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爺子眸中堅決，顧斯成又道，“而且我想蕭家當初把阿晴嫁給我的時候就應該想過，‘離婚’兩個字，蕭家是不能提出來的，對不對？”
老爺子完全被怔得一句話說不出來，“顧斯成！你們顧家這是永遠要拿著三年前的事壓著蕭家？”
顧斯成微一搖頭，鳳眸里暮光緩閃，露顯誠摯，“不，顧家從未想過要壓著蕭家，我是顧家的人，我做的事，要代表顧家的利益，阿晴嫁給我，她也是顧家的一份子，她是同意的，我知道阿晴是蕭家的獨女，你們萬分舍不得她，所以我把以前蕭家過給顧家的東西還回來，換你們一個認可。”
顧斯成依舊半蹲，他眸向老人，手指指著地上價值驚人的紙張，微蹙俊眉，沉凝道，“爺爺。你們當年把這些東西擬成一紙千億婚契，換阿晴免受牢獄之苦，而如今我為了顧家的人免招麻煩，把這千億婚契返還，只換你們一個點頭認同，有什么不同？”
“而且蕭家現在麻煩重重，您拒絕我返還的這些東西，對蕭家有什么好處？山西和云南的礦地現在都有人在擾事，爺爺您是不是該以大局為重，先收好這些東西，把蕭家的地基再重新加固再說其他的事？”
老爺子緩緩站起來，看著顧斯成也跟著站了起來，他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捏了捏蒼枯的拳頭，“你調查蕭家？”
顧斯成點了點頭，“嗯，不想讓阿晴想得太多，所以沒有告訴她。”
老爺子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被顧斯成捏了軟肋，他有想過通過顧家過渡，眸色一閃，“娶妾的事，我不能接受。”
“爺爺，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我們都是商業起家的門第，心里的算盤都有衡量，若非逼不得已，我怎么也會把這些東西留在手里，等蕭家真的遇到麻煩來找顧家的時候才拿出來，可爺爺真的想看到那樣的局面？現在是我在求您，可是過幾天，就是蕭家求著顧家了，這樣有意思嗎？
蕭家不是只有阿晴一個孩子，這里面的股權，礦地，遺產，不該只為了阿晴一個人，她現在是自由身，沒人把她送進監獄，您是不是該為這家里的其他人考慮一些？這些協議里的內容是幾家人的心血，阿晴已經嫁人了，她是顧家的人。當初您把她嫁給我，看著她在顧家的婚契上簽字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想過，這一輩子她都只能是我顧斯成的妻子，哪怕我永遠都躺在床上，不能娶妾，不能動彈？”
老爺子被顧斯成逼得無話可說。
一席話中，你說他卑鄙，他又句句在理。你說他威脅，他又句句都禮貌緩慢。你說他姿態放低，可他又把顧家的優勢擺在高位，你說他趁人之危，他最后幾句把所有的一切想法都堵死了。
一切的事，不過因為有始，才有了經過，那終結，誰也不知道會怎樣。
書房的門被突然推開！錦爺來交后。
顧斯成和老爺子均是一驚，“大哥？”
“蕭凱！”
二人訝然齊聲道。
蕭凱站在門口，目光如炬的看著二人，拳頭握得鐵緊，“你們這是在商量什么混帳協議！”
娶妾？
這是什么年代才有的事情，他蕭凱的妹夫居然要娶妾，他一個海城市長的妹夫居然要娶妾，這不是笑掉人的大牙嗎？
妹妹在G城的感情生活已經是陷成那樣，如果她的丈夫再娶妾，還叫她怎么生活？這不是想把她逼瘋嗎？
還不準離婚？
這混帳東西想拿三年前的事一直壓制著蕭家，這是什么道理！
老爺子的眉頭突然收緊，斥道，“出去！”
“出去？”蕭凱望向老爺子，冷冷一笑，“叫我出去？不是叫這個混帳出去嗎？”伸手指著顧斯成，說著就沖了過去。
老爺子愕然一驚，抬步往前一站，擋在顧斯成身前，顧斯成突然一慌，一把拉住老爺子，蕭凱已經嚇得一身冷汗，立時收拳，拳還握在半空中，瞪著老爺子，眸中火光有燎原之勢，“我總算是看明白了，從我和小五回來海城，你就反口，當時你就打定了主意，是不是？”
蕭凱這時候氣得連敬語都省了，他怎么當時沒有看出來?
他去G城之前，老爺子說會不惜一切代價，只要小五愿意離，蕭家就支持。
才不過兩天，一回到海城，馬上就改了主意，還當著家里那么多人的面說不準離婚。
老爺子這腦瓜子里到底在盤算什么東西是他所不知道的？冷諷譏誚的看著老爺子，皮笑肉不笑的嗤笑一聲道，“您老這是想把我妹妹賣個什么好價錢？”
“蕭凱！”老爺子好在身子骨雖瘦，卻沒有高血壓這樣的毛病，否則一定會被蕭凱氣得暈倒吐血。
賣？
這個字簡直就像一把刀子一樣割著他的心口，小五是他最愛的孫女，如今卻要安上這樣一個侮辱性的字眼。
“怎么？我說錯了嗎？”蕭凱一陣陣覺得氣血都在上涌，他怎么會那么傻？以為爺爺只是怕妹妹不幸福。
顧斯成抬步移至蕭老爺子身邊，稍微靠前一些，他對蕭凱其實也是沒有好感的，如果不是蕭凱去G城唆使著蕭沐晴離開，他們之間也不用弄得如此大動干戈。
沒有好感是一回事，但這個大舅子的身份擺在這里，他想要不理都卻是不行。
不但不能不理，還得禮貌，還得和顏悅色，還得曉得之以理。
“大哥，續房納妾并非我的本意，我跟阿晴也說過，我并不想娶妾，我父親娶過一房妾，雖然看起來很和睦，但那并不是我的生母，我對她并沒有什么感情，一個男人在家里要同時應付一個或者多個女人，實在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人，我這個人向來喜歡生活簡單輕松一些，根本不愿意給自己找麻煩，所以一直在我的潛意識里，是排斥娶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