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嘗嘗,如果不喜歡,我再去給你換。”
顧斯成鼻子里哼哧一聲,已經把杯子放到了嘴邊,眼睛卻并未從蕭沐晴身上移開。
“好喝嗎?”
“還行吧。”顧斯成似乎很不情愿夸贊,這個褒獎簡直就是個恩賜。
“那我給你換一杯,你有什么要求嗎?”
“蕭沐晴,你真浪費!都沒喝完,就要換?賺錢很容易嗎?!”
蕭沐晴側身看了眼那面墻,滿是咖啡漬,整個屋子都是那種味道,“……”浪費?潑了就不浪費。
顧斯成看到墻上一灘杰作,“嗯哼”一聲,“琳達最近做事越來越差了,真讓人生氣,這杯咖啡的錢,要從她工資里扣!”
蕭沐晴心想,琳達真可憐,遇上暴躁的老板,謹小慎微的做事,連杯咖啡沒泡好,都要被扣錢,“別扣她的了,扣我的吧,是我以前沒把她教好。”
顧斯成雙眉一收,“扣你的那不成了扣我的了?你的錢不是我的嗎?!”
蕭沐晴瞪圓了眼,“……”
顧斯成頗有些理直氣壯的意味,杯中咖啡滋味甚好,讓他眉眼漸漸染了笑意,“你倒好笑死了,你的工資也是家庭財政收入,扣你的,跟我沒關系嗎?你的工資,也是夫妻共同財產,難道你不知道?”
蕭沐晴被噎了,嘴角都抽,他果真是不矯情會死的貨。
一杯咖啡,也能被扯出這么遠的道子,扯到夫妻共同財產的份上了。
“我拿我的工資,請你喝杯咖啡總行了吧?”
顧斯成聞言,喝了滿滿一口咖啡,這一口愣是喝了個杯見底,一點也未覺得這種喝法極不紳士,而是嘴里的咖啡包得嘴嘟圓了,咽下去。唇角抿了一點笑,又不好意思笑開一般,抬手捏拳遮了一下嘴,又是“嗯哼”一聲。
那要笑不笑的樣子,蕭沐晴看得毛骨悚然。
只見那傲嬌貨正收拾著自己的桌面。
蕭沐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兩點半。
他這是要出去?
等顧斯成收拾好桌面,又撞了一下她,她還在一頭霧水。聲眼路喊。
“走啊。”
蕭沐晴愣然,“啊?”
顧斯成好整以暇的握著西裝領,帥氣的一提,自信的揚眉問,“怎么?不是你說要請我喝咖啡的嗎?”
“我說的是……”
某男再次揚眉,“賞臉答應了你,你還不高興?”
某女再次看表,“現在是上班時間。”
某男也看了一下表,說出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下午茶時間,剛剛好。”
她可不想跟他一起出去喝咖啡,“我說的請你,是墻上那杯算我的!”
顧斯成停下來盯著蕭沐晴看了一陣,她往后縮了一下,他便欺過去把唇貼在她的耳垂邊,“呼”的一吹,“你去把墻上那杯給我喝干凈,就算你請了我,不然,憑什么算我的。”
蕭沐晴耳朵正癢,被顧斯成這樣一說,當即“噗!”了出來,墻上那一灘,誰有本事把它喝干凈?別說喝干凈,能喝出來一口,就是本事。
琳達看著總裁和副總一前一后離開了辦公室,松了口氣。
不怪她聰明,怕是王晴也早就看出來了。
G城這個地方,一個男人公開有幾個女人是常事,雖然也沒人刻意高調,但大家都已默認了這種環境,可想多娶老婆的前提就是,你得有錢有勢,不然也沒有女人心甘情愿的跟你,社會風氣如此。
而總裁和副總那對戒指,早就讓她有所察覺。
起碼前幾天老來公司送飯的白珊,手上并沒有戒指,副總是大太太的可能性,很大。
蕭沐晴讓顧斯成點咖啡,顧斯成卻點了一堆吃的。
“不是咖啡嗎?”
“咖啡你買單,其他的我買。”
“……”
“但是在外面制或者讓女人買單都很丟人,所以我買,以后你再還我……算了,夫妻共有財產嘛,不用還了。”
“……”
蕭沐晴坐在顧斯成對面,顧斯成等東西上齊后,便開始埋頭吃。
蕭沐晴撩袖看表,這個點,也不會餓啊,這男人有幾百年沒進過食了?
就算不挑食,也好歹注意一下吧,咖啡店里的牛排,怎么能有西餐廳的味道好?
而顧斯成連著幾天都被一口氣給堵得吃不下飯,現在她就坐在他的對面,食欲大振。
“晚上我想吃鰻魚。”
“哦。”蕭沐晴應下來,看著對面頭也未抬正在進食的男人。
他已經好些天沒回梧桐苑了,意思是今天回去嗎?
今天想在這里,明天想在那里,妻妾的生活,他倒是如魚得水。
而她,只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蕭沐晴收拾好碗筷的時候,白珊送回顧斯成那幾日留在那邊穿的睡衣,也沒說什么,便道了晚安,離開。
看著白珊走出梧桐苑,又看著沙發上放著的睡衣,她將手上的水漬狠狠揩開。
心中冷笑,白珊,你這是何必?我退到如此地步,你還要來炫耀什么?非要讓我反擊你?
捏著毛巾的手,緊了些。
當寬大深軟的床上,男人摟著女人親昵的時候,女人緊皺著眉頭,捂住肚子,狀似痛苦的哀求,“斯成,肚子疼。”
這一晚上,他摟著她安撫,沒有碰她,她絞盡腦汁的想,明天晚上該如何不讓他碰。
想著那些睡衣,她真的嫌他臟。
蕭沐晴接下白家人辦婚禮的擔子。敢接,便要敢挑。
場地千坪,內飾奢華,桌面上擺著的喜酒,不管紅白,皆是名酒。無一不彰顯著顧家的財力。
蕭沐晴看著富麗堂皇的婚宴大廳,心中慨然。
她穿著中式的旗袍,暗朱的紅,繡著華貴的鳳,她眉眼清冷,卻下頜輕揚,倒是貴氣不容逼視。
原本的性子其實根本不適合穿旗袍,可是她近來安靜如素,此時又綰發梳髻,氣質便渾然天成,說不底,還是因為她是個衣架子,只要光芒稍加收斂,什么樣的衣服,能穿不上?
摸了摸腿上的面料,絲繡的紋案印在指腹底下,有立體的起伏質感,卻尖銳如刃,曾經她結婚的時候,四套喜服,中式禮服正是穿的這件旗袍。
早上的時候,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