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沐晴這才憶起,顧家的產(chǎn)業(yè)在法國是沒有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卻也沒提,“爺爺,我不會了。”
顧立滿意的輕點了下頭,“年輕的時候男人難免犯糊涂,男人現(xiàn)在好,也不定永遠都好。這抽屜里,我留了遺囑,若有一天斯成他權(quán)勢滔天,非要對不起你,你又根本拿他沒有辦法,爺爺給你做了一個基金,是那時候你剛?cè)腩櫦壹易V時,我拿著你的資料去瑞士做的,最初還想通過先進的技術(shù)讓你給斯成生個孩子,可時間越久啊。”
顧立“哎”了一聲,訕然一笑,“人老了,做事情就不如年輕時候絕決,人心都是肉長的,連自己家里人都做不到那樣照顧一個人,爺爺是有眼睛的,看得到你的真誠。后來想想,斯成這輩子怕是就那樣了,你是個好姑娘,再過五六年,他再是好不了,家主總是要換的,顧家子嗣是有的。我就給你找戶人家,總不能真讓他誤你一輩子。你名字在顧家的家譜里,就是我顧家的人,給你弄個基金,你有了那么厚的嫁妝,到時候真要嫁人,也好風風光光的,腰板也挺得直。”
蕭沐晴緊緊的捏著手中的鑰匙,泣啜不止。須臾后,手臂顫顫打開,抱住顧立,曾經(jīng)居然覺得自己不欠顧家,可如此厚重的信任,她何曾報答過,若不是這次回來,她到現(xiàn)在也不會知道,原來很久以前,自己已經(jīng)被爺爺這樣對待過,“爺爺,是阿晴對不起您!一直在辜負您!”
顧立安慰的拍著她的后背,輕聲說,“過去的事,就不提了。顧家人誰也不知道,斯成也不知道,你也不要告訴別人,爺爺這心太偏,一碗水怕是端不平了。若以后斯成-真會對不住你,你就拿著那些基金,好好過日子,可別做傷害自己的傻事,若真有那么一天,是爺爺對不住你,沒有管教好他……”
蕭沐晴聽著顧立緩緩說完,手中緊捏著的鑰匙硌疼她的掌心,滿框的淚水簌簌落下,頭搭在老人的肩頭,深深吸了好幾口氣,鄭重說道,“爺爺,我們會好好在一起,好好的。”
顧立長嘆一聲,頭上薄薄的雪發(fā)在燈光偶閃晶光,“好,一定好好的。”說著,把蕭沐晴的手臂握著往外輕輕一推,看著她哭花的臉,開懷一笑,“等身體將養(yǎng)好了,生個孩子,斯成不小了……”
“好!”蕭沐晴抬起手背抹著眼淚,“爺爺,您到時候一定要在產(chǎn)房外等著我,孩子生下來,第一個給您抱。”
蒼眸都點起來星亮的光,那些光芒里全是希翼和憧憬,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好!”
回往梧桐苑的路上,蕭沐晴慢悠悠的走著,路邊柳芽已成柳葉,裊娜著的腰肢迎風而動,路燈下的長椅靜默的安放在原處,那里旖旎的影像又在復放,她忍不住望著那處長椅,有些發(fā)怔。
那時候她鉆在他的大T恤里,就在那處長椅……
顧斯成順著蕭沐晴的目光看過去,回神后揶揄道,“還在回味嗎?”
蕭沐晴被顧斯成這樣一句話,當即弄得面紅耳赤起來,“亂講什么?”
“走吧走吧,讓你坐在那長椅上回憶一下。”顧斯成拖著蕭沐晴便往那邊走去,蕭沐晴拖拽著不肯過去,卻又拗不過,“顧斯成,我要回去!”
顧斯成笑容擴得更大了,有一種壞心思得逞后的幸災(zāi)樂禍,“害什么羞啊?只是讓你回憶,又不是讓你情景再現(xiàn)!”
蕭沐晴一跺腳,冷著臉罵道,“你!神經(jīng)病!”
“你這張嘴又開始罵人了!”男人一說完,一側(cè)身把女人抱了起來,若不是蕭沐晴在顧家養(yǎng)成了不敢大聲喧嘩的習慣,這一抱保準把她弄得驚叫起來,她被他抱得很高,再高一點,便可以把她扛在他的肩上了,低著腰去打他的后背,“顧斯成!你放我下來!”
“馬上!”顧斯成坐下來,便把蕭沐晴放了下來,沒有放在他的腿上,而是把她放在他的旁邊,同他一起坐在椅子上,拉住憤然起身的女人的手腕,“阿晴。”
溫柔的一聲,“陪我坐一陣。”
松了她的手腕,拍了刷過防水漆的木條椅面,“坐一會,說說話,我們再回去。”
顧家的綠化做得很好,仿佛置身森林公園,面前是清涼的護宅河和岸邊垂柳,背后是幽靜茂密的樹林,這個季節(jié)的G城,已經(jīng)有了蟲鳴,讓夜更美好了。
她在他身邊坐下來。任她的手被拽入他的掌心,被綣起,被包裹。
“阿晴,人生很奇妙,你發(fā)現(xiàn)了嗎?”
“嗯。”
他悠悠感嘆道,“也許早就知道顧家的家主是我的,所以在得到這個位置的時候,并沒有太多感覺,但是你肯自己主動回到顧家,又去找爺爺要入家譜,竟讓我欣喜若狂。”
他一偏頭,流光溢彩的鳳眸里,鎖住她閃動的瞳仁,“阿晴,你說你四年前的那個冬天,沒有到過G城,沒有去過紙醉金迷的夜場,沒有跟我發(fā)生爭執(zhí),沒有拿起那瓶琥珀色的軒尼詩砸向我的后腦……”
她閃動的瞳仁里渡上一層水銀,提吸了一口氣,他說他對那些信無動于衷,如今卻一字不漏的復述給她,又算什么?”斯成……”
顧斯成靜靜的看著女人的眼睛,看到里面那些飄渺浮動的情愫,輕緩道,“你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阿晴,四年前的那個冬天,你后悔來到了G城,后悔去了那個紙醉金迷的夜場,后悔跟我發(fā)生爭氣,后悔拿起那瓶琥珀色的軒尼詩砸向了我的后腦,是不是……”
蕭沐晴提吸而進的氣息又顫顫呼出,訥訥點頭,“我后悔……”
顧斯成心下一緊,“你最后悔的,是認識了我,是不是?”
“對!我最后悔的,就是……看見了你!”她在他眸色漸冷后,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臻首偏偏抬起,迎吻住了他的嘴,感受到他扣住她的后腦時,嘴唇從他嘴里逃離,吁吁澀哽道,“我后悔,后悔第一眼看見你,就想去……接近你,就跑去接近你……”
他更用力的扣緊她的后腦,抵上來,明明昨夜還那般的憐惜她,這時候,他卻如此用力的將她的后腦壓向他的嘴唇,用力的撕啃著她的嘴唇,用力的捏住她的肩骨,用力的呼吸,發(fā)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