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口口聲聲指責我不仁義，逼你們。那你們呢，你們明知道如今方家是個什么局面，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與方家情分匪淺，在方家經(jīng)歷這些的時候你們可有想過方家的處境，不，你們沒有，你們除了想自己還是想自己。其實你們自私一點沒有什么不對的。那么我自私一點又有什么不對的。”

方舒瑤懶得與他們再廢話，“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jīng)說了。接下來怎么做就看你們自己的了。”等他們離開之后方舒瑤直接將米行的大門給關了。如此做生意，她寧愿關門也不愿意將方家百年的基業(yè)就這么給毀了。接下來方舒瑤又走了幾家。雖然沒有米行這邊這么夸張，但是情況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不到十家鋪子，方舒瑤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金子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勸道，“大小姐，時辰不早了，要不然今天先到這里？”

方舒瑤看著前面那家已經(jīng)關門的布莊，嘴角抽了又抽，她將十分的信任給了他們，他們就是這么回報他的嗎？若是今日管事的沒有過來，是不是最后鋪子都被他們給賣了她還被蒙在鼓里。呵呵，她還真是失敗，忙前忙后，最后竟然是這個結(jié)局。

“不看了，回去吧。”方舒瑤強忍著眼淚轉(zhuǎn)身快步往前走去，金子跟在身后，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說些什么，心里暗暗想著等下回去一定要將這里的事情告訴游神醫(yī)，他那么聰明，一定會知道怎么安慰小姐的。

兩人回到方府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方舒瑤顧不上吃飯，直接去了西院。季夢夢這會醒著呢。坐在床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丫鬟站在一旁安靜的陪著，見她進來，朝她行了個禮，繼續(xù)沉默。方舒瑤有心與季夢夢說說話，可是想到今日的情況，一陣無力敢襲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她用了晚膳了嗎？”季夢夢瘦了許多，用皮包骨來形容都不為過。這幾日，方舒瑤請了個廚子，專門給季夢夢做善事，經(jīng)過幾日的調(diào)養(yǎng)，其他的沒有看出來，臉色卻是比剛回來的時候好多了，看著她一天天好轉(zhuǎn)，方舒瑤心里的愧疚也慢慢減少。等她真正好起來的那一天，她就真的可以徹底將這個心事放下了。

“回小姐，已經(jīng)吃過了。季小姐今日十分乖巧，吃的比往日也多了不少。游神醫(yī)說了，只要按照這個速度，安小姐很快就能好起來。”方舒瑤聞言，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如此，那就太好了。”又在這邊待了一會，方舒瑤便帶著金子回了房間。

“小姐，我去端晚飯。”金子轉(zhuǎn)身要走，方舒瑤抬頭說道，“不用了，我不餓。你先去吃飯吧。”

“那怎么可以，小姐中午就沒有怎么吃好，晚上也不吃，身子哪里受得了。”金子一臉擔心，“大小姐，奴婢雖然不懂很多大道理的，但是奴婢懂得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小姐好好的，方家就不愁沒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再說，如今方家也沒有到最難的哪一步，小姐要振作啊。”

“你這丫頭，什么時候也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了。是不是跟著游京墨學的。”方舒瑤笑笑，“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雖然今日的事情我確實很生氣，但是這點小事還沒有讓我難過到絕食的地步，我之所以這么說，只是因為我等下還有很多要忙的，顧不上罷了。”

“小姐要忙什么，可以告訴奴婢啊。奴婢幫小姐一塊忙。”金子依舊不放心，想時時刻刻守著方舒瑤，方舒瑤實在沒有辦法，只能任由她去折騰，看著她忙前忙后，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煩躁，凌亂的心漸漸安慰下來。或許，日子也沒有她想的那么難過。

游京墨消息靈通，下午的時候，不到傍晚他就知道了，擔心方舒瑤心情不好，吃完晚飯便過來了，見她坐在桌前看賬本，臉色雖然有些臭，氣色倒是不錯，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些，“這么多，你一個人要看到什么時候，我陪你一塊看吧。”

“你會看嗎？”方舒瑤嘴上這么說，手卻很誠實，直接將賬本推到了游京墨跟前，游京墨笑笑，拿過賬本陪著她看了起來。最近鋪子的生意不是很好，這些賬本看著多，其實上面并沒有多少進賬，兩個時辰后，兩人便將賬本都看完了。方舒瑤拿著算盤，一筆筆算著帳。游京墨掃了她一眼，開口問道，“你決定了？”

“什么？”方舒瑤一臉疑惑。游京墨笑著站起身，走到窗前打開窗戶，一陣冷風吹進來，方舒瑤連忙捂住旁邊的賬本。

“快點將窗戶關上，真的太冷了。”游京墨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雙眼直直的盯著無盡的星空，再次開口，“讓那些掌柜的，伙計，都將貪墨的銀子交出來，你想清楚了嗎？”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你覺得我做錯了？”方舒瑤拿著毛筆的手微微收緊。游京墨這次卻沒有出聲。方舒瑤等了許久也不見他開口，轉(zhuǎn)身看去，“游京墨，你從來不管這些事情，今日為何突然說起這個。還是你真的覺得我做錯了。”

“你說的對，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你沒有做錯什么，這些本來就是你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今方家正是岌岌可危的時候，你卻抓著一件事情不放，若是將他們逼急了，你就不怕他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讓你腹背受敵。”游京墨知道，這么簡單的道理方舒瑤不是不知道，她只是被今天看到的一切給氣急了。

方舒瑤盯著桌上的賬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游京墨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看著她，“瑤瑤，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件事情背后另有其人呢。”方舒瑤驚訝的看過去，“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若是他說的是真的，她就更不能輕易放過這些人了。他們貪墨鋪子里的錢是小事，但是他們?nèi)羰潜撑逊郊夷蔷褪窃瓌t性的問題了。

“你已經(jīng)猜到了不是嗎？我若是你，一定會將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拿到證據(jù)之后，給他們一個致命的一擊，讓她們措手不及，沒有還手的機會，自然也就不會有機會報復你了。但是這么做會有很大的困難。畢竟我們現(xiàn)在連季夢夢的事情都還沒有解決。”

“不，如果你說的這些是真的，那我就一定要查清楚。游京墨，今天謝謝你了。若不是你，我或許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放過他們了。”其實她只是嘴上這么說說，到最后如果他們真的拿不出那些銀兩她也不會真的去逼他們坐牢的。今日她確實氣壞了，如今回過神有些事情他也就想清楚了。

誰都不容易，或許他們自私，但是他們到底為方家做了這么多年的事情，就像他們說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當是她最后對他們的仁慈吧。但是如今……方舒瑤的臉色變又變，她實在想不通，到底是誰這么恨她，這么恨方家，非要將她逼的退無可退才罷休。如今方家已經(jīng)入不敷出了，她還想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