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吞天一說那句話,祁修人就意識到這個人不過是其他人放出來測測他能力的炮灰,所以當(dāng)陌生人出現(xiàn)之后,他也沒有很驚訝,只是護(hù)好身后的子桑。
“對待自己以前的小跟班,還真是一點(diǎn)不留情。”中年男人看上去非常淡然地走到祁修人近前,“我,你就不會不認(rèn)識了吧。”
祁修人非常淡漠地揉了下脖子:“我每年都誠心邀請卻總不見露面的人,原來是想要奪我這杯羹啊,城千殺。”
子桑眉眼一動,城千殺這人和她以前一樣,實(shí)力高,且都不怎么愛搭理麗芙船主,沒想到是存得取而代之的心思。
祁修人冷哼,他是不懼這人,但城千殺的人脈與他相差無幾,而且收腹人的手段極強(qiáng),看現(xiàn)在躺在地上自甘給他做炮灰的顧吞天就知道了。
以前也不是沒有這一層次的人想要與他爭搶這份資源,只不過還沒有像城千殺這樣大膽的,看樣子,他有所依仗。
難道是真正的南一方?這倒也是,就憑他還沒那個膽子。可南一方突然覬覦他這小筆生意做什么?不對,一定還有其他人
祁修人正思量著,江玉衡突然在門邊一邊撬鎖一邊出聲:“說起來,我們江家前幾天得到消息,楚京的安四邊去西城了,我記得西城是你待的地方,不會你倆聯(lián)合起來了吧?”
城千殺眼神一凝,臉色也變得陰郁起來:“別以為你們江家有個江玉音就能無所顧忌了,這里可沒你說話的份!”
子桑和祁修人對了個眼神,話不多說從兩旁包抄過去,城千殺現(xiàn)在手里沒拿著武器,是進(jìn)攻的最好時機(jī)。誰管他想要干什么,死了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城千殺盡管一開始被嚇了一下,但還是很快擺出了架勢,蹲身躲開兩人,只是肩膀被只是的鐮劃了一下。
“你們,倒真是猖狂慣了!”城千殺從袖扣滑出兩把匕首,翻身朝兩人的腿射出去。
雖然沒打到,但也拉開了雙方的距離。
然而,子桑卻不再進(jìn)攻,反倒和祁修人擊了下手。然后看著城千殺無奈地聳聳肩:“忘記提醒你了,刀刃有毒。”
城千殺驚愕地看向自己的傷口,從衣服里滲出血絲,傷口不大,但確實(shí)是被割破了。
祁修人在城千殺愣神的時候,突然欺身,長棍一抬打碎了男人的下巴,然后持著左手的匕首在城千殺的胸口上劃了個一字。
“我家女人喜歡撒謊,死后勿怪還請安息。”說完,祁修人甩了下匕首上的血,拿出一塊布仔細(xì)擦拭。
城千殺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口齒不清地呻吟:“你、你怎么這么快——”
剛剛他在暗處觀察了祁修人許久,和顧吞天打的時候,祁修人根本沒那么快,所以城千殺也沒有太過提防。反倒是對攻擊凌冽的子桑在意了些。
祁修人仿佛看出了城千殺心里在想什么,輕輕一勾唇:“剛剛心情不好,想多打一會兒顧吞天出出氣,下手也就輕了些。”
這時候,江玉衡也成功撬開了鎖,這小子不學(xué)無術(shù),就開鎖的功夫好,雖然不是什么很光鮮的手藝,但總能派上用場。
“姑奶奶,我就先走啦!”江玉衡知道自己已經(jīng)看到了太多,不走不行,在門開之后立刻就竄了出去。
外面的人已經(jīng)不見一個,就只剩下江玉音在車旁邊等著,見江玉衡才出來,不由得皺眉,似是在責(zé)怪他。
江玉衡開始打哈哈,打開門就說要送江玉音離開。江玉音又看了眼別墅,但看得卻不是門里的人,而是躲在墻后現(xiàn)在依舊盯著她的那個紅發(fā)女人。
“優(yōu)金教女,好好考慮一方先生的建議吧。”葉七霧嘴唇微動,一轉(zhuǎn)身沒了蹤影。
江玉音輕吸一口氣,再看向別墅里面,已經(jīng)空無一人。
祁修人為了避免和江玉音碰面,帶著子桑找到后門出去了。
“沒想到,只不過是個愚蠢的局。”祁修人已經(jīng)摘下了帽子,在周圍的樹林里漫無目的地走著。
子桑說不上難過,當(dāng)然也不開心,就跟著祁修人向前走:“說起來,安四邊現(xiàn)在想動你,說不定是楚京那邊指使的。”
祁修人搖了搖頭:“東方家在楚京正鬧著,狂老三說不定只是看看能不能在我身上刮點(diǎn)油水做補(bǔ)貼,失敗了是不會窮追不舍的,不管他們就好。”
子桑見祁修人那自大的樣子,聳聳肩繼續(xù)走,不再吭聲。
祁修人見她不說話,就停住了腳步:“怎么,空歡喜一場,不高興了?”
“我早就知道不可能這么容易找到一方,談不上難過,倒是你,怎么有點(diǎn)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子桑一抬頭,發(fā)現(xiàn)祁修人唇角噙著的笑意,便不爽起來。
祁修人于是笑得更明顯且明媚起來:“我當(dāng)然開心,你還跟著我,能不開心嗎?”
“你可真是越來越討人嫌,喜歡我,難道不應(yīng)該希望我開心嗎?”子桑抱起手臂抬頭鄙夷起祁修人來。
祁修人彎了點(diǎn)腰湊到子桑面前用自己的笑顏晃著女人的眼神:“我當(dāng)然希望你開心,但我更希望你開心的時候是在我身邊。”
子桑扁扁嘴撞著祁修人的肩膀繼續(xù)向前走:“自私的家伙!”
祁修人不再說什么,安靜地跟在女人身后看她踢石子撒氣,還驚著了一只小松鼠。
“祁修人,”子桑看著抱頭逃竄的小松鼠若有所思,“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心?”
祁修人眼神微閃,垂眸一笑:“我們這種人,有幾個還留著心的?”
子桑自嘲一笑,默默不語。
回到燕南市內(nèi),已經(jīng)差不多晚上十點(diǎn)。
司戈被祁修人派出去收拾森林別墅里留下的爛攤子,在那之前,祁修人受到報告說祁扶成半年前投資的新項目在快要完成的時候乙方公司突然申報破產(chǎn)了,祁式上下亂成一團(tuán),暫時還瞞著老太太,正在做緊急處理。
祁修人聽完報告后,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那個小公司就是他的,當(dāng)然想什么時候破產(chǎn)就破產(chǎn)。
正準(zhǔn)備休息的時候,司戈打來了電話,應(yīng)該是要報告今天的清理情況。祁修人來到陽臺,接通:“事情都辦完了?”
“有點(diǎn)問題,”司戈在對面躊躇著回答,“我們到的時候兩個人都死了,看樣子有別人去滅口了。”
祁修人不是太過在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他們的敵人不少,那樣留在別墅被一些小嘍啰弄死也正常,倒是省了我們的事。”
祁修人那時還不知道,他嘴里的小嘍啰,可是去滅口的南一方本人。
“還有就是”司戈猶猶豫豫地,終于開口問,“你把鐮刀給子桑小姐了?”
祁修人目光一沉:“那又怎樣?”
司戈輕咳了一聲,試探著繼續(xù)問:“那,那把青刃”
“這事你就不用管了。”祁修人搖搖頭,掛斷了電話。
從能看見寥寥星辰的露臺回到屋里,祁修人多看了一眼子桑的房間。
像我們這種人,怎樣才能有心呢
之后,祁修人就安分地等待祁家公司那邊的動向。然而,傳來的不是給祁修人調(diào)職的消息,而是祁扶成要和木槿枝按期完婚的事。
自打木家出了事之后,祁扶成就一直拖延談婚期,盡管之前事情已經(jīng)都被壓了下來,但鑒于名聲問題,他已經(jīng)動了悔婚的心思。
可如今這事情一出,盡管祁家沒事,但他需要有那么個契機(jī)來知道有多少人還站在他自己這邊。
畢竟,能繼承祁家的可不只他和那個不成器的祁修人。
子桑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拍著桌子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你還說什么運(yùn)籌帷幄,接結(jié)果人家一個結(jié)婚就把大局給鎮(zhèn)住了!”
祁修人在一旁安靜翻書,由著子桑取笑:“我當(dāng)然也想過這個可能,只是沒想到奶奶會不給他任何懲罰就同意。”
子桑止住了嘲笑,一把將男人手里的書搶了過來:“老太太向著祁扶成,你還看不出來嗎?”
“這事情肯定沒那么見簡單,我覺得我是為別人做了嫁衣了。”祁修人眉間有著些陰霾,十指交叉著坐在椅子里沉默下來。
子桑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覺得事情奇怪起來:“你家還有在公司有點(diǎn)權(quán)力的人?”
祁修人沒有回答子桑的這個問題,反而說起了別的:“明天晚上,祁扶成要我們?nèi)ゴ笳燥垺!?
“沒說為什么?”子桑蹙眉。
祁修人自嘲地輕笑:“說是該聚聚了。”
過年的時候都沒叫祁修人過去,這突然說該聚,傻子都能聽出來有問題。子桑輕哼,靠在沙發(fā)上不屑地撇了撇嘴:“那就過去,看他想要搞什么事情出來。”
第二天,祁修人算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才慢悠悠地帶著子桑進(jìn)去。表面上看和之前沒什么兩樣,但仔細(xì)一瞧就能看出傭人們都換了新的制服,庭院里也被新打掃過。
“不管來的人是誰,他的地位還不小。”子桑喃喃說了句,四下瞧著。
祁修人默默不語,在心里盤算著到底是家里的哪個人,但思來想去,哪個人似乎都不大合適。
直到進(jìn)到客廳的時候,祁修人看著那個文靜的中年男人,心里一沉。
中年男人之前正和祁小芩說話,見祁修人進(jìn)來,臉上笑容漸盛,立刻站起來伸出雙手去接他:“修人侄子,咱們可好久不見。你沒把叔叔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