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肯定有問題，這并非我自己全部的主觀判斷。
而是，陳嘯林透露出來的。”
“他、他透露給你的？”
墨清塵吃了一驚，問道，“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嗯！”
軒轅城點了點頭，道，“從咱們進入陳宅，見到陳嘯林開始，雖然總共沒跟他說幾句話，但是，幾乎每句話里，都有幾個關鍵字眼兒。
而且，以他的身體狀況，居然會親自泡茶，甚至喝茶，除非他陳嘯林當真活夠了，否則……”
軒轅城沒有繼續說下去，微低頭，看著墨清塵，似乎想讓她自己分析其中的問題所在。
墨清塵會意。
即使她再不習慣這些勾心斗角之事，但，對茶還是有所了解，以陳嘯林的身體而言，喝茶無疑會加重他死亡的速度。
這，不會只是表面的待客之道。
所謂風雅……
如今看來，卻是一種以命相搏而付出的慘重代價。
可是……
其他呢？
墨清塵想了想，依舊想不通陳福的問題所在。
“薄情寡性！”
軒轅城笑了笑，適時的點了一句，見墨清塵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接著又說道，“或者，是迷路。”
“迷路？”
墨清塵就更不解了，陳宅占地頗廣，他們初來乍到，不是沒有迷路的可能，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細節，并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啊。
軒轅城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返身坐到沙發上，拿起茶壺，開始往杯子里倒水，直到水滿為止，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滿了。”墨清塵忍不住提醒道。
“水滿則溢。”
軒轅城說著，以極快的速度，用手指沾水，在桌角朝向屋門的位置，寫了一個小字，濺在桌面上的水漬，立刻順著他的手指，改變流向。
水流遮掩住那個小字后，眼看就要流到地上，軒轅城馬上將手指橫向一截，水流頓止，抬頭看向墨清塵，道，“水滿則溢，小人當道！”
所謂小人，自然說的是陳福了。
迷路……
陳嘯林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訴墨清塵，眼前一切皆為表象。
只不過，墨清塵并沒有看出來，反倒是被陳嘯林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成是來蹭吃蹭住的軒轅城，將這一切全部看在了眼里。
墨清塵忽然有一種挫敗感。
以她的能力，真的能夠勝任陳家家主之位，應付那些隱藏在幕后，不斷發難的陰謀者？
倏地——
墨清塵突然升起一個念頭，既然一切皆為表象，那……陳嘯林會不會也是假的？
她所謂的陳家外甥女兒的身份，也是這些擅長玩弄權術之人，刻意制造出來的鬧劇？
折騰到最后。
自己不過，只是他們手中的玩物、炮灰？！
這一刻，墨清塵忽然渾身發冷，那就坐在他眼前的男人，也變得那么的不真實，哪怕，他原本就不真實。
她想沈默言了，想小小了，想季銘風，想琳達，想程夢，想她以前身邊所有能想到，能帶給她溫暖，帶給她歡樂的人。
可是……
現實不允許。
墨清塵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只困在籠子里的鳥兒，每天都能夠看到湛藍的藍天，卻無法揮動自己的翅膀……
“對陳家而言，我始終是個外人，所以陳宅我不能久住。”
似是察覺到了墨清塵心緒的激烈起伏，軒轅城不容置疑的抱住她微顫的身軀，附耳道，“清塵，路始終要靠自己走的，哪怕萬里平途，腳依舊不能停。
我的承諾始終作數。
所以，不管任何時候，你都有你選擇的權利……”
說完。
軒轅城感覺自己貼著的臉頰，濕濕的……
伸手在她鼻尖兒上輕輕一刮，軒轅城放肆大笑：“清塵，你又迷路了。”
啪~！
冷不丁，墨清塵一巴掌呼在了軒轅城臉上，那張讓無數女人所迷戀的臉龐，瞬間出現五道血紅的指印。
墨清塵咬牙切齒道：“軒轅城，你就是個魔鬼！”
“還有，我剛剛流眼淚，只是覺得你很可憐，縱然你有萬貫家資，財富敵國，那又如何？你開心嗎？你快樂嗎？尋常百姓人家，能吃一頓飽飯，有妻兒陪伴在身側，那就是天大的樂事。
你，有嗎？”
“沒有！”
軒轅城很干脆的道，“但是，我能掌握大多數人的幸福和快樂！清塵，你太容易情緒化了，以至于，我有些后悔，把你牽連進這件事情中來了。”
“我沒你想的那么脆弱！”
墨清塵掙脫他的懷抱，道，“軒轅城，我不會讓你小瞧的！”
“嗯！”
軒轅城笑了，這個世道啊，呵呵……
其實。
軒轅城很想再說一句，“清塵，你又上套了。”可看墨清塵那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勢，硬生生忍了下來。
盛世豪門，多的是骯臟勾當。
這是軒轅城說的最后一句話，之后，哪怕是吃晚飯，兩人在沒有任何交流，只是軒轅城看向墨清塵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絲只有他才能懂的神采。
第二天。
一早，洗漱完畢，匆匆吃過了早飯，墨清塵便撥通了座機，昨天見到陳嘯林之后，正事只字未提，又被軒轅城戲耍了幾次，她現在只想盡快的見到陳嘯林。
但，沒想到，接電話的陳福，以陳嘯林身體為由，直到中午，才在會客廳見面。
“表舅，你身體好些了么？”
陳嘯林氣色很差，墨清塵關心的問道。
“陳年舊疾，無妨、無妨！”陳嘯林擺了擺手，示意墨清塵和軒轅城落座，吩咐身側的陳福道，“看茶！”
卻不想，軒轅城笑道，“表舅，昨天一席話，讓您說的我這晚輩很是羞愧。事情緣由，我已經跟清塵都交代清楚了。
所以，我這還沒過門的外甥女婿，就不好在多做打擾了，望表舅不要見怪。”
“你這是要回去了？”
陳嘯林目光閃動。
“是啊，家族事務繁忙，不得不離開了。”
陳嘯林點了點頭，道，“嗯，年輕人，事業為重，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你了，陳福，你送一送軒轅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