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莜還是第一次覺得安全感和危機感可以同時存在。一方面,祁修人的出現讓子桑和她沒了性命之憂;另一方面,夾在祁修人和子桑中間總讓她感覺自己在經歷漫長的死亡。
“你真是膽子大到沒邊,只身一人到這種地方來。這女人死不死的和你有什么關系?竟然還把明交給車晉夫去,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祁修人走在江水莜的左邊,壓著怒火抱臂前行。
子桑死閉著嘴,她也不大想讓祁修人知道江水莜和她說的那些話,至少要找個時間單獨談才行。
祁修人見子桑裝乖巧,也滅了再去教訓這女人的興致,脫下自己的一件大衣走過去罩在子桑身上。
這大衣祁修人穿著都差點拖地,子桑披著就像穿了房子在身上。
江水莜自動跑到一邊,她也懶得看這兩個人聊天,這說了都沒有三句話祁修人就開始心疼起自己女人,瞧著真礙眼。
子桑緊緊衣服和祁修人靠近了點小聲問:“明你去看了嗎?明告訴你我在俄羅斯的?”
祁修人搓搓自己凍紅的鼻子,任由子桑難得地主動攬住他:“那小子好得很,還鬧著去找你。還有,你要是想隱藏行蹤就不要用明的身份買票,很容易被查出來的。”
子桑摸了摸額頭輕嘖:“我就知道應該早早給他辦假身份!”
祁修人冷冷瞧了一眼子桑,懲罰般地捏了捏她的手心:“為什么要幫她?”
子桑扁著嘴嘆氣:“我猜我就是閑不住,而且她和江玉衡的事情我還放心不下!
祁修人狐疑地將目光打向江水莜:“她難不成還真喜歡上了江玉衡?”
子桑也看過去,然后白了正努力和祁修人找來的傭兵打成一片的江水莜一眼:“雖然看上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過的確是這樣!
祁修人打量了江水莜半天,最后還是搖搖頭:“這女人太會騙人,我不信!
子桑聳肩,表示她還是蠻同意祁修人的說法,江水莜的人品他們都清楚,多多少少也是為了自己。
“不過,你是怎么找到我們的?還那么及時地帶了一隊傭兵。”子桑一邊問著,一邊仔細看起來走在他們身邊的男人們。
祁修人眉頭稍微抖了抖,最后輕哼一聲:“我是不知道你在哪里,可知道‘江玉音’行蹤的人還是不少的,所以我先雇了人找,用了不到一天找到你們,然后就順便帶著人過來了。”
子桑也去懷疑什么,祁修人的出現還是讓她松了口氣的,一時間就沒多想。
“喂,現在咱們去哪?”江水莜和幾個打手套完近乎之后終于湊了過來。
祁修人用眼神指了下守著謝蓋爾和拉哈尸體的人:“我不知道這是什么人,不過看樣子應該會有用吧。”
子桑撓著下巴,突然挑眉一笑:“我們去葉普蓋尼那里,給他送禮去!
當然,子?谥械乃投Y可不是什么愉快的活動。
準備離開,祁修人叫人將尸體扔到后備箱,摟著子桑上車,將江水莜丟到了裝尸體的車子里。
葉普蓋尼看到尸體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很久,再看向江水莜,那張本就不怎么笑的臉變得更加冰冷。
江水莜也冷笑著,踢了踢死掉的謝蓋爾。
祁修人聽著兩人的對話忍不住搖頭嘆氣。
子桑豎起耳朵湊到祁修人身邊:“他們說什么了?”
祁修人像是在看戲一般,模仿著葉普蓋尼和江水莜的音調講起來:“老頭子說:你怎么能把我們自己的人殺掉?江水莜就反駁:我也算是你們的自己人吧,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殺掉?那老頭好像對江水莜興趣越來越濃,如果他們沒有相差三十歲我覺得現在兩人就在床上了!
子桑白了男人一眼,重新站得筆直,當好一個合格的屬下。
葉普蓋尼雖然看上去生氣,但其實并沒真要和江水莜鬧起來,畢竟這就是他想要的。謝蓋爾死,整個真理教就沒有人能和他抗衡了。
祁修人冷不丁地哼笑了聲:“這個老頭還蠻聰明的,想用江水莜做傀儡,出什么事都有人頂著,好處還自己拿!
子桑揉了揉脖子,拍打著臉頰上傷口里的沙:“江水莜能搞定的,大概吧!
祁修人站得煩了,走到一邊靠著車子,還硬把子桑扯到了自己懷里。
葉普蓋尼終于注意到了后面多出來的男人,一開始他沒怎么在意,畢竟看上去挺柔弱的,身上穿的衣服好像被芝士片包裹的土豆球。只是現在那么猖狂地在那邊站著,讓葉普蓋尼不爽起來。
江水莜退一步站到了祁修人前面,示意男人只是他雇的傭兵,只是行為舉止有些風流而已。
畢竟江水莜替葉普蓋尼解決了一個難題,他也不再好說什么。為了示好,葉普蓋尼挑了一批人跟在江水莜身邊。
江水莜今天心情很好,不過祁修人讓她有些擔心,如果被葉普蓋尼發現祁修人的身份,她可就進退兩難了。
幫葉普蓋尼,子?隙ㄅc她對立;幫子桑,她又太危險。
真是要愁死人。
尤其到了晚上,祁修人看到窩在子桑身邊的江水莜臉就是一黑,江水莜嘿嘿一笑,思考著怎么把男人趕走。
祁修人指了指門,皺著眉說了一句:“快出去!
江水莜異常不怕死地抱住了枕頭:“我以前就睡這,傭人們不應該給你收拾好房間了嗎!
祁修人有些惱,子?春脩虻臉幼幼屗灿X得憋氣:“我可沒耐心和你聊天!
江水莜勾住子桑的手臂,死皮賴臉地貼在子桑身邊:“有本事你就把我拉走,我自己不會動的。而且讓傭人看到我住那邊你一個傭兵和我的屬下睡一起會讓人說閑話的!
祁修人盯了眼擦拭新到手武器的子桑,咬著牙上前一步揪住江水莜的衣領就把她拽下了床。
“你還來真的。∧信谑懿挥H你不懂!我衣領、我衣領要被你扯壞了!等等我外衣還在沙發上,走廊上也好冷的!”江水莜的話像是連珠炮一般吵得祁修人腦袋發脹,直到將女人推出去鎖好門,那持續了幾分鐘的敲門聲依舊鬧騰锝要命。
祁修人脫下外衣,扯了扯裹著杯子的子桑:“沒想到這女人的本性這么煩人!
子桑聳聳肩,卻是提防地看了一眼祁修人:“其實她說的也對,你的確不太適合來這間屋子。”
祁修人扯著被子的手稍稍用了力:“她在這不會有事了,過兩天我就帶你回去。”
子桑眨了下眼睛,似乎在思考著什么:“我知道你今天沒和我說實話。”
祁修人沒有很驚訝,反倒一笑:“那你和我說實話了嗎?”
子桑扁扁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大家彼此彼此吧。”
祁修人扯不過被子,干脆就在床上坐了下來:“所以呢,你打算和我說實話嗎?不過先把被子松開,我要凍死了。”
子桑抓了下頭發,可憐巴巴地放開暖呼呼的被子讓帶著寒氣的祁修人靠過來,然后托住了下巴:“有人要對你不利!
祁修人依舊不怎么驚訝,隨即就出聲:“南一方嗎?”
子桑挑起眉,她沒想到祁修人竟然會這么快就說出來,畢竟想害他的人還蠻多的,南一方是他的親哥哥,怎么說也不該排在第一位。
祁修人靠向枕頭,自嘲地笑了下:“真不知道那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許就是看不慣我離開他還過得很好吧。我其實是被南一方綁到這里的,逃走之后才去找的你!
垂著眼,子桑沉默過后終于準備和祁修人說實話:“不光是南一方,是真理教想要你的命。如果江水莜能在這里站穩腳跟,事情就能在犧牲最小的情況下被解決!
祁修人抬手,狠狠敲了下子桑的額頭:“你是不是蠢,寧可相信那個女騙子也不信我的實力?”
子?偸呛懿粷M祁修人摸她腦袋或者彈額頭,以前的她個子高,也沒人敢這樣做,現在變成了小豆丁和祁修人在一起也總處在弱勢。甩甩頭,子桑拱了一下男人:“江水莜至少沒你這么自以為是。”
祁修人一把勾住子桑的脖子,突然的舉動讓一直提防的子桑小小的叫了一聲。祁修人只覺得這宛如貓咪被踩到尾巴的聲音有趣,將女人往自己懷里一壓:“真理教想除掉我可不是一天兩天,可他們自大,比我還自大,不然今天那個老頭子就能認出我。把這種人當成敵人太掉價了。不過南一方和真理教有關系我還真沒想到!
子桑在被祁修人摟住的時候下意識地護胸,結果反而被禁錮住了雙手只得待在祁修人的懷里動彈不得:“你想拿他怎么辦?”
其實這個問題祁修人也想了許久。
他和南一方的初見并不是多愉快,之后也從沒安生過。一直以來,南一方都在用自己奇怪又詭異的思維維持著自己和祁修人的關系,他們不是兄弟,卻也不是純粹的敵人。祁修人一早就料到了會有人對他下手,至少拿不準是真理教還是南一方,所以他準備了一些必備品還把所有能查到自己身份的證件都換成了假的。
被南一方勒住脖子的時候祁修人的皮帶上就別著匕首,只是他在賭南一方會顧及那點血緣之情,這也是唯一能搞清楚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