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顧立出面,召集顧家有發言權的長輩聚在宗祠,要將蕭沐晴的名字重新錄入家譜。
蕭沐晴再次目睹了因為一個名字而爆發的戰爭!
顧立被推到了負能量的邊緣,家主做事的遠瞻性和權威性受到強烈質疑。
指責顧立看人不準,出爾反爾!把顧家人當猴耍,毫無一個家主該有的果敢睿智,簡直浪得虛名,不配為一家之主!
蕭沐晴和顧斯成這樣的晚輩,沒有說話的資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顧立被顧家有廚房的長輩數落,蕭沐晴纖指綣握成拳,再次痛恨自己的不成熟和不理智,才讓自己尊敬的人被他人看輕,若不是她那樣離開,爺爺也不會狠心除她的名。
顧立坐在家主椅上,身后都是祖先牌位,他慢悠悠的站起來,“上一次我將蕭沐晴的名字寫入家譜的時候,是以家主的身份。這一次,我依然以家主的身份將她名字寫入。”
顧家二爺憤然不滿,“大哥既要這樣做,何必把我這些人叫過來?”
顧立笑道,“我是想把這一喜事和大家分享。”
“哼!”
顧立微微一嘆,“家主的位置我就要傳給斯成了,他的妻子自然應該入家譜,否則這主母印,交不出去。”
顧家二爺怒道,“蕭沐晴背離過顧家,有什么資格做主母?!”
蕭沐晴的手被顧斯成用力捏住,她的心又硬了一層。
顧立不急不徐的解釋道,“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如今我認為,她有這個資格。”
“都是你認為!”
顧立蒼眉挑起,“她是我的孫媳婦,我自然更有資格來認為!”
“大哥!你這是以權壓人!”
顧立坦然道,“對!這件事,我就是以權壓人!”
蕭沐晴的名字重新再入家譜,照樣如第一次一樣,惹得顧家長輩個個拂袖而去!
顧立待那些兄弟手足都走了之后,點了香,遞到蕭沐晴和顧斯成的手里,“斯成,阿晴,來,給老祖宗們上個香,磕個頭,讓他們保佑我們顧家基業永固,兒孫滿堂。”
顧斯成和蕭沐晴敬香后跪在牌位前擺著蒲墊上,伏地磕了三個頭,顧立坐在家主椅上,“起來吧。”
蕭沐晴和顧斯成站起來,顧立看著蕭沐晴,“阿晴,要是在過去,你進了顧家家譜,就要冠夫姓了,但是社會在進步,男女平等,所以你還是姓蕭,可你今天重新入了顧家的家譜,你要記得,從今后,你是顧家的人了,你一定要明白,你往后是顧家的一份子,做的任何事,說的任何話,一定要想著顧家。”
蕭沐晴點頭,“我知道,爺爺。”
顧立看了看顧斯成,又睞一眼蕭沐晴,“今天有件事,我得和你們說清楚,你們既然決定要在一起,一個是顧家的家主,一個是顧家的主母,你們在一起,就不是普通的夫妻,你們要考慮整個顧家的利益。還有,你們是不能離婚的,誰提出來,誰凈身出戶,這個協議當初阿晴嫁進來簽過一份,今天我重新擬了一份,你們兩人都把字簽了,我會請人公證。”
顧斯成和蕭沐晴很平靜的聽著顧立說話,即便顧立不說,他們也都很清楚顧家這個規矩,離婚對家庭的元氣傷害太大,所以一直以來,顧家是所有豪門中,婚姻關系最穩定的。
顧斯成攬了攬蕭沐晴的肩膀,“爺爺,我們知道那個協議,等會按您的意思,簽就是了。”
有時候淡淡一句,明明沒有海誓山盟,卻像烙進骨里的誓言,“凈身出戶”四個字,哪個豪門中人可以看淡至此,但蕭沐晴輕輕一瞥,看到的居然是男人的散漫。
在這種時候,他居然是這樣的神情。
他真的無所謂嗎?
這樣的無所謂。
哪怕“凈身出戶”?
這世上最美好的誓言恐怕就是如此吧,像是要拿走人拼盡一生掙來的榮耀來做賭注,而他的眼里,只有贏,沒有輸!
當初結婚時,沒有相攜緊挽的臂彎,如今簽協議時,卻有溫熱相扣的手掌。
一筆一畫的寫下都是--誓言。
待兩人簽好字,顧立將協議書收好,“斯成,你去叫阿生過來,讓阿晴在這里等你好了。”
顧斯成看一眼蕭沐晴,“我去去就來,等我一起回梧桐苑。”
蕭沐晴點點頭,“嗯。”
書房里只剩下顧立和蕭沐晴二人,協議書被顧立鎖進抽屜里,而后拿著鑰匙朝著蕭沐晴走去。
蕭沐晴怔怔的站在原處,直到手被老人拉起,手心被攤開,已經被握熱的鑰匙放在她的手心里。
“爺爺?”
“阿晴,我信得過你。”顧立把她的掌心合了起來。
“爺爺~”簽字時,那么神圣的時候,她都沒哭,聽到老人說“我信得過你”時,突然間淚腺酸脹,明眸里氤氳起的水氣,讓她顯得無措,“爺爺……為什么不把鑰匙給斯成?”
顧立大方一笑,“他是個男人,你若有一天設計他,讓他身無分文了,他應該想辦法去掙,而你是個女人,做事業沒有男人容易。”
老人的頭頂是明亮的燈光,映進眼底那些光卻變得分外柔和,甚至安詳,“斯成很多時候不夠好,但是他也有很多優點,我想,他再糟,植物人怕也是極限了,曾經你都能好好守著他,這輩子,你也要好好守著他。”
“阿晴,他再壞,你也當他是個吃喝拉撒都要你伺候的植物人,別跟他計較,你們太年輕了,有時候年輕時候犯一點錯,若不被原諒,留著一輩子都無法釋懷。”顧立伸手把蕭沐晴眼角的淚花輕輕拭去,他掀仰著眼,無奈一笑,“阿晴,爺爺老了,你看,你都比爺爺高,爺爺年輕的時候跟斯成一般高,如今是一年比一年矮了,骨頭在縮了……”
蕭沐晴心里突生悲慟,搖頭道,“爺爺!您不老!一點也不!”
“好好好,不老。”顧立淺淺笑道,“當年你奶奶賭氣去了法國,一直找不到她。直到去逝前才通知我去,她自己也難過,死前告訴我,永遠都不要去法國了,她也是個執拗的人。哎,我這心里面的疙瘩到現在也沒解開,你們啊,別步我們這些人的后塵……夫妻之間,不能動不動就離家出走,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