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來了，“左以墨拉著蘇意言要上車，拉了兩下沒拉動，他回頭看著蘇意言奇怪道“你怎么了？車來了。”

“啊？哦哦！”回過神來，蘇意言乖乖地跟著左以墨上了車，看著左以墨十分嫻熟地刷卡，找座位，心里頓時五味雜陳。

“坐這兒吧，”左以墨伸手把蘇意言拉到了靠窗戶邊的兩個位置上，拉著她坐下。

這個時間點的車上，并沒有多少人，這一趟車里，更是只坐了蘇意言和左以墨兩個人，蘇意言還有點恍恍惚惚，左以墨卻是頗為地自在。

他甚至老神在在地從褲兜里摸出了個雙線耳塞式的耳機，給自己和蘇意言一人耳朵里塞了一個，“路有點遠，你可以聽歌睡一覺，起來就到了。”左以墨優哉游哉地向后一靠靠在了沙發上，臉上那種輕松更是發自內心的愉快。

不可否認，蘇意言真是越來越好奇了，她忍不住地戳了戳左以墨，“你怎么這么熟練啊？”

“嗯？”左以墨沒有明白蘇意言的意思，垂下頭腦袋湊到了蘇意言的面前“什么熟練？”

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躥進了蘇意言的鼻子里，淡雅的荷葉香味讓蘇意言整個人都精神一震，她下意識地挨近左以墨了點，伸手指了指車子，“你不是個總裁嘛？為什么對于這些平民的生活方式這么熟悉啊？”

“平民？”左以墨的重點落在了那兩個字上面，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什么叫平民？”

“就是，就是普通的人啊，”蘇意言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出這么一個問題，但是門當戶對的這個定律，始終是存在她的心里的，這讓她有時候，會莫名地自卑。

“那總裁也沒有什么區別啊，”左以墨笑笑。“你看我，不還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跟普通人有哪里不一樣？”

蘇意言一怔，一時之間沒有了語言，是啊，有什么不同呢？

若是真的沒有不同，為什么還有貧賤富貴的差距呢？

看著蘇意言又要魂游天外了，左以墨頗為無奈地拍了拍蘇意言的肩膀，“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即便一個人再有權有勢，他也是一個人，有生老病死，有天災人禍。”

“他并不比別人高貴。”

左以墨放松地靠在公交車的椅背上，“我小的時候，是跟著我養父一起住的，他為了鍛煉我的能力，小學開始我是自己上下學，專屬司機，專車接送，都是不存在的。”

“也是他告訴我，眾生平等，錢財始終是個身外之物，你或許比別人擁有的多，但這絕不代表你比別人高貴。”左以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聲，“你大概不知道，在封野創立起來之前，沒有人知道我是個所謂的富二代，他們只知道我母不疼父不愛，跟著一個看上去歲數比較大了的外公生活。”

想起以前的事，左以墨心里莫名地泛起了苦意。

“我有時候也不知道他們這樣的教育是好的還是壞的，我因為這個，得到了很多同齡人得不到的東西，卻也同時。”左以墨轉眼看向窗外，滿目憂傷。

“失去了很多。”

許是車上的氣氛太過于好了，左以墨回過神來的時候，蘇意言已經在旁邊抱著他的胳臂睡著了。

他有些愣怔地垂下眼，看著身邊的這個睡著了還不忘緊緊地抓著他的袖子的女孩子，可能是睡得太香了，張開的唇瓣微微的翹著，看上去像嘟著嘴一般，頗有些可愛。

左以墨斂了眉眼把手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蘇意言的身上，眼神卻依舊落在她的臉上。

為什么一定是她？

怔怔地看著，左以墨突然有點迷茫。從那一晚后面，似乎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事情，都像夢一樣，分外的不真實。

他向來是個不喜歡委屈自己的人，所以在車上知道了她被下藥的真相后，下意識地告訴她，自己能替她報仇。

可是，被無情的拒絕了。那會兒的蘇意言，甚至是想都沒有想，就直接的拒絕了。

那個時候的蘇意言，或許心里還是排斥跟他接近的？

想到蘇意言剛剛的問題，左以墨垂下眼笑了笑，總裁又怎么樣呢？誰說的身為總裁，就要香檳美酒配佳人？為什么不能是路攤沙灘花褲衩？

想了想去過的沙灘上那些穿著花褲衩的男人，左以墨又默默地劃去了花褲衩三個字，那個審美有點奇葩，他果然還是不怎么能欣賞的來。

但是道理，始終是一樣的。

左以墨垂眼看了看蘇意言，他覺得自己大概有點不太妙。

翻開手機，打開的瀏覽器的頁面上，歷史搜索上赫然顯示著“怎么哄女朋友開心”，“女朋友不是很開心的時候應該做什么”，在遇到蘇意言之前，左以墨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拿手機搜這個的一天。

喜歡嗎？左以墨問自己，是真的喜歡，還是只是因為身體的不排斥？

那晚上的感覺太過于美好了，美好的讓他想起來，都有一種自己的心理問題已經解決了。

可是不行，晚宴的那一天，艾麗絲撲上來的一瞬間，巨大的絕望和驚恐幾乎要把他掩埋，所以下意識地，他把艾麗絲扔了出去。

只有待在蘇意言的身邊，他才能，稍稍的，稍稍的有那么一點點松懈。不是沒有排斥，只是那樣的排斥，在他能夠接受的范圍內。

所以，才會開出那樣一個，類似于包養的條件。

生怕嚇跑了她，所以找了一個又一個的理由，也不知道是想說服她還是說服自己。

喜歡她嗎？

左以墨這樣問著自己，是喜歡這個人，還是僅僅因為她的身體不被自己的身體排斥？

左以墨想了很久，才有些沮喪地承認，他找不出來答案。

他到如今的戀愛經驗并不夠多，唯一的一些經歷，也只是來源于艾麗絲。

可是，他對于蘇意言和艾麗絲的心情，完全不一樣。

艾麗絲是他年少生命里的烈陽，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時候，闖進他的世界。她的什么都是風風火火的，包括離開，都毫無留戀。

蘇意言卻是完全相反，蘇意言每走一步，都沉靜如水，但不是代表她沒有脾氣。他無法言語發布會上蘇意言一個偏頭的那個凌厲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間，左以墨覺得，蘇意言就是那個君臨天下的帝王。

舉手投足，就將大好河山收進囊中，眉眼一挑，就是整個盛世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