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推,匕首偏離后頸,捅在季銘風的胳膊上,鮮血汩汩流出。
季銘風一將把墨清塵攬在懷里,回身一腳踹在刀疤臉的身上,刀疤重重摔在地上。
眼看著自己的弟兄傷得傷、逃得逃,刀疤臉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墨清塵,從地上爬起來,大喊一聲:“撤!”
帶著一群混混,上了那輛面包車,逃離了現場。
墨清塵伸手捂住季銘風的傷口,鮮血從她的指縫中流出來,她崩潰大哭,“血……銘風哥……你流血了!怎么辦……”
季銘風蒼白的臉上露出暖笑,他把墨清塵摟在懷里,笑著說:“傻丫頭,醫院這么近,去包扎一下就好了!
“他們人這么多,你怎么不報警啊!你怎么這么傻……”墨清塵邊哭邊埋怨著把季銘風扶到他的車里,往最近的中心醫院開去。
季銘風靠著座椅,看著墨清塵哭的滿臉淚痕,他的眼睛里卻是藏不住的笑意。
“墨墨,這是這么多年來,我最開心的一天了。”他開口,叫著兒時的昵稱。
墨清塵心中微微一動,卻帶著哭腔:“有什么好開心的,你都受傷了!”
“你很久沒有這么需要我了!奔俱戯L的收斂笑意,眸子染上了一絲哀傷。
墨清塵沒有說話,眼淚流的更厲害了。
“當年你媽媽去世,我沒能回來保護你,我……”
他的臉上滿是悔意。
因為家里的合作關系,兩人從小形影不離,季銘風沒有懷疑過將來她會成為自己的新娘。
當年他出國留學,墨清塵哭鬧了幾天,不肯吃東西,最后還是他打了越洋電話,她才肯乖乖吃飯。
后來墨家出事,他發了瘋的想回來。
可是那時他年紀尚小,無法對抗家里的反對。
一系列的變故,最終讓他與墨清塵失去了聯系。
等到學成歸來,心心念念去墨家找她,得到的卻是她即將嫁人的消息,連墨清塵看他的眼神也變得陌生。
他悔過、恨過,可是時間并不因為悔恨就會重新給他機會。
終于,今天墨清塵來找他,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掩飾住內心的狂喜。
“你別說了,我們先去處理傷口。”墨清塵已經把車停在醫院門口,她眼中的眼淚始終沒干過。
看著季銘風還在流血的胳膊,她打開車門的手都在顫抖。
“這點小傷,死不了!奔俱戯L笑呵呵的握住墨清塵的手。
墨清塵一雙淚眼瞪著他,帶著哭腔說道:“你亂說什么!”
媽媽死后,她對‘死’這個字十分忌諱。
“好,我不亂說了。”
我會活得長長久久的,保護你一輩子。
季銘風在心里補充道,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這樣,墨清塵的心里就會一直記掛著他。
而一心擔心傷口的墨清塵并沒有注意到他雙眸中,濃的化不開的溫柔,看著近在眼前的急診大廳,腳下不由得又快了幾步。
急診的人不多,傷口很快處理好。
所幸刀疤臉下手倉促,季銘風又被墨清塵及時推開,胳膊上的傷口雖然嚇人,卻并未傷及要害。
做了縫合之后,休養一陣子就能好。
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墨清塵的心情漸漸平復許多。
季銘風終于有機會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這么晚,你為什么自己在街上?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接連兩個問題,讓墨清塵想起今晚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不由得喉嚨發干,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
不想讓季銘風知道她現在的生活狀態,所以,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掩住眼底的苦澀,輕聲說道:“沒有啊!
“今天那群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找上你!”季銘風眸色深深地盯著她,不想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墨清塵被點醒,剛剛撞破吳兮月裝病,就遇到這樣的事情,未免有點太巧了!
今天晚上發生的種種,磨滅了她心中最后的那一點猶豫。
既然吳家人都恨不得她去死,那她又何懼傷害他們!
“銘風哥,我要拿回墨家的股權,你能不能幫我?”墨清塵抬起頭,望進季銘風的眼里,再次提出這個請求。
“好,我幫你!奔俱戯L沒有再拒絕,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勾住她的脖子把墨清塵的腦袋壓在自己懷里。
當初,說服爺爺把墨氏的事情交給他打理,就是為了有一天墨清塵可能會因為墨氏回來找他。
墨清塵猝不及防,被撞的鼻子一酸,眼睛也有些溫熱。
急診室的拐角,方玉琴表情陰鷙,飛快按下手機的拍攝按鈕,拍下這一幕。
聽說救墨清塵的人受傷了,她第一時間來了急診,剛好撞見。今天派去的人雖然沒能得手,如今這樣的結果,似乎比她預想的更加滿意。
她看著手機里的照片,一定要留在關鍵時刻用上才行。
“銘風哥,謝謝你!”墨清塵很快從季銘風的懷里抬起頭,起身說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她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后面還有硬仗要打呢!
把季銘風送回家,她再回到跟沈默言的家里,東方天空已經漸白。
墨清塵簡單沖洗了一下,就倒頭睡去。
第二天,墨清塵醒來。
感受著身上的酸痛疲乏,昨晚的一幕幕再次出現在她的心頭。
墨清塵更堅定了心中的念頭,她不再猶豫,伸手在梳妝臺的盒子里找到一張名片,看著上面的名字和號碼,撥了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聽著那端低沉又充滿威嚴的聲音,墨清塵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您好,我需要您的幫助!
“嗯,你說。”
盡管只是電話里,墨清塵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一股迫人的氣息。
墨清塵接著說:“我要吳偉雄倒臺,墨氏企業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現經營危機。”
對面的人靜了一會,再次開口依舊是那種沒有起伏的語調,但話語里是毫不掩飾的輕蔑意味,或者說他根本就是懶得掩飾,“你能得到我幫助的機會只有一次,確定用來做這件小事嗎?”
“我確定!蹦鍓m這次十分堅定,“這件事對我來說,就是一件大事。”
“OK,這件事情結束之后,你在我這里將不再擁有任何特權。”那人說道。
“嗯!蹦鍓m表示同意。
墨清塵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心中既雀躍,又緊張。
三天之后,墨氏集團現任董事長吳偉雄被曝挪用公款數額巨大,被檢察機關帶走調查,墨氏集團出現所未有危機。
這件事情她已經提前告知季銘風,季銘風在吳偉雄被帶走后,以最快的速度召集董事,準備召開股東大會,罷免吳偉雄的董事長職位。
此時,沈默言正在Y國。
他坐在一輛商務車里,看著車窗外熟悉的街景,聽助理高歌跟他報告:“總裁,我們派去的人說,那家人上周搬家了,還沒有查到搬去哪兒了!
沈默言眸底的光漸漸黯淡。
十三年前,沈默言還在這里上學,上課的路上遇到武裝勢力襲擊公交車的暴力事件。
當時他年紀還小,遇到這種事情只想躲遠一點兒,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發現墻角蹲著一個女孩。
她的手臂受了傷,傷口還在流著血,臉也臟兮兮的,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一雙掛著淚珠的眼睛望著他,似乎想要請他幫忙,又怯生生不敢開口。
沈默言猶豫了一下,并不想多管閑事。
女孩卻像是分享寶貝一樣,掀開懷里的“包裹”,里面露出一張正熟睡的白人嬰兒的臉。
然后,又輕輕的把嬰兒遮上,抬頭看著他,干凈清澈的眼睛里露出亮晶晶的笑意。
槍炮聲近在咫尺,或許是被那雙眸子所感染,沈默言忘記了危險,憑借著對城市的熟悉,帶著她們終于到了安全的地方。
還沒來及問彼此的名字,女孩的家人和小嬰兒的家人便相繼找來。
她在一片混亂中出現在他的世界里,又在一片混亂里被家人帶走,他們沒有來及說上一句話。
沈默言不知道她叫什么,甚至不知道她長什么樣子,可是他就是忘不掉當年的那雙盡管受了傷,依舊干凈清澈充滿笑意和愛的眼睛。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想要找到她,想知道她是誰,叫什么名字……
這種念頭,漸漸在他心中形成了執念。
可是當時現場太過混亂,他的尋找開始的又太晚,以至于這么多年都杳無音信。
前幾天當他聽說,找到了當年的獲救的嬰兒的住址,他便迫不及待親自來到了Y國,沒想到又錯過了。
“接著找。”
沈默言聲音古井無波,分辨不出情緒,“國際上最頂尖的心外專家雷納德博士,目前正在Y國開國際醫學研討會,想辦法約一下。”
“是!备吒钁。
墨清塵這段時間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股東大會的事情。
她從季銘風那里知道,當年媽媽去世之后,墨氏的股份已經轉移到她的名下,這倒是讓她省去不少麻煩。
這一次,她一定要吳偉雄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