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很多企業家的公司都沒有上市,有些是不敢,有些則是不夠資格,林致遠也說了,上市不是適合所有企業,量力而行。
話題從上市引到了股市風險,相談甚歡之時,林致遠挨著敬酒,倒讓在場的人都受寵若驚了,無非幾句光面子的客套話。
客套話卻很受用,林致遠敬酒的時候,也對其他人侃笑著說,“你們也要敬敬你們的市長嘛!不能因為我們今天喝的是五十塊錢的白酒,你們就覺得差啊,我們的市長可都是喝得這種酒啊。”
一個桌子頓時就熱鬧了起來,相互之間的敬酒走動,顯得格外活躍,林致遠半圈酒走下來,終于敬到了金權邊上,還未到金權的位子,金權和金勝已經雙雙站了起來。
林致遠手里拿著瓶子,像對所有人的動作一樣,給雙手捧著酒杯的金氏兄弟斟酒,然后故作不熟的看一眼金權桌面上的名字牌,一副十分客套和官腔便繼續打了起來,“蘭嶺的稅收大戶,金氏兄弟,聞名不如一見。”
金權忙道,“哪里哪里,我們才是久仰林書記大名啊。”
金勝也跟著附和。
林致遠故意嗔了一眼,自嘲道,“看吧,又亂戴高帽了,我這個名字,哪里需要久仰?電視一打開,省臺新聞聯播總能看到我那招人厭煩的身影,肥皂劇要是播我出場那么多集數,觀眾都要砸電視了。”
倒好酒,林致遠已經舉起了杯子,酒量極好的他,面未紅,耳未赤。
金勝和金權也忙舉了杯,金勝大方笑道,“怕是大家都盼著像林書記這樣的偶像書記多上電視,好增加新聞聯播的收視率啊。”
金權亦道,“近兩年省臺的新聞聯播收視率居高不下的原因看來是找到了。哈哈。”
三人哈哈大笑,就在收杯之時,林致遠如拍前面企業家的肩膀一般拍了金權的肩膀,關切道,“你們為什么不上市呢?不會是怕上市之后看不懂股市,得夜盲癥吧?”
金權一聽“夜盲”二字,握著酒杯的手一緊,金勝馬上道,“林書記,您是不知道,我們不是不想上市,是沒人指點,我們兩兄弟都沒讀什么書,說真的,請的經理人我們也不是很滿意,如果林書記愿意指導我們的話,我們也想上市。”
林致遠謙虛道,“別說指導了,那是交流。很多企業膽子小,其實怕什么?有實力不上市,才真的是得了夜盲癥。”
夜。
林致遠臨行回G城前,見到了主動約見他的金權和金勝。
見面的地方正是晚宴樓上的酒店房間。
林致遠并不清楚金氏兄弟與顧家的關系,所以即便房門已經落鎖,而且只有他們三人在,他說話也極是小心,并不主動。
普通套房的沙發上林致遠一個人坐一方,金氏兄弟兩人坐在長沙發上。三個一直在說關于上市的閑話,直到金權把話題一轉,“林書記,不知道您對G城顧氏有什么看法?”
林致遠眸色微微一亮,卻意味不明的一笑,“我和顧家長孫顧斯成,倒是有些交情。”
金權深吸一口氣,一轉頭,眼里波浪翻涌,兩兄弟對視一眼后,目光齊齊落在林致遠身上,放在茶幾上的三杯清茶還在裊裊升煙,卻無人將其端起。
金勝放在腿上的手掌一緊,捏了一瞬拳,“林書記,我想問問,顧總裁近來如何?”
“他病了,肺炎。”林致遠注意著金氏兄弟兩人的任何一個舉動,哪怕是目光起落沉浮,哪怕是手掌展開綣握,亦或是腳掌的移動,他都靜靜收進眼底,卻不露聲色。
“肺炎?嚴重嗎?”
“像是有點嚴重,住院了。”
金權看著金勝問得也著急,但也清楚官場的人不愿意留有什么話柄,如果一直這樣問下去,怕是永遠也別想知道想要的答案,可如果林致遠不清楚任何事,為什么要提“夜盲”?他在金勝和林致遠閑聊之間,一直在思索該如何開口。
見林致遠又停了下來,金權一凝氣,直言問,“林書記,我這個人性子有點急,不像金勝,聽你們聊這么久,想問一下,您這次過來,是不是顧總裁有什么話要帶給我們?”
林致遠聞言,目光倏爾一凜,“哦?”
金權已經了然,如果他不明說,休想從林致遠這種官場人口中知道點什么,近來電話聯系顧斯成也總是一兩句便掛了電話,雖然有感覺到過不對勁,但因為他們的身份,也不能多問,林致遠不可能無原無故提及“夜盲”二字,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