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塵倚著靠背，沒有理會軒轅城的話。

她渾身疲乏，卻沒有睡意。

所有的事情都來的這么突然，吳兮月死了，沈默言受了重傷，小小需要盡快手術，李叔和高歌那邊的情況尚不清楚怎么樣。

墨清塵思緒雜亂，恍恍惚惚的想，無論父輩是怎樣的恩怨，吳兮月是她的妹妹，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可是從小到大，她們之間非但沒有姐妹情誼，甚至堪比仇人。

她們之間原該如此嗎？

這一切應該怪誰呢？

墨清塵沒有答案。

與之有關的人，如今除了她，終于都離開了人世。

她的目光，木然落在手上被撓傷的痕跡上，有一秒她在想，或許她也很快就會死了吧。

“再快一點。”軒轅城突然跟張秘書說道。

沒多久，他們就到了軒轅城的公寓。

這里不是世貿中心，墨清塵全程發呆，沒有注意他們是到哪兒了。

這間公寓是復式，比世貿中心的那間大很多。

給她送阻斷藥的人已經候在里面，看起來應該是位醫生。

軒轅城拉住她的手腕，快步走到那人的面前，把墨清塵按在沙發上坐下：“給她清理傷口。”

他的語氣十分急切，墨清塵抬眸，見他臉上焦慮的神情不似作假，眉目之間隱隱有幾分怒氣。

想來是擔心她的身體出問題之后，會影響到他的計劃吧。

就連她的身體氣血不足，他們都要大動干戈的給她調理，更何況是HIV。

軒轅城此刻應該比她更在意這件事。

“醫生，我這傷口感染的風險大嗎？”墨清塵把手放在那人的面前，三道抓痕在她素白的手背上分外顯眼。

那醫生一邊清理傷口，一邊回答：“如果沒有傷口沒有接觸到對方的血液和體液，感染的風險就相對較低，不過每個人的免疫能力不一樣，所以不能掉以輕心。”

手上的傷口清理完了之后，醫生從他的醫藥箱里拿出來兩個小瓶子，說道：

“這是一個周期的阻斷藥，用量和注意事項我都在上面標注了。在服藥過程中可能會有惡心、嗜睡、睡不踏實、出現幻覺等癥狀，這都是正常反應，但是一定要按時吃藥，不能間斷。”

“好，我會準時吃藥，謝謝您！”墨清塵接過藥瓶，說道。

醫生點頭，把名片遞給她，說道：“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反應過大，隨時跟我聯系。”

“等一下。”軒轅城看到醫生準備走，攔住他，然后看向墨清塵，“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口？”

墨清塵尚未開口，醫生就說道：“如果其他地方還有傷口，只要擠出傷口血液，用肥皂液和流動的清水沖洗就好。清洗過后，用酒精消毒。”

說著，又拿出了一瓶醫用酒精和棉簽，放在桌子上。

“好。”墨清塵此刻渾身酸痛，所以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口，她也說不準。

“阻斷藥最好馬上吃，兩個小時內的阻斷率是最高的。”醫生再次交代道。

聞言，軒轅城跟張秘書示意了一下，后者馬上倒了一杯水放在墨清塵的面前。

“現在就吃。”軒轅城命令道。

墨清塵抿了一下嘴，跟張秘書說了句謝謝，然后把藥吃下去。

醫生跟他們打了招呼，離開了。

軒轅城神色嫌棄的看了墨清塵一眼，沒有說話，徑直上樓了。

墨清塵并不在意，她現在這個樣子，自己都嫌棄。

張秘書指著一個房間說道：“墨小姐，靠里那間臥室是給你準備的，你看看如果還有什么需要的告訴我，我讓人準備。”

“先生的房間在上面，不過他不喜歡有人私自進他的臥室。”

墨清塵應道：“放心，我不會上去打擾他的。”

張秘書看了看時間，說道：“我明天早上會送早餐過來，如果你什么有想吃的可以現在告訴我。”

“沒有，隨便帶一些就好。”墨清塵搖頭。

“那我先走了。”張秘書這才離開。

墨清塵深深覺得作為軒轅城的秘書，他實在太不容易了，全職保姆都做不到他這么面面俱到。

拿著醫生給她的藥，墨清塵進了臥室。

她很累，把藥和酒精放在床頭，抬頭不小心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嚇了一跳。

因為被電擊，她的頭發堪比枯草，臉頰蹭了油污，外套是破的……

這個模樣，若是走在大街上，說她是乞丐都不會有人會懷疑。

墨清塵趕緊把已經破破爛爛的外套脫了下來，丟進垃圾桶，扯了一件浴袍朝浴室走去。

站在花灑下面，她渾身的肌肉和骨頭都是疼的。

這是被吳兮月電擊的后遺癥。

墨清塵的腦海中，又浮現了吳兮月最后倒在血污中的樣子。

她為何就那樣恨自己，一定要不死不休？墨清塵想不明白。

明明從小她已經霸占了所有的寵愛，可是依舊對自己充滿敵意。

到如今手足相殘，她也因此喪命。

想到這些，墨清塵的情緒不受控制的低落下去，她趕緊告訴自己，吳兮月的死都是她咎由自取，如果她不死，她和小小就可能會受到更大的危害。

她甩甩頭，讓自己不再去想這個人。

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其他地方，除了脖子里還有一點點擦傷，其他地方多是淤青，想必過幾天就好了。

墨清塵洗完，從浴室里出去。

可能是因為藥物的作用，她很快進入了迷迷糊糊的睡眠。

但是閉上眼睛就開始做夢，她夢到媽媽、爸爸甚至是外公、外婆……

她又夢到吳偉雄倒下的時候跟她說，這次她聽到他說的是讓她放過吳兮月。

她還夢到吳兮月笑嘻嘻的叫她‘姐姐’……

夢境的片段支離破碎，不能串在一起。

她似睡非睡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十點。

聽到軒轅城下樓的聲音才從夢里醒過來。

她搖了搖昏昏沉沉的頭，從床上起來，臥室里專門隔出來了一個面積不大的衣帽化妝間。

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天鵝絨地毯，她看了里面物品才明白張秘書為何說，這間臥室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化妝臺旁邊做了一架立式小柜子，滿滿四層全部都是化妝品。

從基礎護膚到彩妝應有盡有。

墨清塵看著這琳瑯滿目的化妝品，有種自己是個美妝博主的錯覺。

另外一面墻做成上下兩層的衣櫥，不僅掛著她最常穿的幾個品牌的當季最新款，還有幾件高奢限定。

鞋子亦如是。

她初步估算了一下這個衣帽間的總價值，大概能在海市最貴的地段，再買一間這樣的公寓。

看著這一屋子的消耗品，墨清塵更加好奇。

她到底給軒轅城帶來多大的效益，才能讓他這樣在她身上一擲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