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家聚在一起本來是件好事,但氣氛總有種微妙的怪異。
大部分的糾結點都集中在江水莜身上,尤其是西子蘭的目光尤其陰冷,隔著兩個人子桑都想蓋床被。
憋不住的江水莜鼓足勇氣拉住西子蘭的裙子蔫蔫地說了句:“我說對不起還不成嗎?”
西子蘭托著托盤,在沙發旁邊停住,這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二人身上。
然后西子蘭就從托盤底下拿出了剪刀。
“誒呦我的媽,別戳她臉!”江玉衡嚇得一下子就跳起來捂住了江水莜的頭,但只有頭。
江水莜悶悶地被他捂著說道:“你就擔心我的臉嗎?”
“你也就長得漂亮這個優點了。”江玉衡倒是完全不遮掩,不過他的確認為自己說得是事實。
西子蘭動動手指,在江水莜松手之后高調離開。
祁扶成撓了撓自己的眉梢:“恩她還蠻喜歡你的。”
這絕對是官方語言!西子蘭那樣是在喜歡她嗎??燕南的太子爺怎么這么會說話!
祁家的男人會說謊,這事他們心里都大概清楚,江水莜現在只想快開飯,真的好想回家哦。
誒,有點想哭。
祁修人則一直翹著二郎腿用手指在膝蓋上敲打節拍,還用的是那只有戒指的手。
如果沒人問的話他會一直保持這個姿勢嗎?突然好期待。
“你們這些大人,就不會覺得無聊嗎?”明盯著一直沒說話的眾人,忍不住出了聲。
子桑拍拍明的小腦袋瓜,指指江水莜和東十八:“你看他倆,就不會覺得無趣了。”
明鼓鼓嘴,離開子桑,坐到了祁修人的腿上。
“不過,我們離開這么久,的確有些事要聽聽。”祁修人給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待著,抬頭看向正在提供背景音樂的紀梵,“小芩,好像恢復的不錯。”
“二哥問的是我,看他做什么嘛。”祁小芩現在的狀態的確比他們離開之前要好,雖然還是無法走路,但拿些東西看看書什么的都能自己做。
很難想象,那個嬌憨活潑的千金小姐,會變成現在這副病弱卻知性的模樣。
而他們在之前也想不到,那個有些神經質卻將藝術氣息同**融為一體的男人,有一天也會為了方便而剪短頭發,甚至顧不上兩鬢鉆出的白發。
紀梵剛剛一直在房間的另一邊彈琴,如今走近子桑才發現他竟然完全變了個模樣。
說實話,這樣的紀梵不美了,但完整了——無論是作為丈夫還是藝術家。
走近的紀梵手里還拿著一個方形扁盒子,他坐到子桑對面,將盒子放在膝上:“你們會辦婚禮嗎?”
這是個,他們之前誰都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再辦個婚禮似乎挺好,祁家已經很久沒辦酒會之類的了。我們可不是什么隱世商人。”接話的是祁扶成,語調十分平淡,不過他們也早就習慣了祁扶成的思考方式,正是因為這樣祁式才能在今天發展到這個地步。
子桑眼睛定在了紀梵手里的盒子上忍不住問:“怎么,我如果要辦婚禮,你就把那個送給我?”
紀梵點頭:“沒錯,是給你的禮物。”
“那就肯定要辦了!”子桑一拍祁修人的大腿兩只眼睛亮晶晶地閃著,“紀梵送的東西,絕對能比麗芙號貴!”
祁修人聽到子桑答應的那么干脆還有些小開心,只是這女人從來就沒正經過三句話,聽到后半句他就像被澆了水一樣:“你還在心疼船啊?”
紀梵點頭,將盒子放在了身側:“本來說如果不辦的話就現在給你的,既然要辦還是到時候再給你吧。”
除了子桑的其他人,實在是忍不住笑。
這個話題并沒有持續多久,所有人就都默契地沒有提起來了。
表面上看,一切事情都已經平息了,但bratva還沒給祁修人傳來訊息,很難判斷現在俄羅斯那邊情況如何。
更何況失去麗芙號的他現在是重新開始,祁修人舍棄麗芙號不光是因為沒了挑戰姓,想要與這個圈子拉遠距離也是原因之一。
能被葉普蓋尼注意到,就會被其他人也注意到,要避免這種事就得從長計議。
“不要聊天,該吃飯了。”一直沉迷于其他事情的東十八終于開了口。
葉七霧終于松口氣,幸好他餓了,不然東十八會整個聚會都不說話啊。
還沒等祁扶成回答晚餐沒有準備完畢,老管家就走了過來:“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各位是現在用嗎?”
看來,說東十八聰明真是有原因的。據葉七霧所說,東十八這種奇怪的“預知”在他家屢見不鮮。
這一天過得實在很清閑,清閑到子桑有點懷疑人生。
晚上的時候,她拉開窗簾坐在床上看月亮,在指針指向十二點的時候打了個哈欠。
祁修人倚在子桑的門邊,似乎在醞釀著什么:“我們還要分房睡嗎?”
“當然,我自己一個人這樣一張大床,誰要和你一起分享。”子桑回了下頭,揉揉因為打哈欠發酸的鼻子。
祁修人受傷一般捂住心口,然后就勢倒在床上:“不行,我走不動了。這里受傷了。”
子桑一倒,正好用腦袋砸中祁修人捂住的胸口:“我們真的要辦婚禮嗎?”
“難道不應該嗎?”祁修人抽出手,搭在子桑的肩膀上用指尖描她的鎖骨,“都沒正式舉行過婚禮你就拉著我去領證了,這婚禮是你欠我的。”
“怎么什么事一到你這里就變成我欠你的了?”子桑擰了下祁修人的肉,側過身子找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我只是覺得好像很遠。”
祁修人裝著傻,裝著不懂子桑的意思:“那我就找個近一點的地方辦,恩干脆在家里?”
“你知道我不是說那個。”子桑轉來轉去,扯起了男人的上衣,露出一截腰。
祁修人將手臂墊在腦袋底下,瞇著眼睛想了一小會兒:“不會出事的,我保證。”
“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看上你了。以前真是被豬油蒙了眼,身邊走來走去那么多兩條腿的男人,竟然無動于衷。”子桑說完,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口中的“豬油”是南一方啊。
真是,這會兒提起他做什么。
子桑又轉了個身,把臉朝向祁修人的下巴:“你有沒有想過和南一方和平相處?”
如果沒有她的話
“沒。”
干脆到有些無情,但子桑聽著卻喜歡的不得了。
“他對我來講,還是更像敵人多一點。”祁修人說完似乎有些累了,就蜷起來抱住子桑,“恩不講了。”
在子桑提防著男人的下一步舉動時,卻發現這家伙已經睡著了。
盡管有些不爽,不過這家伙太累了嘛。
好好睡一覺,我們還要結婚呢。
說到底,誰也拿不準“如果”的未來是什么樣的,這本身就是個偽命題,因為永遠不可能做到。
要說起來太累,最無精打采的還要數江水莜。
一開始江玉衡說要請她去祁家她是拒絕的,江水莜在臨走之前狠狠地得罪了一把祁家和木家甚至還要子桑家,本以為是永遠不會回來的,但偏偏現在回來了,估計所有人在忌憚她的同時免不了商量著一起針對她。
雖說子桑和她關系好了那么一點點,可以拜托她去說服一下子桑家和祁家,可子桑在她還沒把話說完之后就擺了擺手,說什么“你要更有錢江玉衡就得瘋了”之類的話。
錢錢錢,她只想多點保障而已。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總不能做逆天之事對吧?
而且其他人不在的時候,西子蘭嚇了她一跳,給了她許多關于人生的建議,比如“珍愛生命遠離祁家”和“吐出來被你吃掉的還給子桑”,這還算是好聽的。
這頓飯吃得可是身心俱疲。
“還不是你自己作的。”江玉衡輕手輕腳地打開門,示意傭人們不要搞出聲響。
他家老爺子和江玉音睡得都很輕,而且在這個時候如果被江玉音聽到他們一起回來,總覺得有些奇怪。
“你沒將我的房間給她還真是難得。”江水莜看到江玉衡那副狗腿子的模樣就來氣,甩下手袋就登登登地回自己的房間。
江玉衡莫名其妙地著急起來,也不管聲響了大步跑著追上江水莜:“喂,等等!”
江水莜一邊打開門一邊斜視江玉衡:“干嘛?”
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床上多出的某樣東西。
江玉衡尷尬地走過去提起那套抱枕和旁邊的畫冊:“我真是沒想買給你來著,只是以前碰巧見到就買了,想著在你這邊見過類似的,給你得了。”
江水莜仿佛聽不到江玉衡有點語無倫次的話,一步一步走過去:“老、老公”
“誒?這么直接?其實我真沒做什么的,這個也不太貴,說起來你在收戒指之前就跑了,還說要我好好留著,雖然我現在也不是很想給你,但你都叫了老公我也不能白聽對吧?”江玉衡說完這一長串,卻發現江水莜并沒朝他走來,而是一把抱住了抱枕。
江玉衡此時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