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記憶重復的時候，那里又開始疼，從肉鉆進骨頭，骨頭上像是有車鑰匙在刮在頂在磨，疼得她快要蹲下去。

白珊如果以后總拿四年前的事情說事，她這輩子也別想有安生日子過了。

別想了。

想著蕭凱總說她是女漢子的話，心里更是悶痛，她為什么面對那段歷史，也不能女漢子一點？

白珊挽著顧斯成進了主宅，一路笑意淺淺帶甜，很是親密，顧斯成看起來也很和順，兩人果真像一對新婚的夫妻。

宅子里早到的人看著二人進廳，不由得生了好奇心，但看到老爺子端坐主桌上位并不發言打聽，其他人也緘了口。

瑾蕊是要上學的人，所以她可以破點規矩，就是什么時候到，什么時候動筷子吃飯，顧斯成和白珊到的時候，她已經快要吃完了。

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抬頭便循著眾人目光過去，卻左右沒看到蕭沐晴。

而白珊這時候已經在隔壁主桌陪著顧斯成坐下了。

瑾蕊嘟了嘟嘴，又跑到主宅外面，望了好一陣，才看到柏油路的拐彎處蕭沐晴從那邊走來，還穿著職業裝，高跟鞋。

雖然很遠，但她依舊看到了蕭沐晴走得不快，并不像平時那樣趕時間。

再回望一眼宅內。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瑾蕊走到白珊后面，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單純無邪的笑著，“二嫂，昨天睡得好嗎？”

白珊聽著瑾蕊叫她“二嫂”，心里還是高興的，感覺自己像顧家的人了，她的目光也是清凌帶著喜色的望著瑾蕊，“睡得挺好的，謝謝瑾蕊關心。”

瑾蕊樂呵呵的笑，她的頭發剪過，上學的時候都扎馬尾，小馬尾只有一卡長，短粗短粗的，像厚圓的毛筆尖，笑的時候搖搖頭，馬尾甩了甩，可愛得很，依舊是天真模樣，笑瞇了眼，好心的彎腰挽上白珊的手臂，小聲的在她耳邊故弄玄虛的說，“二嫂，你跟我去那邊坐吧，顧家的姨太太都不能坐主桌的，省得有些愛嚼舌根子的人到時候背地里在爺爺面前說你壞話。”

白珊一怔，看著瑾蕊好心提醒，又小聲不敢聲張的樣子，想去分辯真解，但已經不用分辨了。

因為瑾蕊說的是事實，她不是在顧家第一天，規矩是知道，本來想看看今天跟顧斯成過來是不是可以坐主桌，哪知道瑾蕊會來說規矩。

白珊絲毫看不出瑾蕊的假意，她心想，這么小的孩子，應該不會有什么心機，以前總幫著蕭沐晴，那是因為她還沒有正式跟顧斯成注冊，現在注冊了，瑾蕊應該是真把她當一家人看了吧？

白珊站起來，給顧立行了個立，“爺爺，我就是在這里陪斯成坐一下，我到那邊去了。”

顧立淺笑著點了頭。白珊松了口氣，隨著瑾蕊剛剛在副桌坐下，蕭沐晴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有人看向她的目光帶著嘲弄。

她一一掃過去，瑾蕊是微笑，有些得意。顧斯陽的眸子里，是深深的同情，心疼。

同情？！

嗯，她是值得同情的人嗎？！同情白珊的到來讓她難堪嗎？

三個人的生活一定要結束它！

如果誰都不愿意承受痛苦，那么她來！

反正這幾年，她也承受慣了。

可是這幾年，誰又比誰承受得少？

她才和他在一起多久？十年的會比她更痛吧？

走過去，在顧斯成身邊坐下來，她吃飯時候，跟往常一樣，笑著給顧斯成夾菜，說點事。

然后一起去上班，早上的事，好象沒有發生過。

顧斯成一時詫異。

白珊對顧斯成越來越粘黏，早上吃了飯，還會送他到停車場，囑咐一大堆，中午的時候會給顧斯成送飯，說家里的比公司的菜有營養。

下班的時候會到公司去接，一周總是會提出一兩天兩人在外面吃飯，如果不在外面吃，顧斯成回了顧宅的話，白珊就會提出讓顧斯成到茉園吃一兩頓。

理由是，都結婚了，總不能連頓飯也不陪我。

蕭沐晴只是笑笑，或苦或嘲，這各中滋味，真是說也說不清楚。

她覺得白珊的確是比她更適合做顧斯成的妻子，若是她，真做不到像白珊那天一門心思全花在顧斯成的身上，恨不得24小時都安排好。

蕭沐晴工作還是很認真，大小會議都參加，該她做的事，一絲不茍，新項目要上的時候，就帶著秘書加班。

慢慢的，蕭沐晴的工作越來越忙，事情越來越多，多到晚上不再回梧桐苑吃飯，多到早上比以前更早起床。

顧斯成有些無法忍受蕭沐晴的忙，他覺得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可以調節得很好，為什么蕭沐晴不能?

他是一個男人，就算有應酬最晚也可以在十二點左右結束。。

可蕭沐晴加班可以加到零晨兩點。

他有意見的時候，她便把工作帶回家里來做，照樣零晨兩點。

有時候等她睡覺，等他已經睡著了，醒了的時候發現她睡在客廳里，美其名曰，怕吵到他。

顧斯成覺得這樣的蕭沐晴很不對勁，越來越不對勁，他們的模式好像在倒帶。

蕭沐晴越來越像以前的蕭沐晴。

像那時候他剛剛醒來的時候，她的目光都是清冷的，無非現在不會像那時候一樣，那時候她臉上永遠只有兩種笑，嘲弄和挑釁。

現在她的笑容很淡，淡到你以為她什么也不在意。

夜空里，華燈如星，遠處的高樓上，霓虹跳動。

唐起揚泡好一杯咖啡，端進蕭沐晴的辦公室里，女人還是依舊綰著頭發，即便已經深夜，發絲也未散半分，咖啡遞過去，“少喝點，想睡就去睡，提什么神。”

蕭沐晴開著游戲，目光專注的看著電腦屏幕，伸手到半空，看也沒看那咖啡在哪里。

唐起揚好笑的看著蕭沐晴，他生來就是一個招惹女人的花樣美男的模樣，笑起來更是迷人，可惜那女人偏偏不看她，把她的手壓在桌臺上，然后把咖啡放在她的電腦前，“你再這么喝下去，非得長雀斑不可。”

蕭沐晴滿不在乎的說，“長就長。”

“是啊，你長嘛，反正我又不會嫌棄。”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