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她已經在愛情中淪陷,可是并沒有失去底線。
她的底線就是林修風。
她選擇離開他。
她用自己的離開來成全林修風的家庭和生活,她用顧曉夢給她的錢在這座城市里揮霍,揮霍,不停地揮霍。
當她想要做些事情的時候,卻猛然發現自己已經開始失去自我。
有一段時間,她感覺好孤獨。
她不知道該找什么人傾訴。
直到江浩闖入到了她的生活中。
直到江浩輕易地將她的內心攫住。
直到江浩對她說:“我發現我已經情不自禁地愛上了你。”
她的生活中好像只剩下了江浩。
江浩,這個內心被堅硬的外殼所包裹卻至為脆弱的男人。
手機響起。
趙玉墨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江浩。
她接起電話,電話那端傳來江浩的聲音。
“你在哪?”他說。
“在家里。”
“嗯。還好嗎?”
“還好。明天我要去一趟Z市。”
“怎么了?”
“李紅幫我找到了一個小角色。”
“很好。”
趙玉墨知道江浩從來不會打電話跟她閑聊,她說:“有事嗎?”
“嗯,”江浩沉默了一會,“我想我們會有一段時間無法見面。”
“怎么了?”趙玉墨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你遇到麻煩了嗎?”
“算是有,但是很快就會過去。”
“江浩,我很擔心你。”趙玉墨的聲音里透出擔憂。
“我知道。不要擔心,我的寶貝兒。事情很快就會過去,我很快就會回到你的身邊。”
可是趙玉墨的潛意識告訴她,江浩可能永遠不會再回到她的身邊了。
她說:“你不會回來的。”
“會的。”
“你愛過我嗎?”趙玉墨此刻想再次確認一遍答案,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握住電話。
可是她想要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愛還是不愛?
江浩沒有回答她,他說:“你有沒有體會過寄人籬下的滋味。”
趙玉墨沒有說話。
電話那端傳來了江浩的笑聲,他說:“在他們的眼里我就是一條狗。他們不會在意我究竟做了什么,他們在意的是,如果沒有他們那我就是一條普通的狗。有一段時間我并沒有想通這一點,我竭盡所能地去做他們讓我做的事情,我以為我已經成為了這個家庭的一員,后來我才明白,原來他們在我面前一直都很戒備,生怕我會竊取他們的財富。他們不停地提醒著我,我只是他們養的一條狗。”
“江浩,你什么意思。”
“抱歉,玉墨,我已經結婚了。”
“什么?”趙玉墨蒙了。
“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我說過,我和你是同類,都是自私的人。我沒有騙你。我和我妻子的結合也是出于我的自私,雖然我們彼此都是各取所需。我想要往上爬,爬到大多數人都無法觸摸到的頂端。我做到了,可是,我卻被緊緊地束縛住了。你體會過被束縛的感覺嗎?呵呵。我的妻子,她一邊試圖讓我接受她,一邊不停地提醒我,如果沒有她,那我是不可能擁有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這就是充滿目的性的婚姻所注定的悲劇。我和我的妻子在結婚時都將彼此的目的明明白白地附在了這段婚姻上,所以,這又能怪誰呢?呵呵。”
趙玉墨以為自己會憤怒,可是她卻出奇的平靜,她只是說:“那你離開她,離開你的家,放棄你現在的一切,和我一起生活。”
“趙玉墨,當人到達了一定的高度是很難再接受平庸的。平庸沒有什么不好,它很好,好到讓我這個并不平庸的人都心生羨慕。可是它已經超出了我心理承受范圍。這也就是那些富豪在腰纏萬貫之后仍在毫不懈怠地賺錢的原因。你已經到了這種高度,已經下不來了。同樣,我已經到了我現在的高度,我也下不來了。”
“所以你寧愿當狗?”趙玉墨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將這句話脫口而出,或許是出于對江浩的失望。
原來江浩并不是江浩。
趙玉墨以為自己剛才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會像針一樣扎在江浩的心上。
她在等待著江浩發怒或者對她破口大罵、
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一切一如開始那樣平常。
江浩冷笑,他說:“我并不怕當狗。如果一個一無所有的人能從一只狗直立成人,那又有什么不好。”
“江浩……”
“趙玉墨,”江浩打斷了趙玉墨,“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不會再聯系,但是我曾經給你的始終都是你的。好好照顧自己,我想我已經為你鋪好了路,你暫時只能靠自己。”
“你是要離開我嗎?”
“暫時而已。”
趙玉墨現在已經無法忍受離別,江浩不知在何時已經成了她生活中的救命稻草,現在他居然說要離開她。
任何的承諾于她而言都是謊言。
“你永遠都無法洗白自己”,趙玉墨說,“我們的身上都有污點。”
“我并沒有準備洗白自己,我身上的污點已經被他們知道,所以已經洗不掉了。我現在只想要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切,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要,也一定會得到。”
江浩讓趙玉墨越來越陌生,甚至是恐懼。
或許他本來就是這樣。
“那我呢?”趙玉墨的聲音有些沙啞,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仿佛下一秒就會落下,“我又算什么呢?你生活中的調味料,還是你某種目的的砝碼。”
“什么都不是,”江浩溫柔地說,“因為我愛你。”
“你騙我。”
“我沒有騙過你。”
“如果你離開我我會恨你。”
“沒關系,”江浩笑著說,“趙玉墨,你記住,你永遠都是我的。”
“江浩,我恨你。”
“離開這里。我想他們或許會來找你。”
然后,江浩掛斷了電話。
趙玉墨將手機從耳朵上拿開。
現在的她和大學時的她有什么區別。
呵呵。
她苦笑。
她又成了一個人,一個在陌生城市里飄蕩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