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六角芒勾的過程十分漫長,暗器確實是已經深埋進了血肉里,阿九要用刀子把那些肉都破開,去找里面的六角芒勾。
費了一番功夫這才碰到六角芒勾后,阿九的額頭上滿是汗水,景宇昭雖然一聲都不吭,但是冰冷鋒利的刀子在肉里攪動的感覺必然是痛徹骨骸。
接下來是最為困難的取出暗器,阿九猶豫著不知道該用什么力道,什么角度去動那枚和肉絞在一起的六角芒勾,一時間犯了難。
景宇昭感覺到阿九的停滯,稍微提了一口氣,咬牙說道:“挑出來。”
阿九聽著景宇昭顫顫巍巍卻又強撐的聲音,連忙甩了甩頭,長痛不如短痛,直接動手!
打定了主意,阿九將刀微傾,抵住了六角芒勾的尖端,一咬牙一閉眼手上一個用力,生生的將那枚血黑的六角芒勾連血帶肉的挑了出來。
這一下子,繞是景宇昭心志在硬也是低喘出聲,阿九心里一痛,連忙用手里的布擦拭著不斷流下來的鮮血。
怕傷口遇水發炎,阿九小心翼翼的避開了那皮肉翻滾的傷口。
擦拭完畢后,阿九俯下身,雙唇覆上那可怖的傷洞,鮮血一邊流阿九一邊側首吐掉血水,如此來往十幾次,才止住了血。
不再流血后,阿九用舌尖和唾液清理著傷口里的殘血,全然不顧到底是否臟污。
又過了一會兒,阿九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處理好了的傷口,撿起景宇昭垂落在一旁的白色中衣,“嘶”的劃出來一條條的長布,然后裹住景宇昭的傷口。
“等一下我們先去山洞,你需要休息。”說著動作干脆利索的吧自己的大紅外袍脫了下來,給景宇昭披上。
景宇昭的上衣已經都被血浸透了,要洗了之后才能穿。
阿九將景宇昭的衣服都收了起來,看了一眼浸泡在溪水里的六角芒勾,溪水沖掉了上面的血跡,水流動之間,絞在芒勾上面粉色的肉一同搖晃著。
阿九猛地打了一個寒顫,搬起一塊石頭將六角芒勾牢牢地砸在里面。
隨后阿九潑水清理了這塊石頭上的血跡,蹲在溪邊,將景宇昭的衣服清洗干凈,因為是沒有凝固的血跡,清理起來也是很快。
阿九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景宇昭就坐在岸邊的一邊小石頭上看著她,大紅色的袍子披上身上襯得他臉色更為蒼白,沒有絲毫的血色。
可是他看著阿九的目光,卻是那樣的溫潤朦朧,似乎這天地間所有的俊秀,所有的柔情,所有的眷戀都融成了一灘水,平和的映在他的眸子里。
宛若人間四月天時,初照在人身上的日光,灼灼奪目卻又溫和宜人。
這個時候阿九做完了事情,單手抓著清洗干凈了的衣服,站直了身子朝他望過來,只這一瞬間他的眼睛里似點燃了萬千星火,剎那便傾倒了這山谷里的緲緲靜默。
他啟唇,聲音低啞,伴著一旁的汩汩流水聲,直直的落在了阿九的心底。
他說:“阿九,如果我總能這么看著你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