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的干凈濕毛巾,王晴又想著蕭沐晴在辦公室那副狼狽的樣子,突然眼睛一酸,竟有些濕了。
隨時都備著的?
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她還有多少次沒有發現過?
毛巾拿出來,香氣散開,依蘭和薰衣草的味道很是明朗,她關上冰箱,把毛巾拿在胸前,再將隨手拿了一個講議擋住,嘴角放平,目光奕奕的走出了蕭沐晴的辦公室。
王晴把毛巾遞給蕭沐晴后就說有事要忙一下,等會進來,蕭沐晴對她點頭,眼里的浮光,是一瞬而過的感激。
王晴知道,蕭沐晴是感激她的不問,她知道自己留在這里,會讓蕭沐晴難堪。
冰涼 的濕毛巾帶著連綿香氣,展開,蕭沐晴沒有拿它來擦手,而是仰倒在椅背上,將毛巾搭在臉上,呼吸,呼吸,將那些有精油味道的濕氣,都吸進鼻孔里。
冰涼的觸感沾到皮膚上,她的精氣神在一分一秒中慢慢凝結……
顧斯成回家換了衣服便到了公司,看到會議室外王晴正站在門外,好象在翻著什么資料。
他倒是奇怪,王晴有自己的秘書辦公室,站在會議室門外做什么?
蕭沐晴在里面?
蕭沐晴在的地方,王晴不是寸步不離的跟著的嗎?
他小聲問了一下前臺,“下午還在開會?”
前臺禮貌的回答,“嗯,蕭總下午開了股東會和天然C的高層會。”
“蕭總為什么要開會?”天然C的事情了不起就是跌幾天股票,報社已經道歉,還用得著開什么會?這風頭幾天就過了,哪個大公司不出現點這樣的事?大驚小怪。
“不是蕭總召開的,是股東自己找來的,不過會議已經結束了,散了好一陣了。”
顧斯成眉頭皺了一下,股東自己找來的?昨天怎么不來找他?
他走過去,剛要觸到門鎖,王晴立即阻止道,“顧總,蕭總在開會。”
顧斯成瞪了她一眼,“公司任何會,我都可以參加!”
二話不說,推門而入。
映入他眼簾的景象,怎么說,可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蕭沐晴仰面將頭靠在椅背上,肩頭耷拉著,臉上搭著白毛巾,面前的桌面一片狼藉,咖啡已經將她的文件污染遍了,似乎知道有人進來,她突然坐直,一把扯掉臉上的毛巾,捏在手里,驚詫的看著他。
一時間,二人四目相對,蕭沐晴手中捏著的白毛巾,捏出了水,一滴滴從指縫中鉆出來,落在地上……
“你怎么了?”男人反手關上門,一雙眉蹙起疑慮的川字,抬步朝她走去。
她見他已經鮮衣潔面,沒有出現她想象中的樣子。
她以為他會像那些狗血的電視男主一樣,拉著羸弱不堪的女主,苦苦一夜守候和等待,第二天蓬頭垢面,胡渣滿腮,恨不得臉上身上都寫著“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字樣。
他沒有,他似精神很好,一定沒有不眠不休,興許那人已經脫離了危險,所以……
她心里一苦,哎,蕭沐晴,你去想這些作什么?
他是他,你是你。
捏住毛巾的手輕輕松開,她懶懶的坐著,毛巾擦著手上的咖啡漬,白色的毛巾染上了污色,站起來,把文件夾上的咖啡漬也擦去,又慢悠悠的擦著桌子,“沒怎么,打翻了一杯咖啡,生悶氣。”
他在她右邊桌沿處站住,她的動作和眼神分明寫著生人勿近,可能是她方才躺靠的樣子太令他意外,所以即便她這樣的口氣跟他說話,他也沒有動氣,“那王晴說你在里面開會?”
“我是叫她出去不要打擾我,在想些事情。”
他又追問,“什么事?”話出來才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多了,
“在想還是應該把傅成俊那個生意接下來。”蕭沐晴已經把資料整好,雙手握住,跺在桌面上,齊了齊,一眼平靜的看著顧斯成,“我們公司有這個實力接這個單子,有錢賺,干嘛不賺?”
蕭沐晴說話的口氣和以往沒有區別,公私分明的態度。
而這樣的態度,讓顧斯成里的有一根筋在跳來彈去,為了什么,他有些分不清,或許當他知道這里已經散會而蕭沐晴在里面的時候,他就想進來看個究竟。
看她那樣倒在椅子上的時候,一句“你怎么了?”只是脫口而出。
而她的回應,淡漠,清冷,似乎并沒有回答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
那他要的正確答案又是什么?
傅成俊的生意?
上次她才說了,不想接。
現在又說有錢賺,干嘛不賺?
他有些搞不懂她了。
“那我安排人接洽。”他亦是公私分明的說道。
蕭沐晴看了看手里臟得染上咖啡斑漬的白毛巾,嘴角勾了一下,擦臉的可以拿來擦桌子,但是擦過桌子的,怎么可以再拿來擦臉?她睨了一眼顧斯成,將手里的毛巾扔進垃圾桶,然后拍了拍手,“不用了吧,傅成俊那里的生意,一直都是我在接,你安排別人,合同拿得下來嗎?”
蕭沐晴說這一段話時,把文件已經置在桌面上,她的手壓在文件上,身子下傾著,一臉閑然的望著顧斯成,嘴角還帶著淡淡的弧光,這話里,眼里,嘴角,都是自信和從容。
卻并沒有一絲挑釁的意思。
男人的眼是一雙漂亮的鳳眼,他眼里的光有些冷冽,微微一瞇的時候,那雙瞳仁愈發的幽若深井,看不清辨不明。
凝薄的唇這時候斜抿一下,“蕭沐晴!”
他話里的警告,帶著濃淺不一的慍色。
他的太太現在在他面前說的什么話?
他們誰都清楚傅成俊在打她的主意,現在她不避嫌,還要繼續接這個生意,非但如此,還說沒有她,這合同拿不下來?
傅成俊是看她的面子才把合同給公司?
顧氏就算不接傅成俊的生意又怎么樣?
上百億的工程又怎么樣?
并不會有什么感覺,搞得好象有多嚴重似的。
不,最關鍵的,他認為不是這個原因,他是她的丈夫,她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是什么意思?
身側的拳頭不自然間緊了些,再緊了些,這女人一定是故意在氣他!