽下他的名字。
宋垣也不著急,安靜的坐在那里,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聽說最近你和法語私教如膠似漆?”
宋召抬起頭,目光灼灼,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繼而迅速吐出來兩個字。
“沒有。”
宋垣挑眉,不大相信宋召的話。他這個弟弟,不管干什么,都只用平靜的眼神和人交流,看不出來任何波瀾。
實際上宋垣審視的目光,讓宋召有點心神不寧。他自己也沒搞清楚禾嚴青禾的關系。
他和嚴青禾的事情,究竟是誰傳出來的?
如膠似漆,他瞇著眼睛想了一下外界人傳的景象。
眉頭蹙起,難以形容的復雜。
輕輕嗓子,宋召富有磁性的聲線吐出來一句話:“商業合作關系!
聽起來毫無破綻,宋垣眼里寓意深長的意味更加明顯,看著宋召始終沒有移開雙眼。
被這樣給盯著,宋召莫名有幾分心虛。只好扔下手中的筆,將話題給轉移過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晚上我就去看她!
話題扭轉的很機靈,閉口不提關于法語私教的事情。
宋垣笑笑,轉身道別走出了辦公室。
只是腦海里揮之不去的一直都是嚴青禾那倔強的神情,想必嫁到這里也是不情不愿的事情。
今天晚上他們就要見面了,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想到這里,宋垣的手驟然收緊了。
宋家別墅,嚴青禾感覺到后背一陣涼意,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卻發現已經是大早上了。
桌子上的飯菜,依舊巋然不動的放在那里,好像在無聲的嘲笑她。
嚴青禾咧咧嘴,輕笑了一聲。
這樣也好,誰都不記掛著誰,兩年過去,我就自由了。
為了妹妹,為了那些不能夠一人完成的目的,自己只能格外的努力。
想到這里,嚴青禾自己都覺得有幾分委屈。
她迷迷糊糊的,感覺腰身一陣鈍痛。在外面趴著睡了一夜,就這樣著涼了。
嚴青禾揉揉雙眼,看了一眼時間,現在趕去宋氏大樓還來得及,昨天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就是為了逃脫宋召無理的詢問。
可是剩下的二百萬債務,總是要還的。
她收拾好自己,化了一個還算精神的妝容,看著鏡子里笑的美好清甜的女人,感覺生活好像又有了動力。
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桌子上那精致的飯菜,留了一張字條放在餐桌上。
“我有點事情要出去,如果你回來了,就把菜簡單的熱一熱!
她不相信那個男人會過來,留下來這一張字條也不過是一種心理慰藉罷了。
她出了門,結果剛走出去,就看見手機上有一連串的未接電話。
是醫院的號碼,觸目驚心的躺在屏幕上面。
嚴青禾心中一緊,是不是清雪又出什么事兒了?
她很迅速的回撥過去,那邊也很快接了電話。
“你好,這里是漢氏國際醫院,請問有什么事情。”
漢氏國際醫院,宋家的產業,嚴青禾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喘著氣急促的對著聽筒詢問。
“你好,我是嚴清雪的家屬,請問你們剛才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情?”
她閉上眼睛,感覺心臟就已經蹦到了嗓子眼,只要別人給出來一個答案,可能就會跳出來。
那邊猶豫了一下,呼啦啦翻閱病例單的聲音,然后是官方的沒有任何感情的冰冷女聲。
“你好,嚴小姐,病人今天早上突然有了不良反應,現在正在急救室搶救,請您現在馬上過來簽字!
這話剛一說出來,嚴青禾的腿仿佛不受控制一樣,不顧一切的往前飛奔。
想要快點到醫院,天干物燥,她的喉嚨好像噴了火一般,又像是塞了棉絮一樣的不舒服。
醫院里,嚴清雪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在手術室內空曠的長椅上,竟然沒有一個人。
嚴青禾看見那一幕的時候,腿一軟差點暈過去。
在那一刻,她更加堅定了一個想法。
在這個世界上,清雪是她和彼此最親的親人了,別人沒有人能夠明白她的苦楚。
醫生走過來,安慰了嚴青禾兩句。
“病人的情況基本上已經被控制住,只是這需要高昂的花費。”
嚴青禾心中一下子寬慰了不少,焦躁的舔舔嘴唇。
“醫生,沒有關系的,多少錢沒問題,只要……只要清雪好好地……”
她太過于激動,就連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簽了字,寫下承諾書,嚴青禾看著上面一行行的醫用文字,只覺得頭都變大了。看到最后一行字,她的心猛然滯了一下。
“本次手術以及后續費用將花費二百八十萬余元,請家屬認真考慮!
這么龐大的數字,嚴青禾心中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醫生。
“怎么會這么多?”
醫生也很無奈,嚴清雪得的病很特殊,基本上能夠維持生命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現在做完手術,再加上一系列的后期護理,這只是一個小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