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成目光漸漸幽遠,對于顧立的話,他沒有上次那樣激動,甚至連平心靜氣的反駁也沒有,沉吟半晌之后,才又再次點頭,站了起來,“爺爺,我?guī)ц锍鋈ネ嫱!?
“嗯,那喬然的事?”
顧斯成釋放出一口沉氣,“麻煩爺爺一定替我照顧好,小煜的心臟已經(jīng)找到了匹配的,手術(shù)我想盡快做。”
“嗯,你去忙你的,宅子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顧斯成神色凝重,微一欠首,“那我出去了。”
“嗯!
蕭沐晴帶著蕭凱去梧桐苑,瑾蕊悶悶的坐在主宅外的涼凳上踢著腳。
瑾蕊搖頭晃腦中看到顧斯成的休閑鞋,驀地跳了起來,上去就挽上顧斯成胳膊,“哥,快點,我們?nèi)ノ嗤┰,等嫂子換了衣服出去的時候,我們一起!
男人心緒本就煩悶至極,這時候聽見梧桐苑,嫂子這些,就更煩了,“我們一起干什么?”
瑾蕊有些詫異,“當然要一起啊,你沒看見她那個哥哥嗎?”
“看見啦!
“看見了你也不著急嗎?人家晚上要去跟前任準妹夫吃飯!”
眼里是深深的墨色,不過中心亮了一點光,“嗯,大家都聽到了!
瑾蕊的手從顧斯成的臂彎里抽了出來,“哥,你怎么回事啊,你就等著嫂子被人搶?”
“瑾蕊,如果搶走了,那只是有緣無份,何必強求?”顧斯成走出幾步,見瑾蕊沒有跟上來,又折回身去,拉上瑾蕊的手,“走啊!
瑾蕊甩開他的手,“什么?不強求?你們最近在搞什么?”
“沒什么,你想去哪里玩?”
“我要跟嫂子他們一起!”
“不跟我一起?”
“你跟我一起!
“呃~”顧斯成嘆了一聲,“瑾蕊,你還小,有些事還不太懂,我和你嫂子之間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
疲憊。
不知道蕭沐晴是不是同樣有這樣的感覺。
他們在一起,就是讓雙方都感到很疲憊。
爺爺?shù)脑,他不想辯駁什么,主要是不想立時辯駁,前面全是霧,深深濃灰的霧,看不清方向,腳也不敢前行,前面是河,是崖,是路,是壁,都不清楚。
想等霧散。
等霧散的這個過程,全是疲憊。
他喜歡輕松自在的生活。
蕭凱一路跟著蕭沐晴,蕭沐晴沒有辦法,只能把蕭凱帶上三樓。
“你們不住在一起?”蕭凱斜痞的站著,卻并不彎腰駝背,雖然歪斜,卻依然有貴氣流泄,讓他看起來玉樹臨風。
他看了看房間的擺設(shè),順手拉開一個衣柜門,里面全是蕭沐晴的衣服,這要是別人做來,定是一個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可他是蕭凱,你說他是流氓,他也只是笑著點頭應聲說,“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保艺f完后,毫無愧色。
蕭沐晴想著,哥哥做市長前,是在檢查院工作,這樣的衣柜陳列,解釋等于掩飾,無所謂的說道,“他住二樓,我暫時住在這里!
蕭凱嘴角那樣痞痞的笑意仍舊掛著,可是他的眸色陰沉冰涼,說出來的話,諷中帶誚,“可以!新時代的夫妻生活,高端大氣上檔次啊!”
蕭沐晴哧聲一笑,接了下句,道,“低調(diào)奢華有內(nèi)涵!
蕭凱在房間里邊走邊四周看,最后往蕭沐晴的床上一躺,鞋脫掉便手枕后腦,腿蹺起,晃悠著,用一種仰天長嘆的口吻道,“橫批--有緣,無份!”
蕭沐晴心知蕭凱意有所指,白他一眼,抽腳就往床上躺著的男人腿上踢去,“錯,橫批是---有志者,事盡成!”
蕭凱被踢得一偏,搭在膝上的小腿都翻倒在床上,復又重新架好姿勢,道,“白癡,橫批是四個字,依我看橫批弄成‘好聚好散’比較好。”
蕭沐晴瞪了蕭凱一眼,“你才白癡,依我看‘白頭到老’比較好!
“‘緣盡燈滅’比較好。”
“‘百年好合’比較好!
蕭凱搖頭,“‘重獲新生’比較好。”
顧斯成沒叫電動車,拉著瑾蕊往停車場走。
人家兄妹相見,先熱淚盈框,后喜笑顏開。
他們兄妹在一起,先愁眉苦臉,后苦臉愁眉。
也說不上哪里不高興,就是兩人都不說話,慢悠悠的,死氣八咧的往停車場走,“哥,真不去嗎?”
“不去!
“萬一嫂子晚上跟那個什么人吃飯,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他們昨天晚上就在一起吃飯,要出事,早出事了,他們這三年多一直在一起,要有事,就一直都有事!闭f這話的語氣像是在堵氣一般,一股腦的往外倒。
“哥,你這是放心呢?還是絕望。空娌蝗グ?”
“……”顧斯成煩悶,最近被公司一樁樁的事壓得喘不過氣,蕭沐晴又天天的給他找不痛快,什么事都沒拖順,現(xiàn)在大舅子又來給他找不痛快。
一念至此,立時就聲帶怒斥,“不去!不管她!”說了不管她,就不管她,越管越煩,當她不存在好了,何必給自己添堵。以前初醒來的時候,不是巴不得她離他遠遠的嗎?
瑾蕊被吼得愣了一下,“哥,你是絕望了?”
“走不走?”顧斯成被瑾蕊說得心里的火石一陣陣的撞著,語氣極不友善,所以瑾蕊看著蕭凱背著蕭沐晴從梧桐苑的路上走過來的時候,失落了。
蕭沐晴在蕭凱背上,一個勁的晃著腳,“蕭凱,你真老了啊,走得這么慢,喂!
“喂,蕭凱,喂,老大叔,你走快點啊!
“喂,蕭凱,我說你怎么回事。磕悴贿^也才33歲,看起來就是二十幾歲的小伙子,我這么瘦,你怎么背得這么吃力,喂,你說你要是結(jié)婚了,按蕭家的鬧法要背著新娘子跑的,你怎么辦?”
“喂,蕭凱,你再不走快點,我要折條柳條抽你屁股了哈,老騾子。”
瑾蕊拉著顧斯成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對兄妹,妹妹一個勁的發(fā)著牢騷,哥哥悶不作聲的任著妹妹罵。
都以為這是對好兄爛妹時,蕭凱已經(jīng)走到了河邊,把脖子上套著的手一拉開,就把背上的女人扔進了河里!
“撲嗵!”
女人被丟進河里,砸起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