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從沒想過自己會被車輪戰拖死,可身邊帶著個拖油瓶總歸不順手。
江水莜這幾天可是被子桑治得服服帖帖,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幸好你回來打亂了我的計劃。”江水莜握著已經沒了子彈的槍,在地鐵軌道上緊緊盯著走在前面的子桑,“如果我隨便找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活下來的。”
子桑用鄙夷的語氣輕嗤了一聲:“別賣乖了好嗎,我知道你怕得很。”
江水莜慫慫地抓住了子桑的衣服:“你是怎么在子桑家變成這個樣子的,子桑家其實是什么訓練基地嗎?”
子桑撇了下嘴:“怎么可能,子桑家那兩個大男人都不管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聽到這種含糊的回答,江水莜乖乖閉上了嘴不再發問。誰都有秘密,尤其是子桑這種人,知道這種秘密說不定還會惹禍上身。
子桑走到一處突然停下,搓了搓凍僵的手:“說起來,你就想一直這樣被動地躲著他們嗎?”
江水莜耷拉著腦袋:“不然呢?我們最好的選擇就是找到葉普蓋尼,這樣謝蓋爾和拉哈就不會再追我們了。”
“你覺得自己慫不慫?”子桑跺跺腳,在稍微暖和之后繼續前進,“你自己想,你去找葉普蓋尼求助,不就等于和謝蓋爾服軟了。這樣葉普蓋尼還會支持你嗎?”
江水莜撓撓頭發有些氣惱:“我們只有兩個人,總不能跟他們兩個隊硬抗吧?”
子桑用槍當做拐杖,拉了拉自己的口罩:“這次不光是謝蓋爾在為難你,葉普蓋尼也在借敵人的手考驗你。你以為他不知道拉哈在做什么?他就是不想管而已。如果我是葉普蓋尼,我也不會將棋全部壓在一個小姑娘身上的。”
江水莜開始陷入沉思,子桑說得在理,她不能以保命作為第一目的繼續前進了。現在能保命,失去了多澤列夫家族的支持一樣是個死。
如果葉普蓋尼不能求助,那怎么才能憑她們兩個人從拉哈和謝蓋爾手里逃出生天呢?
“所以,這就是你想出的絕妙點子?!”
天橋上,子桑被江水莜拉著急速奔跑。能不能躲掉身后的子彈完全憑運氣。
江水莜這時已經露出了自己的臉來,手里拿著原本子桑用的中型槍:“你要覺得有問題,提前和我講嘛!”
子桑恨恨地翻了個白眼:“誰知道你是要我去送死!”
話音剛落,跑到最后一個天橋臺階江的水莜就拉著子桑的手將她甩到身后,自己打了個滾翻到天橋底下。
盡管主要目標沒了蹤影,可追上來的這群漢子們也不會放過子桑,一邊舉起槍一邊問江水莜的所在。
子桑擺出一臉聽不懂的模樣,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
一直坐在車子里追蹤的拉哈走到了前面,抬起槍抵住子桑的額頭,把自己的問題用英語問了一遍。
子桑攤攤手,做出很無奈的樣子。她是真的沒聽懂拉哈在用英語講什么。
不過她只有這一次機會,控制住拉哈的機會。
子桑裝作有些慌亂的模樣,將自己手中的小手槍舉起來以告知對方自己的誠意。她來到這里最大的一個感想,就是這邊的男權化嚴重,待了半個多月,子桑就沒見到一個不酗酒的男人。有些人為了省錢甚至連含酒精的沐浴乳都喝。
正因為如此,子桑面前的男人在掌控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肯定不會想到子桑敢去反抗。
子桑丟掉自己的槍,而在槍落地的同時,從天橋下傳來了江水莜胡亂掃射的聲音和震動。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包括子桑。因為在這之前她也拿不準這個破天橋會不會被射穿。而她到底還是會比其他人反應快一些,左錯一步搶過拉哈的槍反手抵在男人的脖子上。
“我猜現在就算我說漢語你們也該明白我的意思吧?”子桑繞到拉哈身后,揪住他的手臂用槍先在他肩膀上開了一槍。一是告訴周圍的人她不是那種手軟的人,二是減少拉哈的戰力。
江水莜氣喘吁吁地跑上來,見到子桑掌控住局面終于松口氣,擺出了對待外人的那副姿態。她對拉哈的手下說了幾句之后,示意子桑跟她離開。
“我就說子桑你沒問題的。”江水莜小聲說了句,還謹慎地瞥了一眼拉哈,正好對上男人怨恨的表情委屈地聳肩,“你瞪我也沒用。”
子桑長長嘆了口氣:“沒問題?那是這個天橋的質量好,如果真塌了我就真沒活路了。”
江水莜毫不在意地擺手:“這橋我小時候就有,可結實啦。”
子桑忍住自己想打江水莜的沖動,在拉哈腿上踢了兩腳示意他快走。
身后還是有人跟著,只不過不敢輕舉妄動。他們用得都是大口徑的散彈槍,很容易就會傷到拉哈。
江水莜一邊走,一邊將拉哈的手綁在身后:“接下來,謝蓋爾應該就會出面了。我們去弄輛車吧。”
子桑點頭,拉著不斷罵些什么的拉哈停下,用下巴指了路邊的一輛車:“開那輛走。”
江水莜一愣:“怎么、怎么開?”
子桑翻了個白眼,她還是第一次希望自己面前的是江玉音而不是這位千金小姐:“算了,你指著拉哈別讓他跑了。”
說完,子桑在男人的另一個肩膀上又開了一槍,盡管只有一只手臂,可拉哈拿下舉著槍的江水莜那是分分鐘的事。
拉哈不知道又罵了些什么,子桑聽不懂都覺得自己折了壽。
敲碎車窗,割斷警報線,打著火之后子桑打開車門換掉江水莜用槍頂著拉哈進后座。
江水莜在悠閑地調整好座椅后,嫌棄地將電線撥到一邊才拉下手剎。
“我們在逃亡又不是在學車,你那么慢做什么!”子桑郁悶地不去看江水莜,她現在覺得盯著這個想要殺了她的男人都比看江水莜開車舒服。
拉哈戲謔地說了句什么,江水莜聽了后似乎有些抑郁。
子桑掐住拉哈的氣管示意拉哈不準出聲,然后撇了眼江水莜:“他說什么了?”
江水莜倒也沒遮掩,輕嘖一聲:“他說我們的相處方式不像主仆,問我是不是同性戀。”
子桑剜了一眼拉哈,將槍口貼近男人的額頭:“我眼光才沒有那么差。”
“是是是,我是沒有一米八或者十八厘米,我雖然不是祁修人,可也不算差吧?”江水莜找了個人多的地方轉彎,逐漸降下速度,“不過他懷疑我們的關系還是挺值得在意的。”
子桑輕哼了一聲,在拉哈的氣管發出“咯咯”聲時終于松開手:“不怪他們誤會,誰讓你總睡我房間。”江水莜正準備反駁,就看到前面有人設了路障。
子桑拍拍拉哈的臉,勾唇笑起來:“你可真受重視,這么快就找上來了。”
江水莜將車子橫著停下,然后下車。子桑也抓著拉哈下去,卻是在車的另一邊。那邊的謝蓋爾只能看到子桑兩人的腦袋,確認拉哈還活著。
江水莜與謝蓋爾貌似友善地攀談了幾句。謝蓋爾不知為何突然大笑起來。子桑覺得不對勁,一看拉哈的額頭上已經被紅外線瞄準,用力將男人拽倒,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江水莜瞪圓了眼珠子,她著實是沒想到謝蓋爾竟然不接受她的要求,反倒把拉哈給殺了。
而處在敵人面前的江水莜反倒成了人質。
子桑躲在車子后面,想通過車窗瞄準對方,或者把拉哈當人盾走出去,只是覺得哪個都危險,而且對面已經呈扇形包圍的趨勢。
江水莜嚇得滿臉冷汗,即使是這么寒冷的天氣,她還是覺得自己后背濕了一片。
“他們要是準備開槍,你就趴下鉆過來!”子桑仗著對面聽不懂漢語大聲吼了一句,然后準備踮腳引誘對方朝高處開火。
江水莜咽咽口水,努力暗示自己來得及鉆過去,頂多被打傷腳裸之類。
然而在子桑終于開出第一槍時卻尷尬地發現,沒子彈了。
江水莜則處在半蹲狀態,然后舉起手又慢慢站了起來。
謝蓋爾朝江水莜走近,口中恐嚇的話讓江水莜臉色慘白。正當子桑準備開門到車上強行開撞的時候。她仿佛聽到了彈殼落地的聲音。
緊接著,還掛著笑容的謝蓋爾眉心出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圓洞,射出來的子彈還劃破了江水莜的耳尖。
帶頭人突然的死亡讓后面的幾個手下慌亂起來。江水莜則接住謝蓋爾的身體擋在身前趁此機會退到子桑那面。
隨即,江水莜就聽到了一個男人用俄語帶著濃濃殺意笑著說道:“真是抱歉,誰讓你們遇到的是我的女人呢?”
子桑一愣,踮腳扒著車子看過去。只見祁修人披著兩層大麾端著一架重型槍從容走來。
厚重的衣服讓男人看上去高大了不少,在一群大塊頭中間竟站出了鶴立雞群的感覺。
緊接著,祁修人身后沖出來一堆打手模樣的人,個個拿著武器瞄準謝蓋爾的手下。
祁修人悠閑地走到子桑對面,隔著車子看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明朗,子桑懂得這是祁修人生氣時候的笑,越溫和等下就越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