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陽坐了三個小時,終于坐不住了,說是中午就回來了,這都幾點了?
再睡覺也該睡醒了。
不顧小英阻攔,直直的就沖上了樓,結果是被四名孔武有力的健壯男子一人架一肢,抬下了樓,“送”出梧桐苑后,讓小英迅速鎖門。
顧斯陽在顧家這么多年,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
被人扔出門,實在是羞辱。
但這樣一座大宅,他又不能鬧,否則弄起來,得是有多難看?
蕭沐晴在二樓睡覺,按顧斯成跟她說的話,明天得回總公司上班,今天放假,好好睡,明天沒機會了。
顧斯成的飛機在一天之內飛兩趟海城,第一趟是去接他和蕭沐晴,第二趟是他獨自飛過去。
昨天晚上她的表現讓他知道,她想耍心機。
借口拿行李,到蕭家就用蕭家人對他施壓,以此達到不跟他回G城的目的,他怎么可能這樣縱容她。
那一場雪,不用等了,就這樣過下去。
既然如此,蕭家那邊,他去打一聲招呼,再過段時間,等她不再跟他耍這種鬼心思的時候,再帶她一起過來。
下飛機時給蕭凱打了一通電話。
蕭凱平時雖然吊二郎當,但是顧斯成突然說要到蕭家拜訪,他也很禮貌的驅車過去接。
海城的夜比G城來得早,餐肴上桌之時,天色已經緩緩暗下來了,連別墅花園外的燈都一盞盞亮了起來。
蕭家不像顧家一大家子人全住在一起,而是分了家,各有各的住所。
顧斯成第一次來,沒去蕭沐晴父母家,而是由蕭凱的車徑直帶到了蕭老爺子的別墅。
其他旁支叔伯都聽說顧斯成來拜訪,紛紛過來吃飯。
別墅是歐式的,連桌子也是,在一面長大鋪著白色淡花的桌布上吃飯,席座上都坐滿了人,讓人覺得這像是在開一個什么大型的會議。
顧斯成對家里長輩很是有禮,卻并不過份討好恭維,但言談間都他應該表現的尊敬。
一桌人其實對顧斯成的到來,還是顯得客氣,畢竟三年前顧家沒把蕭沐晴怎么樣,過后蕭沐晴幫了蕭家不少,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不用說得太顯,也知道好歹。
所以大家說話的時候,都有些機械式的客套,刻意的怕自己說錯,以至于后來一頓飯吃得比較安靜。
蕭凱是看不慣顧斯成的,不是因為一個植物人耗了自己妹妹三年的青春,有些事情,總有個始末,總有個對錯,是妹妹犯錯在先,不能怨懟,但是他不喜歡妹妹對顧斯成用了情,而顧斯成沒有回應。
“你說小五跟你去了南京,怎么這么快,你又回了海城,小五呢?”蕭凱拿著調羹劃弄著自己碗里的湯,顧斯成就坐在他的左邊,眼睛往左邊一移便能看到這個討人嫌的妹夫比他優雅的吃飯用餐,真礙眼。
“阿晴回了G城,我來是想取她的行李和一些用品,有些東西她似乎用了好幾年,總是方便些。”顧斯成回答得淡定從容,似乎并不覺得他說出來的話,有多么的欠揍。
蕭凱心里的無名之火,倏地竄了上來,把手中調羹“當”的往碗里一扔,身子一側,強忍著揪著顧斯成衣領的沖動,“顧斯成!你什么意思?”
蕭老爺子見狀,立聲吼道,“蕭凱!不吃飯就出去!”
顧斯成涵養一笑,“大哥,你也知道我也才醒來沒幾個月,斯成控股里大小事務幾乎都是阿晴在處理,開始我也以為自己能處理好,但是才發現有很多事都是她之前接洽的,我想過段時間都事情都捋順了,我再送她回來小住。”
一席話堵得蕭凱怒火亂竄,什么公司離不開阿晴,重點是第一句,才醒來沒幾個月!
說的不就是妹妹當年害他昏睡三年的事情嗎?
蕭凱心里咒罵,這孫子看不出來還是卑鄙小人,這種時候當著家人的面把幾年前的恩怨拿出來說,不就是想把蕭家的人堵得無話可說嗎?
很想罵他一句,沒種!可愣是罵不出口。
蕭老爺子頓感這氣氛尷尬,“斯成,你別跟蕭凱一般見識,他這個人流慣了,讓你見笑了。”
顧斯成溫雅含笑,“爺爺哪里的話,大哥是直腸子,有什么說什么,這樣的性子好。”
蕭凱心里一呸!”你怎么知道我是直腸子?我怎么覺得我肚子里的腸子都彎來彎去的,難道你有透視眼?一根腸子得有多長,那不彎在肚子里放得下嗎?德行!”
顧斯成一直都沒有露出過什么尷尬或者憤怒的表情,他抽了張紙,在蕭凱搭在桌沿的手上擦了擦,擦去方才因為扔調羹濺在上面的湯漬,此番舉動,顯得家教素養極高,“大哥,如果你實在糾結這個問題,不防咱們去照個B超?或者剖開肚子看看?”
“噗!”
“噗!”
一桌安靜的環境被顧斯成和蕭凱的話逗得笑了起來。
蕭老爺子笑著干咳了兩聲,看著蕭凱轉頭過去瞪他才收斂了一下。
蕭凱就不明白了,顧斯成在G城的時候不怎么吭氣的啊,這時候居然敢這種態度對他說話了?他到底有什么底氣敢這樣?他到底把小五怎么了?
蕭凱眼睛微微一瞇,冷諷道,“顧斯成,你長能耐了。”
顧斯成淡笑道,“在大哥面前,斯成不敢。”
蕭凱心里再次咒罵,這孫子!
海城的夏夜并不比G城舒服多少,但是老年人總是不那么怕熱,所以蕭老爺子的書房沒有空調,他喜歡一些自然風,偶有太熱時,他情愿打一打扇。
園子里有樹,窗戶開著,有些風送進來,園子里栽著的驅蚊草的味道,也飄進了書房。
顧宅,有一條那樣涼的河,即使沒有空調也熱不到哪里去。
顧斯成是年輕人,這樣溫度他覺得有些不舒服,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
蕭老爺子的身板跟顧老爺子比起來,真是不一樣,太瘦了。但好在看起來精干,定是健康的。
顧斯成站在書案前看蕭老爺子手中的毛筆在硯臺中舔墨,而后耐心作畫,卻并不影響兩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